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惊林,蛊战血山
而神虎这边,山谷里的腐叶在神虎的巨爪下碾成碎末,混着墨绿色的蛊虫汁液,在地面积成一滩滩腥臭的黏液。它金棕色的皮毛早已被血污浸透,左前腿的伤口外翻着红肉,每一次蹬地,都有血珠顺着趾缝滴落——那是被叶会豢养的“噬筋蛊”咬出来的伤,此刻伤口周围的肌肉已经开始抽搐,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皮下钻动。
但神虎的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它猛地转头,瞥见山坳那头的刘梓妍正被奴妍用短匕指着心口,江晨旭和被捆住的皇室众人都被严浩的手下死死看住,根本腾不出手。而叶洪父女就躲在一棵老榕树下,叶会正含着一枚骨哨,腮帮子微微鼓动,哨声尖锐得像针尖,指挥着一群指甲盖大的飞蛊往刘梓妍那边聚拢。那些飞蛊翅膀扇动的“嗡嗡”声,比毒蛇吐信更让人头皮发麻——那是能钻进毛孔、啃噬五脏的“噬魂蛊”。
“吼!”神虎低啸一声,猛地用身体撞向最近的一块岩石。“砰”的一声闷响,岩石上附着的几十只蛊虫被震得飞了起来,它趁机张开巨口,獠牙狠狠咬合,瞬间将十几只飞蛊碾成了碎末。墨绿色的汁液溅在它的鼻尖上,带着一股刺鼻的苦杏仁味,那是蛊虫的毒液。
它要把这些怪物引开。
神虎故意在地上打了个滚,让满身的血腥味和蛊虫气息混得更浓烈,然后朝着山谷深处狂奔。四肢踏过枯枝败叶,发出“咔嚓”的脆响,身后的蛊虫群像一团黑云,“嗡”地跟了上来。叶洪见状,啐了一口:“这畜生倒机灵,想引开蛊虫?没那么容易!”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黑布包裹,打开来,里面是十几条通体赤红的小蛇,蛇眼是浑浊的白色,正是“血线蛇”,被咬中者血液会瞬间凝固。
“去!”叶洪一抖手腕,血线蛇“嗖嗖”地窜出,像几道红线缠向神虎的后腿。神虎听得身后的动静,猛地侧身,尾巴如钢鞭般甩起,“啪”地抽在最前面的一条血线蛇身上,蛇身瞬间被抽断,腥臭的血溅在草叶上。但另一条蛇趁机缠上了它的右后腿,毒牙“噗”地嵌进皮肉里,神虎痛得浑身一颤,那处伤口瞬间泛起青黑色,连皮毛都开始发僵。
“爹,咬中了!”叶会拍手笑起来,又吹了声蛊哨,那些原本追向刘梓妍的噬魂蛊也调转方向,朝着神虎扑去。一时间,空中有飞蛊遮天蔽日,地上有血线蛇蜿蜒游走,还有从腐叶里钻出来的百足蛊,足有手臂长,密密麻麻地爬向神虎的腹部——那里的皮毛最薄。
神虎猛地跃起,落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四周。它低头看了看右后腿的青黑色,又闻了闻空中越来越浓的蛊虫气息,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叶洪和叶会就像两只阴沟里的老鼠,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只靠蛊虫消耗它的体力,等它力竭,就是死路一条。
更要命的是,它能感觉到,那股来自“噬心蛊”的阴寒之气正在顺着伤口往心脏钻——叶洪用噬心蛊咬了它,此时毒性正在发作,让它痛不欲生。此刻伤口被蛊虫毒液刺激,那股寒意愈发浓烈
根冰针在刺它的五脏六腑。
“嗷呜——”
神虎仰头发出一声长啸。这声啸叫不再是威慑,而是求援。声音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冠,在山谷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急迫。金棕色的皮毛下,肌肉因剧痛而颤抖,但它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它必须撑到援兵来,必须护着刘梓妍他们。
啸声落下不过两息,远处的密林里传来“嗷——”的回应,那是狼嚎!紧接着,东南方向的山坡上,有黑影掠过树梢,翅膀扇动的“呼呼”声越来越近——是老鹰!
