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琰司祭的狼狈退走,并未让众人放松多久。远处噬法兽那令人不安的咆哮和能量吞噬的波动越来越近,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它显然并未放弃对建木核心精纯能量的渴望。
萧凛深知时间紧迫,立刻回到建木核心前,准备继续净化。然而,持续的高强度消耗和之前的伤势,让他的状态并不理想,效率比之前慢了不少。
“萧师兄,你先调息片刻,恢复一下。阵法由我们守着,一时半会儿那怪物攻不进来。”林风难得正经地劝道,他虽然平时跳脱,但关键时刻并不含糊。
冷云和石猛也点头表示同意。
墨渊看着萧凛苍白的脸色,沉声道:“萧兄,欲速则不达。此地有阵法守护,更有百里前辈在,你先恢复要紧。”
百里青正在给自己的瘦毛驴喂食一种散发着药香的草料,闻言头也不抬地附和:“没错没错,小伙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状态,别说净化核心了,别把自己先搭进去。老夫这儿有上好的‘回元丹’,要不要来两颗?价格嘛……看在你我投缘的份上,给你打个九点九折!”
萧凛:“……”他默默取出自己之前从金不换那里购买的固元丹服下,开始调息。这位医仙,总能在严肃的氛围里精准地插入一丝市侩的幽默。
就在萧凛闭目调息,众人严阵以待之时,灰雾中又传来了新的动静。这一次,并非敌人,也不是商队,而是一群……看起来比贾富贵一伙更落魄的“雾海拾荒者”。
大约有七八个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用各种兽皮、破烂布料和星辰残骸碎片拼凑而成的衣物,脸上带着长期在恶劣环境中挣扎求存的沧桑与麻木。他们推着几辆简陋的、吱呀作响的木轮车,车上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垃圾”——断裂的武器碎片、黯淡的晶石、甚至还有一些星骸兽的骨头。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缺了一只耳朵的老者,他警惕地看着星光流转的剑阵和阵内的众人,尤其是气息强大的墨渊和那只神骏的月华兽,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用沙哑的声音喊道:
“各位……各位大人!我们只是路过拾荒的,没有恶意!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们在阵法边缘躲避片刻?外面那头‘吞星兽’(他们对噬法兽的称呼)发狂了,我们无处可去……”他身后的那些拾荒者也都用祈求的眼神望过来。
青霖心软,看向墨渊。墨渊皱了皱眉,这些拾荒者修为最高不过炼气中期,大部分甚至只是体格强健的凡人,确实构不成威胁。他点了点头,操控阵法,在边缘处打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老者和拾荒者们千恩万谢,小心翼翼地推着车挤了进来,缩在阵法光罩的最边缘,尽量不打扰到萧凛等人。他们好奇又敬畏地看着那被黑暗缠绕却又有一点翠绿光芒闪烁的建木核心,以及正在调息的萧凛和古怪的百里青。
其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脸上脏兮兮的小男孩,瞪大眼睛看着飘来飘去的木灵,小声对旁边的母亲说:“娘,那些发光的小精灵好漂亮……”
他的母亲连忙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看了看墨渊等人。
木灵们对这群新来的“邻居”也很好奇,远远地围着他们飘荡,但并没有像之前帮助林风那样主动靠近。泡泡甚至对着拾荒者们那装满“垃圾”的木轮车吹了个泡泡,似乎对车上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片很感兴趣。
这时,一直假装昏迷的钱满仓悄悄睁开一只眼,打量了一下这群拾荒者,突然压低声音对旁边的林风说:“林好汉,看到那个缺耳朵的老头没?他叫 独耳老周 ,在这雾海边缘拾荒几十年了,据说对雾海里的各种怪物习性门儿清!说不定他知道怎么对付外面那头大家伙!”
林风眼睛一亮,立刻凑到独耳老周旁边,套近乎道:“周老丈,听说您对这雾海很熟?外面那头‘吞星兽’,您老可知它有什么弱点?或者……怎么才能让它离开?”
独耳老周显然有些害怕林风这位“仙师”,拘谨地搓着手,结结巴巴道:“回……回仙师的话,那吞星兽……就……就喜欢吃各种有灵气的玩意儿,越精纯越喜欢。它没啥脑子,就认吃。以前也发过狂,一般都是把一片地方的灵气啃光了,或者遇到更硬的骨头啃不动,自己就走了……要不,就是有更香的东西把它引走……”
更香的东西?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了建木核心。还有比这更“香”的吗?
“或者……”独耳老周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听说这吞星兽虽然皮糙肉厚,什么都敢啃,但它肚子里好像有个什么……‘核’?是它力量的源泉,也是它最脆弱的地方。只要能打进它肚子里,伤到那个‘核’,说不定就能重创它。不过,进它肚子……那跟送死没啥区别啊!”
打进肚子?众人面面相觑,这难度未免太高了。
一直闭目调息的萧凛,却将这番话听在了耳中。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邃。打进噬法兽体内?这听起来是天方夜谭,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他想到了自己新得的、蕴含空间道纹的残破虚空罗盘,以及天枢星君传承中一些关于空间运用的奥义……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勾勒出雏形。
就在这时,百里青喂完了他的毛驴,溜达过来,听了独耳老周的话,摸着下巴道:“肚子里有核?嗯……听起来有点像某种罕见的寄生虫嘛?说不定老夫能配点药,把它‘打’出来?”
众人再次无语,这位医仙的思路,总是如此……清奇。
而缩在角落里的拾荒者们,则因为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似乎放松了一些。那个小男孩甚至大着胆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自己捡到的、微微发光的漂亮小石头,想送给离他最近的一个木灵。那个木灵好奇地凑过去,用小手碰了碰石头,发出愉悦的细碎声音。
这温馨又带着一丝心酸的小互动,与外界噬法兽越来越近的威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调息片刻,他的状态恢复了不少。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可靠的同伴、古怪的医仙、落魄的拾荒者、天真木灵,还有那个不知道算不算同伴的钱满仓。
他的旅程,早已不再是一个人的战斗。而要守护这一切,他必须尽快完成净化,并解决掉噬法兽这个巨大的威胁。
“我有个想法……”萧凛开口,将那个冒险的计划,缓缓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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