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漫过青峰山的山脊,镇灵卫驻营的校场就已响起整齐的呼喝。石蛮站在了望塔下,望着那些穿着玄甲的士兵操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七窍灵玉——玉面映出的校场角落,几个士兵正鬼鬼祟祟地传递着什么,玄甲下露出的衣角,沾着与影蚀傀儡相同的青黑色粉末。
“看出什么了?”火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从后山回来,焚天剑的剑鞘上还沾着露水,“青梧说校场西侧的灵草全枯了,根须是黑的,像是被魔气侵了。”
石蛮示意她看向那几个士兵:“盯紧穿灰靴的那个,他腰间的令牌挂反了。”按镇灵卫的规矩,令牌正面的玄龟纹必须朝外,而那人的令牌却反扣着,露出背面暗沉的木纹——那是影蚀营特有的“蚀木”所制,遇灵力会泛黑气。
火离刚要迈步,却被石蛮拉住:“别急。”他指了指校场中央高台上的身影,“镇灵卫统领周岳正在巡查,等他走了再说。”
高台上的周岳穿着镶金边的玄甲,手里握着根铁鞭,目光扫过校场时,士兵们的呼喝声都下意识拔高了几分。这人是三个月前从总营调来的,据说曾在蚀灵荒原立过战功,可石蛮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股说不出的阴翳。
“周统领好像不太待见咱们。”火离嗤笑一声,“昨天我去领补给,他那副官阴阳怪气地说‘外乡人少管镇灵卫的事’,被我一把烧了他的账本。”
石蛮挑眉:“没闹大?”
“他敢?”火离扬了扬下巴,“我亮出焚天剑的印记,那副官脸都白了。谁不知道火家的烬火术,专烧魔族余孽。”
正说着,周岳突然朝了望塔看来,目光与石蛮对上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即转身走进了营房。那几个鬼祟的士兵像接了指令似的,迅速分散开,穿灰靴的那人拐进了西侧的兵器库。
“走。”石蛮率先跳下了望塔,七窍灵玉在掌心亮起微光,“去看看他们在藏什么。”
兵器库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淡淡的腥气。凌霜的冰线悄无声息地缠上门锁,轻轻一挑就开了。三人闪身进去,只见角落里堆着十几个黑布盖着的木箱,箱缝里渗出的黑气,与蚀骨寒潭的魔气如出一辙。
“打开看看。”石蛮示意火离。
焚天剑的火苗刚触到黑布,就“腾”地窜起半尺高,布面瞬间烧成灰烬,露出里面的东西——竟是一排排打磨锋利的骨刃,刃口泛着紫黑,与影蚀卫使用的兵器一模一样!
“果然有问题。”凌霜的冰线缠上一柄骨刃,冰面立刻蒙上黑霜,“这些骨刃淬了蚀灵毒,寻常修士挨一下,灵脉就会被腐蚀。”
石蛮翻查最底层的木箱,里面没有骨刃,只有一叠泛黄的卷宗,上面盖着“影蚀营密令”的红印。他抽出最上面一卷,瞳孔骤然收缩——卷宗上的字迹,与断碑残纹里的“蚀”字笔迹完全相同!
“周岳是影蚀营的人。”石蛮将卷宗塞进怀里,“这些骨刃是要运给黑风口的影蚀卫,密令上说……要在三日后的‘祭灵大典’上动手。”
火离的火焰“噌”地窜起:“祭灵大典?那时候青峰山的百姓都会来,他们想屠城?”
“不止。”凌霜指着卷宗上的地图,“这里标了灵脉主源的位置,他们想趁乱炸开主源,引蚀灵界的戾魔出来。”
突然,兵器库的门被猛地推开,周岳带着十几个士兵堵在门口,铁鞭在掌心敲得“啪啪”响:“石道友真是好兴致,不请自来,是想偷镇灵卫的兵器?”
他身后的士兵已拔出骨刃,玄甲下的皮肤隐隐泛着青黑——竟是和溶洞里的傀儡一样,被蚀心丝寄生了!
“周统领藏这些骨刃,是想给影蚀卫当贺礼?”石蛮将卷宗扔在地上,七窍灵玉的金光瞬间将整个兵器库照亮,“还是说,你早就忘了镇灵卫的誓词?”
周岳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冷笑:“少拿誓词压我!当年我在蚀灵荒原拼死杀敌,总营却听信谗言,说我通敌,撤了我的职!要不是影蚀营的大人赏识我,我早成了魔气的养料!”他猛地挥下铁鞭,“给我拿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士兵们像疯了似的扑上来,骨刃带着黑气劈向三人。火离的焚天剑率先出鞘,赤色火焰织成火网,将前排的士兵烧得惨叫连连,可那些被蚀心丝寄生的躯体竟不知疼痛,断了胳膊还在往前冲。
“打他们的咽喉!”青梧的声音从兵器库后传来,她不知何时搬来了一箱破邪粉,正用灵力催动粉末形成白雾,“蚀心丝的核心在咽喉处!”
