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正中那张檀木案几上，镜面残片静静地躺着，映出南宫璃略显清冷的侧脸。她指尖轻轻划过镜片边缘，那抹幽光似有若无地闪烁，仿佛藏着某种未解之谜。
林影站在她身后，压低声音道：“阁主，昨晚那名特工已被审出，是‘风影堂’的旧部，他们对新阁规极为不满，暗中串联了不少人。”
“风影堂……”南宫璃喃喃，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她当然知道“风影堂”意味着什么。那是“暗影阁”中最古老的一支，曾为阁中立下赫赫战功，却也最守旧，最信奉“男强女弱”的旧规。如今她一介女子执掌大权，改革制度，他们自然首当其冲地反对。
她轻轻站起，衣袖一抖，把那镜片仔细收进了袖中，转身看向林影，语气平静：“传令下去，三日后召开‘阁规辩论会’，凡有异议者，皆可当面提出。”
林影一怔：“阁主，他们……可能会闹事。”
“那就让他们闹。”她淡淡一笑，眼中却透出几分冷意，“改革若不经历阵痛，便无法破旧立新。”
议事堂外，赫连轩负手而立，目光落在那扇雕花木门上，听得屋内脚步声渐近，他唇角微扬。
“你倒是沉得住气。”他轻声说道。
南宫璃推门而出，晨光洒在她脸上，眉眼如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沉不住也得沉，不然，怎么服众？”
赫连轩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打算怎么应对那些老顽固？”
“让他们说话。”她道，“让他们在所有人面前，把不满都说出来。若他们说得有理，我改；若他们只是想借机生事……”她顿了顿，语气陡然一冷，“那就让他们看看，这‘暗影阁’，到底是谁说了算。”
赫连轩低笑一声：“你比我想的还要狠。”
“我本就不软。”她抬眸看他，“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他负手而立，红披随风轻扬，目光如炬：“若有人不识时务，我便让他们识得刀锋。”
南宫璃轻笑：“你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动刀。”
“那是因为，刀最管用。”他道。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并肩而战的夜晚。
三日后，训练场中央设下高台，黑衣特工列队而立，气氛凝重。台下站着的，是那些对新阁规心存不满的旧部，为首者，正是“风影堂”堂主——沈无痕。
他年近四十，身形瘦削，却目光如鹰，一开口便语带锋芒：“南宫阁主，我们敬你能力出众，但‘暗影阁’自建阁以来，从未有过女子为尊的先例。如今你一意孤行，推行新制，岂非动摇根基？”
人群中有人低声附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南宫璃站在高台之上，淡蓝劲装衬得她身姿婀娜，却气势凛然。她不急不缓地开口：“沈堂主，你说得不错，‘暗影阁’从未有过女子为尊。但你也该明白，时代变了。”
沈无痕冷笑：“时代变了？你一句时代变了，就能推翻百年传承？”
“传承不是死守旧规。”南宫璃道，“而是不断进化。你们口中的‘祖制’，在百年前，也是一场改革。”
沈无痕一时语塞，却仍不肯低头：“那你为何要设立‘挑战机制’？让新来者挑战老将，岂非不敬？”
“挑战机制，是为了筛选真正强者。”她道，“若你真有实力，便不怕挑战。若你只是仗着资历压人，那便该让位。”
“你这是在贬低我们这些老将！”沈无痕怒喝。
“我是在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机会。”她语气不重，却掷地有声，“你们不服，可以提，可以辩，甚至可以挑战。但若只是嘴上反对，却无行动，那便是在逃避。”
台下一片沉默。
赫连轩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沈堂主，你若不服，可向南宫阁主提出挑战。若你胜了，我便亲自为你请命，恢复旧制。”
沈无痕脸色一变，他当然知道，南宫璃的“幻影镜”配合赫连轩的“战神之魂”，几乎无人能敌。
“你……”他咬牙，却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
南宫璃看着他，缓缓道：“改革不是为了推翻你们，而是为了让更多人有机会。你们若愿跟随，我欢迎；若不愿，我也不强求。”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但有一点，必须明白——‘暗影阁’的未来，不该由几个老将决定，而应由所有愿意为之奋斗的人共同书写。”
台下，有人开始低声议论，有人低头沉思，也有人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沈无痕沉默良久，终是抱拳一礼：“阁主言之有理……我愿再观其效。”
南宫璃微微一笑：“多谢。”
赫连轩站在她身旁，低声笑道：“你今天，说得很好。”
“是你配合得好。”她侧头看他，“没有你那一句‘挑战’，他们未必会低头。”
“你值得我配合。”他道。
远处，训练场一角，一名年长的黑衣特工悄然将一枚旧令牌藏入袖中，眼神复杂。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站在人群之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阳光洒在训练场上，映出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
一个冷静如水，一个锐利如火。
他们不曾说出口的默契，却在这场辩论中，悄然加深。
改革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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