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营地的了望塔锈迹斑斑,风卷着废土的沙砾打在铁皮上,发出“哐哐”的脆响。林默半蹲在塔沿,指尖银纹泛着冷白微光,正将一块磨得发亮的铁皮钉进围墙缺口——那是今早冰狼偷袭时撞出的裂缝,虽已用钢筋加固,却总让他心里发沉。
他偏头望向远处,城市中心那座“净化塔”又高了半截。灰黑色的金属架在残阳下像根插在废墟里的锈蚀獠牙,塔尖甚至能触到低空的碎云。三天前它还只到第七层楼的高度,此刻却快戳破这片灰蒙蒙的天了。
“那东西疯长。”林锐蹲在旁边擦着腰间短刃,刀刃映出他眼下的青黑——昨夜他去探查塔的动静,直到凌晨才回来。“昨天摸到五公里外的烂楼里看,塔基周围挖了圈深沟,宽得能掉进去辆卡车。教会的人在沟里铺了晶核粉末,夜里会发蓝幽幽的光,像条拦路的鬼火河,靠近点都能闻到焦味。”
林默收回手,银纹的微光在掌心敛去,留下点灼热感。他从怀里摸出老鬼给的地图,羊皮纸边缘被磨得卷了边,上面用红墨水标着十二处“能量异常点”——其中一处红圈正落在城市中心,和净化塔的位置严丝合缝。
“老鬼说那是‘能量脉流’。”他指尖按在红圈上,羊皮纸被按出个浅窝,“像地底下的能量河,晶核里的能量就是从这脉流里渗出来的。教皇建塔不是为了‘净化’,是想把脉流的能量引上来。”
身后传来木板的吱呀声,苏晴抱着个粗陶罐爬上了望塔,罐口飘着缕淡黑色的雾气,闻着有股烧塑料的怪味。“今天的提纯残渣又多了半罐。”她把陶罐递过来,罐底沉着层油状的黑渣,在月光下泛着黏腻的光——和当初瘦猴变异后体内的丝线,竟是同一种光泽。
“我试着用你的银纹能量烧过。”苏晴指尖划过罐壁,留下道浅痕,“烧不掉,反而粘在罐壁上,刚才看的时候,好像还往一起聚了聚,像活的。”
林默指尖刚触到罐壁,掌心的银纹突然“嗡”地发烫,罐里的黑渣竟簌簌抖起来,顺着罐壁爬向他的指尖,像群饿极的蚂蚁。他猛地缩回手,银纹的光芒瞬间变深,从冷白成了炽金,带着股灼人的刺痛,像是按在了烧红的铁上。
“别碰。”他按住苏晴想伸手的手腕,指尖顿了顿——她手腕上淡金色的进化纹路里,正隐隐透出一丝黑痕,细得像头发丝,却比昨天深了些。自从上次她为了救被教会俘虏的幸存者,强行催动毒系进化后,这些黑痕每天都会深一点点。
苏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黑痕,却没说话,只是拢了拢陶罐的盖子,转而望向营地围墙:“小雅刚才又说看到影子了。就在西边的铁丝网外,说影子贴着地面飘,没脚,还蹲在那儿问她‘晶核甜不甜’。”
林默皱起眉。这半个月来,小雅看到“透明影子”的次数越来越多。起初以为是她精神力扩张后的错觉——毕竟她的感知范围已经能覆盖营地百米,偶尔看错也正常。直到三天前,刀疤脸在巡逻时发现铁丝网外的泥地上,有串没有趾甲的脚印,浅得像用雾画的,顺着脚印往远处走,没几步就凭空消失了。
入夜后,营地的警戒灯亮起,昏黄的光扫过加固过的围墙,在地上投下长长短短的影子。林默躺在帐篷里,没睡。指尖的银纹偶尔会轻轻跳一下——这是附近有能量波动的征兆,最近每到后半夜就会这样,只是今晚跳得比往常勤。
后半夜的风变了味,带着股腥气。不是丧尸的腐臭,是种像生肉泡在水里的腥,闻着让人嗓子发紧。林默猛地坐起身,掌心的银纹“唰”地亮了——这次不是轻微波动,是持续的震颤,像有根无形的线在地下扯着它,力道越来越大。