凌霜的冰线立刻转向,冰棱精准地刺入士兵的咽喉。果然,那些士兵动作一滞,身体迅速干瘪下去,黑色的触须从嘴里钻出,很快就被破邪粉的白雾消融。
周岳见势不妙,铁鞭突然化作一条黑色的长蛇,带着腥气缠向石蛮的脖颈——那根本不是铁鞭,是用蚀心丝编织的魔器!
“来得好!”石蛮的元婴之力骤然爆发,七碑虚影在身后展开,“镇岳碑”的厚重之力压得地面裂开细纹,长蛇被碑影一撞,瞬间溃散成无数触须。
周岳惨叫一声,玄甲下的皮肤裂开无数细缝,黑气从缝里涌出,在他身后凝成影蚀的虚影:“石蛮!你毁我好事,蚀灵界的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等你见到他,替我问声好。”石蛮的灵力顺着七窍灵玉注入地面,灵脉的金光从石缝中窜出,像无数金色的蛇,将周岳缠成粽子,“我正好想问问他,十二碑的封印,他打算怎么解。”
周岳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你知道十二碑?”
石蛮没回答,只是加重了灵力。金光顺着触须钻进周岳的灵脉,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作一具被触须缠绕的空壳,只有那双眼睛还在死死盯着石蛮,像是要把什么秘密刻进他的灵魂里。
兵器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青梧扶着个白发老兵跑进来,老兵胸口插着柄骨刃,气息微弱:“少……少将军……周岳他……他把真正的镇灵卫都关在……后山溶洞……”
凌霜立刻用冰线封住老兵的伤口:“您撑住,我们这就去救!”
火离已经烧穿了兵器库的后墙:“我去后山,你们处理这里的烂摊子!”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林里,焚天剑的火光在林间划出赤色的轨迹。
石蛮看着满地的骨刃和空壳,突然想起周岳最后那句话。他捡起地上的卷宗,发现最后一页画着个奇怪的阵图,阵眼处标着“青峰山祭灵台”,周围的节点竟与十二碑的位置隐隐对应。
“他想借祭灵大典的灵力,激活影蚀阵。”石蛮的指尖划过阵图,“这些骨刃是阵眼的祭品,而被寄生的士兵……是阵脚的养料。”
凌霜的脸色沉了下来:“还有三天就是祭灵大典,得尽快通知百姓疏散。”她扶着老兵往外走,“青梧,你先带他去疗伤,我去校场召集没被寄生的士兵。”
青梧点点头,从药囊里掏出颗丹药塞进老兵嘴里:“石蛮,兵器库的骨刃怎么办?”
“烧了。”石蛮的目光落在那箱卷宗上,“这些密令留着,或许能找到影蚀营的老巢。”
火离的声音从后山传来,带着焚天剑特有的爆鸣声。石蛮抬头望去,只见山林间燃起冲天的火光,那是她在烧毁影蚀营的据点。校场的士兵们乱作一团,没被寄生的人正惊慌地四处张望,不知该信谁。
石蛮深吸一口气,将七窍灵玉举过头顶。金光穿透兵器库的屋顶,在青峰山的上空形成巨大的玄龟虚影——那是镇灵卫的守护图腾,也是百姓们最信任的印记。
“青峰山的父老乡亲听着!”他的声音借着灵力传遍山谷,“周岳通敌,已被斩杀!影蚀营想借祭灵大典作乱,大家速去东山谷避难!”
玄龟虚影在金光中缓缓转动,百姓们的惊呼声渐渐平息,开始有秩序地往东山移动。凌霜正带着没被寄生的士兵维持秩序,青梧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安抚着受惊的人们。
石蛮望着祭灵台的方向,那里的石台上还插着镇灵卫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周岳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影蚀营的阵图里藏着十二碑的秘密,而蚀灵界的戾魔,正等着封印破开的那一天。
但此刻,看着火离的火光在山林间跳跃,听着凌霜指挥疏散的声音,闻着青梧药囊里传来的清香,他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就像灵脉的水流终会汇入大海,他们这些被命运绑在一起的人,也终会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走出属于自己的答案。
后山的火光渐渐平息,火离的身影出现在谷口,手里提着颗被火焰包裹的首级——那是影蚀营藏在后山的联络使。她朝石蛮扬了扬手,笑容在火光中格外明亮。
石蛮回以一笑,将卷宗收好,转身走向东山谷。阳光穿过云层,照在青峰山的每一寸土地上,那些被魔气污染的角落,正慢慢透出新生的绿意。
祭灵大典的阴谋被挫败了,但十二碑的秘密,才刚刚开始被揭开。而他知道,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条路,就永远不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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