聚灵亭的石桌上,朝露蕊被青梧仔细摊开,晶莹的露珠在花瓣上滚动,折射着晨光,像撒了一桌碎钻。石蛮坐在桌边,指尖捻起一片花瓣,凑到鼻尖轻嗅——清冽的草木香混着晨露的湿意,顺着鼻腔漫入肺腑,丹田内的金珠竟跟着轻轻震颤,泛起一层淡金色的涟漪。
“这花儿真能润金丹?”血煞啃着烤得焦香的野鸡腿,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滴,“我瞅着跟后山的小雏菊没啥两样,就是花瓣更嫩点。”
“你懂什么。”青梧嗔怪地拍开他伸向花堆的手,“朝露蕊吸的是寅时的正阳露,花瓣里藏着的灵力比普通灵草纯三倍,最适合刚圆满的金丹温补。”她用玉杵将花瓣捣成泥,又往石臼里加了些灵泉水,捣成淡绿色的浆汁,“石蛮,张嘴。”
石蛮依言张开嘴,青梧用玉勺舀了一勺浆汁送进去。清冽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像一股清泉淌过干涸的河床,丹田的金珠瞬间被包裹住,表面的纹路(元婴雏形的轮廓)变得愈发清晰,连带着之前消耗的灵力都充盈了几分。
“确实管用。”石蛮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比凝神丹温和,还不滞涩。”
“那是自然。”阿竹凑过来,献宝似的指着花堆,“我采的时候特意挑带露的,符师爷爷说,露水珠越圆,灵力越足。你看这颗,圆得像珠子!”
石蛮看向少年指尖捏着的露珠,果然圆润饱满,在晨光中泛着七彩光晕。他突然想起昨夜在西坡绞杀蚀灵虫时,阿竹举着石头砸虫的模样——少年的胳膊还没巨斧柄粗,却敢冲在最前面,眼里的光比朝露蕊的露珠还亮。
“阿竹,”石蛮从储物袋里摸出块温润的玉佩,上面刻着简化的“守”字纹,“这个给你,戴在身上能挡些小邪祟。”
阿竹的眼睛瞬间亮了,双手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系在脖子上,玉佩贴着胸口,暖得像块小太阳:“谢谢石蛮哥!我娘说,戴玉的都是厉害修士,我以后也能像你一样打影蚀了!”
“有志气。”血煞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等你再长壮点,老子教你耍斧头,一斧子劈翻影蚀的老窝!”
凌霜从亭外走进来,手里拿着片枯黄的灵草,草叶上布满细密的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西坡的灵草又被啃了,不是蚀灵虫,咬痕比虫口大,边缘还沾着点银灰色的粉末。”
石蛮接过灵草,指尖捻起一点银灰粉末,凑近闻了闻——没有蚀灵虫的腥臭味,反而带着股金属生锈般的涩味。他将粉末凑到金珠散发的光晕前,粉末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化作细小的银线,试图钻进他的指尖。
“是‘影丝’。”石蛮的脸色沉了下来,“比蚀灵虫更麻烦,无形无质,专噬灵力,还能顺着灵脉游走,防不胜防。”
火离的焚天剑突然发出嗡鸣,剑穗的火焰纹剧烈跳动:“影丝是影蚀本体的伴生物,只有它亲自出手,才会留下这东西。看来昨天的蚀灵虫只是前哨,它的本体已经在灵脉附近了。”
青梧的脸色也白了:“那怎么办?影丝这么小,净化草根本拦不住……”
石蛮将灵草捏碎,银灰色的粉末在掌心的金光中彻底消散:“别慌。影丝虽难防,但有个弱点——怕正阳灵力。我的金丹刚圆满,至阳之力最盛,正好能克制它。”他站起身,望向灵脉源头的方向,“我去源头看看,那里灵力最纯,影丝肯定聚集在那儿。”
“我跟你去。”火离握紧焚天剑,“我的烬火能烧断影丝,正好给你搭个手。”
凌霜也点头:“我去加固灵脉沿途的冰线结界,就算影丝漏网,也能被冰线冻住。”
血煞扛起巨斧:“老子去西坡再搜一遍,不信找不着影蚀的老巢!阿竹,跟紧青梧,别乱跑!”
阿竹却把脖子一梗:“我要跟石蛮哥去!我眼睛尖,能看见影丝!”