他掀帘走出帐篷,正好撞见刀疤脸从外面巡逻回来。后者正用粗布擦着胳膊上的伤口——下午狩猎变异野猪时被獠牙划的,此刻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黑,像沾了层墨。“你也感觉到了?”刀疤脸哑着嗓子问,指了指西边的地面,“刚才站在西边围墙下,脚底下震了两下,不轻,像有东西在土里翻身,还能听到‘咕哝’声,跟闷雷似的。”
林默没说话,快步走到营地中央的空地上。这里的泥土没铺石板,能更清楚地感知地下。他蹲下身把掌心贴在地面,银纹的震颤瞬间变烈,顺着地面传来的震动一起一伏,规律得像……心跳。
他闭上眼睛,试着用银纹去“看”地下的能量流动——往常只能模糊感觉到附近晶核的能量点,今晚却像打开了扇窗:一道暗绿色的光带从城市中心的方向延伸过来,宽得像条河,正缓缓朝着营地的方向流动,光带里还飘着无数细碎的光点,像水里的浮萍。
“咚……咚……”
极轻微的震动从地底传来,隔着土层,闷得像敲在空心木头上。林默猛地睁开眼,看到小雅抱着个缺了耳朵的布娃娃站在帐篷门口,小脸白得像纸,大眼睛睁得圆圆的,指着西边的方向说:“林默哥哥,地底下有声音在嚼东西,咔嚓咔嚓的,还说……说‘不够吃’。”
同一时间,城市中心的净化塔顶端。
教皇站在刚建好的金属平台上,晚风掀起他黑色的长袍,露出下面覆盖的金色晶体——那些晶体从脖颈一直蔓延到手腕,像层流动的金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只是晶体边缘爬着蛛网状的黑线,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跳动,像在啃食金色的部分。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深洞——塔基下被挖开了个直径十米的圆洞,洞里架着锈迹斑斑的金属梯,直通向漆黑的地下,深得望不见底。
“脉流的能量越来越强了。”旁边的主教躬身说,手里捧着块泛着蓝光的蓝鳞碎片。碎片表面正渗出细密的水珠,落在他手背上,凉得像冰。“刚才探测仪响了,东边有能量反应,离得不远,好像是林默他们的营地……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教皇没回头,金色晶体覆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声音透过晶体传出来,带着股金属摩擦的冷硬:“让他们动。”他抬手按在蓝鳞碎片上,碎片瞬间亮起刺眼的光,把他的脸照得发青,“等脉流彻底激活,噬晶母体会醒。到时候不用我们找,他们手里的银纹会自己‘引’着他们来——银纹是钥匙,也是诱饵。”
他顿了顿,金色晶体下的眼睛望向深洞深处。那里正传来隐约的水流声,哗啦啦的,混着丝若有若无的咀嚼声,像有人在底下啃骨头。
“他们总以为自己是猎人。”教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丝诡异的笑,长袍下的晶体轻轻颤动,黑线又爬远了些,“很快就会知道,在真正的东西面前,他们只是待在餐盘上的猎物。”
深洞底部,暗绿色的能量脉流在岩石缝隙里缓缓流动,像条发光的蛇。脉流旁边的泥土里,埋着半块丧尸的晶核——是白天教会的人丢下去的“祭品”。此刻晶核正被什么东西啃得“咔嚓”响,细碎的晶核渣混着黑泥,顺着泥土的缝隙往下渗。
在更深、更黑的地方,无数双绿豆大小的眼睛亮了起来,绿幽幽的,密密麻麻,正顺着脉流的方向,缓缓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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