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沉默了,萧景煜的质问字字戳心,让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方才的怒火也渐渐平息。
过了片刻,他放缓语气道:“景煜,建功立业的途径有很多,并非只有去漠北这一条路。”
他看着弟弟,眼神复杂,“再者,你也该懂事了,母亲身子本就不好,你怎能把她气成这样?身为儿子,这难道是你该做的?”
萧景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委屈:“大哥,母亲不理解我的抱负,你也不理解吗?我们都是男人,我今年都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我想为自己的人生拼一次,难道错了吗?”
“大哥,你就让我去吧,我向你保证,我不依仗国公府的名头,也不沾你和父亲的光,就从一个最普通的兵士做起。”
“我谁也不靠,就跟你当年一样,凭着自己的本事在战场上拼杀,靠实打实的军功说话。”
就在这时,“砰” 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不行。” 萧景渊与萧景煜同时一怔,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萧知意扶着自己母亲,孟氏的另一只手撑着门框,因走得太急,气息不稳,她望着屋内的萧景煜急声道:“景煜,这事娘绝不同意。”
孟氏进来,不顾自身虚弱,一把攥住萧景煜的手,哭求道:“景煜,算娘求你了,往后万不可再动这心思。咱们家有你爹、你大哥在沙场拼杀就够了,娘再也承受不起半点风险。”
她声音发颤,泪水一滴滴落在萧景煜的手上:“儿啊,娘宁愿你一辈子游手好闲,做个旁人眼中的纨绔子弟,也不想让你成为一名武将。”
“自从你大哥和你爹去了漠北,娘的心就没一日安稳过,日夜提心吊胆,生怕收到半点不好的消息。”
“你若再执意要去,这家里的天就真要塌了,你还让不让娘活啊?”
萧景煜见孟氏哭得肝肠寸断,方才的执拗瞬间褪去大半,语气也软了下来:“母亲,您别这样,快别哭了。”
“漠北哪有您想的那般凶险?战场之上也不是个个都要殒命,您看爹和大哥,在漠北守了这么多年,不都好好的?”
“我此番去了也会万般小心,定会护好自己,绝不会让您担心。”
“再说还有大哥照拂,我定然能平平安安的,等挣了军功,就回来给您报喜。”
“不行。”这次说话的是萧景渊。
“景煜,此事没得商量,你听话,好好在上京待着。”
“母亲前些日子还跟我念叨,说近来要给你寻门合适的亲事,趁这段时日,你多上心些,母亲给你的那些闺秀图册,你再仔细翻一翻,挑个合心意的。”
萧景渊缓了缓语气,看着萧景煜一字一句道:“正所谓先成家,后立业,你先安心把亲事定下,等成了亲,我便让太子给你在京中安排个体面差事,不比你去漠北强?”
萧景煜一听,立马放开孟氏,回头看着萧景渊道:“亲事?什么亲事?我现下不想成亲。”
“大哥,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非要事事安排我的一切?我就想跟你去漠北历练,靠自己的双手挣前程,这有什么不对?”
萧景渊揉了揉眉心,语气里的不耐再也掩饰不住:“萧景煜,你别再添乱了行不行?你根本不知道现在漠北有多凶险。”
“军营里爆发了疫病日日都有人死,你告诉我你要去漠北?”
“我如何能让你去?眼睁睁看你去送死吗?”
萧景渊想起穆海棠跟他说起的,上辈子,他们父子战死之后,自己的弟弟接过他的兵符,去了漠北,最后也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今他又要闹着去漠北,他如何能应?
萧景煜和孟氏皆是一惊,几乎同时失声问出口:“疫病?”
孟氏推开还在怔愣的萧景煜,扑到萧景渊面前:“景渊,你说的是真的?军营里真的闹了疫病?那你爹呢?你快告诉娘,你爹他有没有事?”
萧景渊连忙反手扶住母亲的手,温声安抚:“母亲,别急。父亲一切安好,军中防护得当,疫病才刚起苗头,还远没到不可控的地步,您放心。”
萧景渊望着弟弟泛红的眼眶,心头既有兄长的无奈,更有难以言说的后怕。
他不管他能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他都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弟弟去冒险。
要拼命,他身为兄长,自然该冲在最前;要送死,也该是他这个当大哥的去扛。
但凡有一分凶险,都该由他挡在前面。
他不管景煜此刻有多怨他、多不理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去漠北。
“萧景煜,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漠北那地方,有我和爹在就够了。”
“你给我记住,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更是母亲的、是这个家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
萧景渊目光重新落在萧景煜身上,语气里多了几分兄长的期许:“景煜,漠北的凶险远非你能想象,你不必去承担那份风险。”
“好好留在上京,侍奉母亲左右,把心思放在娶妻成家上,早日为咱们家开枝散叶,这才是你眼下最该尽的本分,也是我和父亲最希望看到的。”
萧景煜抬头,眼神里没有了先前的激动,只剩一片寒凉:“娶妻成家,开枝散叶 —— 这就是你们对我的全部期望?多可笑啊。”
他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失望,“怪不得我平日里胡闹,母亲从不多管,我在外惹了祸,哪怕大哥不在,太子也会出面帮我收拾烂摊子。”
“我以为母亲只是过于疼爱我,我以为父亲和大哥只是忙于军务,没时间管我?”
“可到了今日我才明白,原来你们从来都不指望我建功立业,更不指望我光耀门楣,只盼着我别死在外面,能留着这条命好给卫国公府传宗接代。”
“呵呵,你们对我的要求真是够高的?”
萧景煜脸上的嘲讽敛去,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垂下眼睫,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淡淡道:“行,不就是让我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吗?我知道了。”
他抬眼看向萧景渊,目光里没了先前的执拗,只剩几分疏离的淡漠:“大哥,你放心,漠北我不去了。此番你返程,一路珍重。”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虽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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