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璃指尖轻抚铜镜边缘，镜面泛着微弱的青光，映出她眉间微蹙的神情。密室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随光影晃动，仿佛也在无声地挣扎。
她深吸一口气，掌心缓缓贴上镜面。灵力顺着经脉流入镜中，如同春水漫过石阶，激起一圈圈涟漪。
镜面泛起微光，画面开始倒退。
三日前，悦来楼后巷，赫连风与一名戴面具之人低声交谈。那人的身形瘦削，披着一袭灰袍，看不清面容。但当他抬起手时，南宫璃瞳孔一缩——那人手指上戴着一枚鹰形指环，正是“雪鹰盟”的标志。
她迅速调整镜面频率，画面拉近，声音逐渐清晰。
“……赫连轩那边，情况如何？”灰袍人低声问道。
“他还在撑。”赫连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战神之魂系统已经开始反噬，他撑不了太久。”
“很好。”灰袍人点头，“北戎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只要赫连轩倒下，赫连家军群龙无首，盛元朝便再无屏障。”
南宫璃心头一震，指尖微微发凉。
她迅速将这段影像拓印在密纸上，又在角落留下一个乌鸦标记，作为与赫连轩之间的暗号。
镜面忽然剧烈波动，仿佛有人在试图干扰回溯。
南宫璃咬牙，将灵力再度注入镜中，画面却开始扭曲，赫连风的身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仿佛深渊张开大口，欲将一切吞噬。
她心头一沉，迅速取出一张符纸，贴在镜面之上。
符纸瞬间泛起金光，将黑影逼退。
画面恢复清晰，却已不是悦来楼，而是一座陌生的营帐。帐内，一名身着北戎战甲的将领正与赫连风对坐，桌上摊开一张地图，标注着盛元朝边关布防。
南宫璃眼神一冷，迅速将这段影像也拓印下来。
她将两张密纸并排放在案上，用特制墨水在赫连风的名字旁画了一个圈，又在“北戎”二字旁画了一只展翅的鹰。
镜中忽然闪过一道红光，像是有人在远处窥视。
她迅速盖上镜盖，将铜镜收入怀中，转身走向密室门口。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南宫璃迅速熄灭烛火，身形一闪，隐入阴影之中。
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是赫连轩。
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密室，最终落在案上的密纸之上。
“你刚才在镜中……看到了什么？”他低声问道。
南宫璃从暗影中走出，神色凝重地将两张密纸递到赫连轩手中：“赫连风已经和雪鹰盟勾结，而雪鹰盟背后是北戎。”赫连轩面色一沉，接过密纸仔细查看。
“你确定？”他声音低沉。
“我亲眼所见。”南宫璃语气坚定，“悦来楼后巷的对话，还有那座北戎营帐……赫连风，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堂弟了。”
赫连轩沉默片刻，缓缓将密纸折起，收入袖中。
“我知道了。”他道。
南宫璃看着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你……还能撑多久？”
赫连轩抬眼，目光幽深。
“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会撑下去。”
他转身欲走，却被南宫璃叫住。
“等一下。”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他，“你上次说，它能帮你稳住心神。”
赫连轩看着那枚玉佩，掌心微微一紧。
“它原本就是你的。”南宫璃轻声道，“它能帮你，也能……拉住你。”
赫连轩接过玉佩，轻轻摩挲着背面那个“璃”字。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南宫璃站在密室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烛火重新点燃，密室中，只剩下案上的两张密纸，静静摊开，等待着被呈上御前。
——
翌日清晨，赫连轩身着朝服，站在书房之中。
案上，摆着三封信件。
一封是李尚书与赫连风往来的密信，一封是皇室秘卫的暗记记录，最后一封，正是南宫璃昨夜整理的密卷。
他缓缓展开密卷，目光落在赫连风与北戎将领对坐的画面之上。
掌心的玉佩忽然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他将玉佩贴在胸口，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寒光已敛。
“来吧。”他低声自语，“我等着。”
门外脚步声响起，赫连风到了。
“堂兄，早啊。”他推门而入，笑容温润，语气却带着几分试探，“今日朝会，怕是有些热闹。”
赫连轩抬眼，淡淡一笑：“是啊，热闹得很。”
赫连风踱步至桌前，目光落在案上的三封信件上，眉头微挑。
“堂兄，还在研究这些？”他语气轻佻，“不如……先顾好自己。”
赫连轩不动声色：“我信她。”
赫连风嗤笑：“信她？堂兄，你真以为她不会背叛你？”
赫连轩眼神微冷，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弹，一枚铜钱悄然翻转，落回掌心。
“你若真信她，那便祝你……今日能活着走出这府门。”赫连风低声道。
赫连轩望着他，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
“你放心。”他缓缓道，“我会的。”
赫连风笑意未改，却悄悄将袖中那枚密信攥得更紧。
他转身离去，衣袂轻扬，似春风拂面，却带着几分阴寒。
赫连轩望着那道背影，眼中无波，唯有指尖的铜钱，被他捏得微微变形。
他缓缓起身，将三封信件收入怀中，转身走向门外。
阳光洒在府门前，映出他挺拔的身影。
他抬头望天，目光坚定。
“今日，该有个了断了。”
说罢，迈步而出，身影消失在晨光之中。
密室中，只余下那面铜镜，静静映照着昨夜的残烛，和案上未干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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