叶会的脸色瞬间白了:“爹!是狼群和老鹰!这畜生竟然叫了帮手!”
叶洪也慌了,他没想到这神虎在山林里竟有这么多追随者。只见十几只灰狼率先从灌木丛中窜出,领头的是一只独眼狼,毛色灰暗,却异常凶猛,它正是当年被猎人陷阱困住、被神虎救下的狼首领。独眼狼看到神虎身上的伤,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带着狼群直扑地上的血线蛇。
“咔嚓!咔嚓!”狼嘴咬合的声音此起彼伏,血线蛇虽然有毒,但在野狼坚韧的皮毛和锋利的獠牙下,根本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撕成了碎片。而空中,二十多只苍鹰盘旋而下,它们的利爪如铁钩般抓住飞蛊,要么摔在地上踩碎,要么直接吞进肚子里——老鹰的胃液能化解大部分蛊毒。
更远处,越来越多的狼嚎声传来,黑压压的狼群从四面八方涌来,数量足有上百只。它们有的扑向百足蛊,用体重将其碾扁;有的则警惕地盯着叶洪父女,形成一道环形包围圈。苍鹰们则负责清理空中的飞蛊,翅膀扇动间,总能带起一片墨绿色的蛊虫尸骸。
“该死!”叶洪又惊又怒,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罐,狠狠砸在地上。“嘭”的一声,陶罐碎裂,冒出一团紫黑色的烟雾,带着刺鼻的气味。“会会,走!”他一把抓住叶会的手腕,这烟雾是他们苗寨特制的“迷魂烟”,能暂时迷住野兽的神智,正好趁机脱身。
叶会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父亲拽着踉跄后退,很快就消失在密林深处。他们跑的时候,连装蛊虫的竹筒都顾不上带,那些失去控制的蛊虫顿时成了无头苍蝇,有的胡乱冲撞,有的则继续扑向神虎。
“吼!”神虎低吼一声,率先扑向离它最近的一窝百足蛊。它忍着腿上的剧痛,用前爪狠狠踩踏,坚硬的甲壳被踩得“咔嚓”作响,墨绿色的汁液溅得它满身都是。独眼狼见状,也带着狼群加入战斗,野狼们分工明确,有的对付地面的蛊虫,有的则帮着老鹰清理漏网的飞蛊。
这场混战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当最后一只蛊虫被独眼狼咬碎时,山谷里已经堆满了蛊虫的尸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而狼群和老鹰也付出了代价——三只幼狼被百足蛊的毒汁溅到,已经奄奄一息;五只苍鹰被飞蛊钻进了眼睛,摔在地上没了气息。
神虎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三只幼狼身边,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它们冰冷的身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独眼狼蹲坐在它身边,用头蹭了蹭它的脖颈,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告别。这些年来,只要神虎有难,它们总会赶来,可每一次,都要留下同伴的尸体。
愧疚像潮水般淹没了神虎。它知道,若不是为了帮它,这些山林里的伙伴根本不会卷入这场纷争。它用舌头舔了舔独眼狼的耳朵,又看了看空中盘旋的老鹰们,发出一声低低的啸叫——那是感谢,也是告别。
狼群和老鹰们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独眼狼带着剩下的狼对着神虎拱了拱身子,转身消失在密林里;老鹰们也盘旋了三圈,最终朝着高空飞去。
山谷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神虎晃了晃脑袋,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右后腿的青黑色已经蔓延到了腹部,“毒蝎霸”的毒性和蛊虫的毒液混合在一起,正迅速侵蚀着它的生命力。
它不能死。
刘梓妍还在等它,江晨旭他们还在危险中。它必须找到主人,必须解了这毒。
神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沉重的身体,朝着刘梓妍所在的方向挪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四肢越来越无力,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但它的眼神始终盯着前方,仿佛能穿透层层树林,看到那个它誓死守护的身影。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它沾满血污的皮毛上,却暖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它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只能咬着牙,一步,再一步,艰难地向前挪动……
喜欢敖雪莲的新书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敖雪莲的新书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