石蛮看着少年倔强的脸,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师父斩妖的模样——那时也总觉得自己能行,哪怕握着的剑比胳膊还沉。他笑了笑:“行,跟紧我,不许乱跑。”
灵脉源头藏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里,溪水从石缝中涌出,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都泛着灵光。石蛮刚走进竹林,丹田的金珠就微微发烫,顺着灵脉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溪水上空漂浮着无数银灰色的细丝,像蜘蛛网般笼罩着水面,正贪婪地吸食着溪水中的灵力,原本清澈的溪水都泛起了淡淡的灰雾。
“好家伙,这么多!”血煞的巨斧在手里转了个圈,“老子一斧子劈过去,全给它砍断!”
“别用蛮力。”石蛮按住他的胳膊,“影丝遇强则散,劈碎了会化作更细的丝,更难清理。”他催动丹田金珠,至阳的金光顺着指尖流淌而出,在身前凝成一道金色的网,“火离,用烬火裹住金光,咱们一点点往前推。”
火离的焚天剑燃起赤色火焰,火焰如绸缎般缠上金网,形成一道赤金相间的屏障。石蛮推着屏障往溪水边移动,金光所过之处,银灰色的影丝像冰雪遇阳般消融,灰雾也渐渐散去,露出溪水原本的清澈。
阿竹跟在石蛮身后,手里拿着根沾了净灵草汁的树枝,时不时挑起几根漏网的影丝:“石蛮哥,你看这里!影丝往石头缝里钻了!”
石蛮低头看去,果然见几块鹅卵石的缝隙里渗出银灰色的丝,正顺着石缝往地底钻——那里是灵脉的主根所在。他立刻将金珠灵力凝成细针,顺着石缝刺进去,只听“滋啦”一声,石缝里冒出白烟,影丝被彻底灼断。
“这影蚀够阴的。”火离的额角渗出细汗,维持烬火的消耗不小,“知道硬闯不过,就用影丝偷偷蛀灵脉,想从根上毁了聚灵亭。”
凌霜的冰线突然从竹林深处窜来,冰线上缠着块沾了银灰粉末的兽皮:“我在东边的山洞里发现了这个,上面有影蚀的气息,应该是它藏身处的方向。”
石蛮接过兽皮,指尖的金光落在上面,兽皮瞬间冒出黑烟,露出底下刻着的歪扭符号——是影蚀的文字,翻译成通用语是“月圆,噬丹”。
“它果然在等月圆之夜。”石蛮的眼神沉了下来,“月圆时灵脉潮汐最盛,我的金丹会跟着共鸣,那时灵力流动最剧,正是影丝侵入的最佳时机。”
血煞的巨斧往地上一顿,震得鹅卵石都跳了跳:“那咱们就先下手为强!现在就去东边山洞,把它揪出来劈了!”
“不行。”石蛮摇头,“山洞里情况不明,影蚀敢留下兽皮,肯定设了陷阱。而且它的本体实力不明,咱们现在冲进去,万一被缠住,反倒给了影丝蛀灵脉的机会。”他望向天边的太阳,晨光已升至半空,“还有三天才到月圆,咱们有时间准备。”
青梧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用朝露蕊和净灵草熬成的药膏:“我把药膏涂在灵脉沿途的石头上,影丝一沾就会被腐蚀,能多道防线。”
石蛮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火离在溪水边布下火纹阵,凌霜用冰线将竹林围起来,血煞在山洞方向的路上挖陷坑,阿竹则帮着青梧涂药膏,小手沾满了淡绿色的药膏,却笑得一脸认真。
他低头看向丹田的金珠,至阳的光芒在里面沉稳流转,元婴雏形的轮廓已能看清眉眼,像个熟睡的婴儿。这三天,他不仅要守住灵脉,更要让金丹在朝露的滋养下,彻底稳固下来,为月圆之夜的对决积蓄力量。
夕阳西下时,竹林里的影丝已清理干净,溪水重新变得清澈,水底的鹅卵石在余晖中泛着温暖的光。石蛮坐在溪边,看着阿竹和血煞比赛打水漂,青梧和凌霜在收拾药篮,火离则靠在竹树下擦拭焚天剑,剑穗的火焰纹在暮色中像颗跳动的星。
丹田的金珠轻轻搏动,与灵脉的韵律渐渐重合。石蛮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月圆之夜的风暴已在酝酿,但此刻,他心里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明白,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这颗金丹,这条灵脉,这座聚灵亭,就永远不会被影蚀吞噬。
暮色渐浓,聚灵亭的方向升起了炊烟,混着饭菜的香气飘过来。石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回去吃饭了,明天还得早起淬丹。”
“来了!”阿竹蹦起来,手里还攥着块打水漂赢来的鹅卵石,“石蛮哥,明天教我引灵力好不好?我也想让玉佩发光!”
石蛮笑着点头:“好啊,只要你不怕累。”
月光从竹林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织出细碎的银网。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一串紧紧相连的星子,在渐暗的暮色中,亮得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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