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关主任战战兢兢地找到正在打台球的潇洒哥。潇洒穿着蓝色西服，内里白色衬衣，嘴里叼着烟，听完关主任的传话，正准备发火摔球杆，却听到了洪兴楚南四个字。
他准备挥杆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收敛了大半，眼神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关主任：“楚南？那个慈善天王？他找我什么事？”
关主任按陈永仁教的，低着头：“我也不知道，校长就是请您傍晚六点，九龙冰室见面。”
潇洒哥扔掉烟头，用脚碾灭：“知道了！我会准时到。”
黑皮听到关主任的传话，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妈的！哪个不开眼的敢让我黑皮去见他？！活腻了？！”
关主任吓得一哆嗦，赶紧补充：“洪兴的楚南，楚先生请……”
“楚南？！”黑皮哥的怒骂戛然而止，脸色变了几变。他旁边的马仔也面面相觑，露出了忌惮的神色：“行了，知道了。六点是吧？九龙冰室。”
……
东南中学门口，此时已经放学。
刀疤，潇洒哥手下的马仔，一直将对清秀的朱婉芳视为自己的马子。当他得知朱婉芳被同校的麦杰欺负后，面子挂不住，立刻带着几个兄弟堵住了麦杰。
“小子，很狂啊？连我刀疤看上的马子都敢碰？”刀疤一把将麦杰推到墙边，用手掌拍打着他的脸，语气充满威胁。
麦杰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虽然害怕，但在围观的同学面前不愿过分示弱，挣扎着反驳：“你们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刀疤狞笑一声，“教你点规矩！”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一拥而上，对着麦杰拳打脚踢。麦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承受着雨点般的殴打。刀疤等人觉得差不多了，才骂骂咧咧地停手，扬长而去。留下鼻青脸肿、浑身疼痛的麦杰瘫在地上，屈辱和愤怒像毒火一样灼烧着他的理智。
“刀疤……我艹你妈！”麦杰挣扎着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恨意。他捡起旁边的长刀，红着眼睛就冲了出去。
他沿着刀疤等人离开的方向狂奔，终于在一条车流不多的街道上看到了那几个吊儿郎当的背影。
“刀疤！我砍死你！”麦杰失去理智地怒吼着，举起长刀就冲了过去。
刀疤几人闻声回头，看到状若疯魔、持刀冲来的麦杰，也吓了一跳。
麦杰的目标只有刀疤，不管不顾地追着他砍。
就在麦杰追着刀疤横穿马路时。
“嘀——！！！”
刺耳的喇叭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混合在一起。
麦杰的注意力完全在前方的刀疤身上，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麦杰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撞飞出去，手中的长刀脱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当啷一声落在远处。他重重地摔在几米开外的路面上，翻滚后抽搐几下，便一动不动了，身下迅速洇开一滩血迹。
刀疤和几个手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短暂的惊愕后，几人顿时作鸟兽散，瞬间消失在街角。
刺耳的警笛声很快划破了傍晚的宁静。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迅速赶到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救护人员检查后，默默地对带队警官摇了摇头。
接手这起案件的，是湾仔警署反黑组的海哥，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他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和那把长刀，又看了看周围惊恐未定的零星目击者，心里大致有了判断。
“通知学校和家长吧。”海哥对下属吩咐道，语气带着例行公事的平静，“把所有关联的学生，还有校方负责人，都请回警署协助调查，录份详细的口供。”
不久后，惊魂未定的朱婉芳以及闻讯赶来的温嘉文老师和关主任，都面色沉重地坐上了前往湾仔警署的警车。
……
陈永仁听闻校门口发生血案，一名学生惨死，他脸色瞬间阴沉，立刻驱车赶往现场，但现场已被警方封锁。他直接赶往湾仔警署。
“陈校长！您可算来了！”关主任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来。
关主任引着陈永仁找到了正在询问室门口抽烟的海哥。
“海sir，这位就是我们东南中学新来的陈永仁，陈校长。”关主任连忙介绍。
海哥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向陈永仁，目光却在触及陈永仁脸庞的瞬间凝固了。他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是……陈永仁？！”海哥的声音因为惊讶而有些变调，他显然认出了这位曾经的同事，黄志诚曾经的卧底，“你……你当校长了？！”
这消息比凶杀案本身更让他震惊。一个前警察，摇身一变成了中学校长？这世道变得也太快了！
陈永仁对海哥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海sir，我现在是东南中学的校长，关于我校学生麦杰的案子，我需要了解情况。”
“哦……好，好。”海哥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了陈永仁一眼，“陈……陈校长，这边请，我们先录份详细的口供。”
就在海哥带着陈永仁走向笔录室时，走廊另一端，黄志诚带着几个反黑组的警员正好经过。当黄志诚看到那个侧影时，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
“陈永仁？！”黄志诚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拦在两人面前，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住陈永仁，语气充满了质疑，“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sir，我现在是东南中学的校长，请叫我陈校长！”
“你？校长？”黄志诚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陈永仁怎么可能当校长？在他的心里，陈永仁叛出警队后，应该会被楚南抛弃或者沉海，怎么越混越好了。
他不等陈永仁回答，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嘲讽表情，压低声音，带着强烈的暗示：“我明白了……是楚南！是他让你去当那个什么狗屁校长的，对不对？他是不是想利用学校做掩护？走粉？还是搞其他阴谋诡计？陈永仁，你糊涂！你堕落了！”
陈永仁看着黄志诚那张因为猜忌和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黄sir，”他的声音平静，却像鞭子一样抽在黄志诚的心上，“在你的眼里，是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非得跟阴谋、跟非法勾当扯上关系？你是不是觉得，我陈永仁离开了警队，除了继续在阴沟里打滚，就干不了别的了？”
他上前一步，逼视着黄志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去东南中学，是想做点实事，整顿那个烂摊子，让那里的学生能有个像样的读书环境，而不是像麦杰一样，小小年纪就横死街头！你张口闭口就是走粉、阴谋，黄sir，你的格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小到……已经看不见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和真正需要改变的事了么？”
黄志诚被这番话噎得脸色铁青，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周围的几个反黑组警员也认出了陈永仁，低声议论起来：
“真的是他……陈永仁……”
“听说他跟了洪兴的楚南……”
“前卧底去当校长？这唱的是哪出？”
“黄sir好像很生气啊……”
跟在陈永仁身后的关主任和刚刚从另一间询问室出来的温嘉文老师，此刻已经彻底傻眼了。他们听着陈永仁和黄志诚的对话，捕捉到“前卧底”、“自己人”、“离开警队”这些关键词，看向陈永仁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位新校长……竟然是警察？还是卧底出身？
陈永仁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黄志诚，对海哥示意了一下，径直走向笔录室。留下黄志诚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感觉像是被陈永仁当众狠狠扇了一记无形的耳光，而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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