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问已经找来了地图。
“一个是学校附近的区域。一个是周传光居住的区域。”他用手指画了画，圈出一个区域。
乐宁走到他旁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怎么说？”齐问见她的模样，好奇询问道。
乐宁将地图铺开一些，指了指距离这两个区域大约六公里以外一个大学：“这个区域，可能是凶手居住的区域。我觉得我们的重点，是这个区域距离周传光家里这个区域。”
乐宁直接拿着马克笔，在这个区域画上一个圆圈。
齐问蹙眉：“这样的话，范围有点大啊！”
这不是一条直线，而是这六公里范围内，一个圆圈包裹的区域。
要查完这些区域，难度不低。
筛查猥亵案件难度有，不过不算大。
可如果是查没有被暴露出来的猥亵案呢？
这样难度就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不一定会有结果。
想到这里，就是齐问也不由得感到头疼。
“没事，有我们的，不管多困难，我们都会努力的！”沈疏影看向齐问，转头和蔡风对视，眼神里干劲满满。
蔡风没有说话，不过他的表情告诉大家，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听到他们的话，齐问也不由得笑了笑，心里有了点信心。
乐宁偏头望向他们，目露疑惑。
“怎么了？”沈疏影问。
乐宁伸出手，笑了笑说：“这部分用不着那么麻烦，我敢于画这么宽的区域，自然是因为我有快速筛查的办法。”
所有人满脸疑惑的办法。
“这不是只能下苦力去寻找吗？竟然还能走捷径？”
“对啊！ 不是只能这么找吗？”
两人一字一句说着。
齐问倒是思考起来。
只是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能得到一个快速筛查的办法。
乐宁没有继续吊胃口，而是直接说道：“你们说，学校的学生，要怎么知道一个小学发生的事情。”
“自然是有人说。”沈疏影说。
乐宁继续说：“这件事虽然传播的人不少，但范围却没那么大。基本知道的人只有小区的人，以及学校老师以及学生家长。高中没有在这附近，这附近只有大学生，那么大学生要怎么知道这件本地人，而且是小范围传播的八卦呢？”
“别看这件事恶劣，实际这个八卦对于很多老一辈的人来说，不算是什么特别炸裂的八卦，所以传播的范围不会太广泛，范围仅限于熟悉周传光的人，以及学校那一圈。”
“他们那一辈，没传出去或者小范围传播的八卦，更加让人大跌眼镜，伦理狗血兼具也不是没有。”
“这点可以从我们去周传光平时不怎么去的地方调查，别人根本不会有异样的眼神看就可以知道。”
“基本只有本地人知道，还得知道这个人具体是谁，具体发生了什么，还得是大学生家庭，范围不是缩小了很多嘛！”
“当然，还有一个更简单，也是更粗暴的方法。那就是把这个区域的大学生全都盘一遍，按照我们的特征筛选。就算不包括本地人，也花不了太久时间。”
这个年底大多人生活还是一般的，校内住宿是大多数。
事发是晚上一点，校内住宿的人出不来。
那就只能是校外住宿的大学生。
这部分人不少，不过也不算多。
沈疏影竖起大拇指，惊叹道：“乐姐，你太厉害了！”
“对，这样省下来好多事！调查完要是没有，我们再调查其他范围。”齐问说。
规划好的范围，大家开始记录下来，说明天该怎么开始。
做完这些后，大家开始好资料，准备下班回去。
乐宁收拾完，想到自己还没听完最后一次心声。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如果自己再不去听，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内心的难过了。
况且乐宁也好奇，想知道他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想到这里，乐宁和他们说出去一趟后，就直接到了证物室。
熟门熟路走到目标箱子，她深吸一口气，做了做心理准备后，才把手放在保温杯上。
她首先看到的是画面。
和乐宁预料的一样，那是他看见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
直到跟着周传光的视角，乐宁才注意到，他桌子右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窗户。
那一天的天气不怎么好，窗外的天雾蒙蒙一片。
“有点遗憾，窗外的天气不怎么好，钢笔也还没能送给欣欣。其实他（她）说得对，如果活得不见阳光，那不如死了来得解脱，一了百了，折磨也就结束了。”
这是乐宁听过的，最长也是最平静的心声。
如同一潭死水一样，波澜不惊。
不为此感到愤怒、悲伤、难过。
只剩下解脱的苦涩和最后的淡淡不甘。
没有谁是无坚不摧的钢铁，作为血肉之躯，总会有感情上不可承受的地方。
乐宁本来还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不说明自己的自杀。
现在她懂了。
周传光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被那些情绪积累，爆发到最后一个字都不想再说出口。
太累了太累了。
他很清楚，他等不到自己清白的那一天。
让加害者承认自己的罪行或许可以。
但他等不到了。
就算是多年以后的澄清，也没有必要了。
或者，澄清了，也不会被人相信。
最重要的是，伤害不会就此消失。
她放开手里的保温杯，缓缓蹲在地上，为周传光感到难过。
作为警察，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好人并不是大部分。
能有一个这么好的人，是很不容易的人。
可就因为一个人的一时贪恋，就遭受到了这一切，这很不公平。
她低下头，眼泪从眼眶掉落，滴在地上。
“别想太多了。”一只手放在乐宁的头上。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乐宁抬起头，望着江启。
江启坐到乐宁旁边的地上。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我讨厌罪犯。”乐宁想了良久，最终认真说。
江启郑重地点头：“我也讨厌。”
不是撒娇，或者幼稚的对话。
是他们最终，把这一切归咎在罪犯身上。
如果不是他们的恶意，一切就不会发生。
讨厌罪犯，也是他们作为警察的本能，是他们驱动他们不断侦破案件的核心。
江启没有过多安慰，只是附和，也是真心的。
如果不是讨厌那些人，他不会在这个岗位认真坚持这么久。
不过这对他是职责，不是他真正喜欢的。
而他旁边的人和他不一样，她是真的真心喜欢当警察。
他喜欢的，也有她的热爱。
还有坚持热爱。
这是他曾经失去的，未来会有的。
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乐宁让他看见追求热爱带来的光彩，所以他真正从内心坚持自己的去追求自己的爱好。
不是他不够坚定，是他比乐宁少了锐气，少了那些一往无前的勇气。
这是很迷人，很难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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