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难得休假的凯莉正坐在长椅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手里把玩着一个刚买的能量饮料罐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小小的抽泣声
凯莉抬眼，就看到摩乐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跑过来，眼圈红红的，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的纠结
“凯莉老师！”摩乐乐看到她，如同看到了救星，一下子冲到她面前，声音带着哭腔“菩提大伯问我，如果他和拉仔同时掉进水里，我只能救一个，该救谁……我、我真的不知道！大伯对我那么好，拉仔也是我最重要的伙伴……我选不出来……”
他仰着小脸，这个问题对一个孩子来说，实在太沉重了，泪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寻求帮助的渴望，仿佛凯莉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凯莉老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凯莉微微一怔
几乎是本能地，她的脑海里瞬间同步翻译并投射出一个对她而言更加尖锐、更加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妈妈和露比同时掉水里救谁？”
“……”
一瞬间，凯莉周身温和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冰冷锐利，仿佛凝结了寒霜，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对被问这种愚蠢问题的极度厌恶，猛地窜了上来
“咔吧——”
一声清脆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凯莉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她手中那个坚硬的能量饮料罐，已经被她无意识地捏得彻底变形，冰冷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滴落在草地上
摩乐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凯莉身上散发出的骇人低气压吓得打了个嗝，哭声都止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凯莉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暴戾的情绪，她将捏坏的罐子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
然后，她低下头，看着摩乐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决绝
“我选择，”她一字一顿地清晰说道，“解决掉出这个问题的人”
摩乐乐猛地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显然被这个完全超出预料的答案惊呆了
凯莉的眼神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她继续用那种冰冷的、带着护短和偏执的语气陈述“她们都是我不可抛弃的，最重要的底线”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火的钢铁，砸在地上铿锵作响
“谁敢拿我的底线出这种愚蠢的选择题，我就让谁，再也出不了题”
空气仿佛凝固了
阳光依旧明媚，但摩乐乐却感觉周围温度骤降，他看着凯莉老师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以及话语里那股毫不掩饰的、近乎危险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小心脏砰砰直跳
这个答案……太可怕了……但是……好像……又有点……酷？
凯莉看着摩乐乐震惊的小脸，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过于“RK”风格，吓到孩子了
她勉强收敛了一下周身凌厉的气场，抬手，有些生硬地揉了揉摩乐乐的脑袋
“所以，不用选”她的语气缓和了些，但核心意思没变“保护好所有你在乎的，谁让你做这种选择，就离谁远点，明白了吗？”
摩乐乐似懂非懂，但凯莉老师话语里那种毫无转圜余地的坚定，和他内心深处“两个都想要”的愿望奇妙地重合了
他用力点了点头，虽然问题没解决，但心里那股被逼到绝境的纠结和难过，好像被凯莉老师这种“不讲道理”的维护冲散了不少
“我、我明白了！谢谢凯莉老师！”摩乐乐抹了把眼泪，虽然还是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但至少……他不用逼自己做出那个可怕的选择了！
他转身又跑开了，这次脚步轻松了许多，大概是去找菩提大伯“理论”，或者干脆扑进大伯怀里耍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了
凯莉看着摩乐乐跑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沾着一点饮料液体的手指，眉头微蹙
这种该死的问题，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一样令人作呕
而她，罗伯特·凯莉，无论面对的是露比和母亲，还是其他任何被她划入保护圈的存在，她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解决掉问题本身，而不是在她珍视的事物之间做取舍
这偏执，是她力量的来源，或许，也是她与那个男版RK之间，最深刻的共鸣
不远处，另一条小径上，正在巡逻的瑞琦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看着凯莉那副“谁让我做选择我就灭了谁”的架势，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泄露出一丝极淡的、混合着了然与纵容的笑意
果然，还是那个内核一点没变的家伙，在某些方面，偏执得可爱
而遥远的飞艇上，通过某个隐藏的监控探头“目睹”了全过程的RK，看着凯莉那副毫不犹豫捏碎罐子、杀气腾腾宣言的模样，蝴蝶眼镜后的目光微微闪动
他轻哼一声，低声自语，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共鸣的冷嘲
“底线……么？呵，倒是毫不意外的答案”
摩乐乐一路小跑回到菩提大伯身边，脑子里还回荡着凯莉老师那句冰冷又酷炫的“解决掉出问题的人”
他不太明白其中深意，但那种“我全都要”的霸道劲儿，莫名让他安心
“大伯！大伯！”他气喘吁吁地找到正在晒太阳的菩提
“哎呦，乐乐，跑这么急干嘛？”菩提摘下魔镜，慈祥地看着他
摩乐乐仰起头，小脸跑得红扑扑的，带着一种转述“终极答案”的郑重，一字不差地复述“凯莉老师说，她选择解决掉出问题的人！还说，这都是她不可抛弃的、最重要的底线！谁敢出这种题，就让谁出不了题！”
小家伙复述得铿锵有力，甚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凯莉式的冷冽
“……”
菩提大伯的手顿在了半空中，脸上的慈祥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他的胡子几不可查地抖了抖
解决掉……出问题的人？
这、这答案……还真是……充满了那位异世界来客的“罗伯特·凯莉”式风格啊！
简单，粗暴，完全绕开了问题本身，直指问题源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和守护欲
他几乎能想象出凯莉在说这话时，那副冰冷又认真的表情
片刻的错愕之后，菩提大伯脸上的僵硬缓缓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奈、了然，甚至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赞赏？
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伸手用力揉了揉摩乐乐的脑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那股被这“超规格”答案惊出的浊气都吐出来
“唉……”他发出一声意味复杂的叹息，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那孩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这话说得含糊，像是在说凯莉，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同样执着、行走在阴影里的身影
他蹲下身，平视着摩乐乐依旧带着困惑的蓝色大眼睛，语气重新变得温和而沉稳
“乐乐，凯莉老师的意思是说，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逼你在他们之间做这种痛苦的选择”
他摸了摸摩乐乐的头，眼神睿智而通透
“无论是大伯，还是拉仔，都希望你平安快乐，而不是被这种问题困住，所以，不用纠结了，这个问题……不作数了”
摩乐乐眨巴着眼睛，虽然“解决掉出问题的人”具体要怎么做他还是不太懂，但“不作数了”这四个字他听明白了！
困扰他的巨大难题，就这么被凯莉老师一句“不讲道理”的话和大伯的“不作数”给轻松化解了！
“嗯！不作数了！”摩乐乐立刻眉开眼笑，用力点头，所有阴霾一扫而空，欢呼着跑去寻找他的拉仔了
看着孩子重新活泼起来的背影，菩提大伯缓缓直起身，望向窗外凯莉小屋的方向，无奈地笑着，低声自言自语
“用最极端的方式，教最纯粹的道理……这丫头，还真是……”
他摇了摇头，背着手，踱步走回室内，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底线么……
或许，正是这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才是那孩子，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能闪闪发光的原因吧
只是苦了出题的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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