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通道内光怪陆离,充斥着毁灭与创生的矛盾景象。林枫将混沌领域撑到极致,艰难地抵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归墟侵蚀之力。这条临时开辟的路径极不稳定,后方不断崩塌,逼迫着闯入者只能前进。
谢云流紧随其后,凌厉的剑意化作一层护体剑罡,将侵蚀而来的归墟之力不断斩灭,但他脸色凝重,显然消耗巨大。麟傲与老仆依靠着强大的法力与一件伞状防御灵宝勉强支撑。小西天老僧周身暗金佛光流转,口中梵唱不止,那佛光竟也带着一丝炼化万物的意味,与归墟之力僵持。其余几名跟来的化神修士更是手段尽出,狼狈不堪。
通道的尽头,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未开的原初之地。但与外界的混沌不同,这里充斥着一种极致的“终结”意境。空间的中心,是一团不断膨胀、收缩的黑暗。
那并非纯粹的漆黑,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线、能量、物质乃至法则的“无”。它如同一个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令林枫体内源核剧烈震颤的共鸣,以及一股要将万物都拉入永恒寂灭的恐怖吸力!
这就是那块失控的混沌源核碎片!它已然与周围的归墟之力深度融合,化作了一片小型的“归墟之心”!
而在那“归墟之心”的周围虚空之中,竟漂浮着几具残缺不全、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威压的尸骸!有的庞大如小山,覆盖着玉质鳞甲;有的虽是人形,却骨骼晶莹,隐隐有道纹流转。这些赫然是至少炼虚期、甚至可能更高境界的大能遗骸!他们不知是何时闯入此地,试图收取碎片,却最终被归墟之力吞噬,仅留下这不朽的残躯,警示着后来者。
“嘶——!”跟进来的几名化神修士看到那几具尸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心中贪念瞬间被死亡的恐惧浇灭了大半。
“这就是……失控的混沌碎片?”麟傲声音干涩,手中的折扇早已收起,满脸骇然。他身旁的老仆更是如临大敌,将防御灵宝催动到极致。
谢云流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眼中却燃烧着更旺盛的战意,死死盯着那团黑暗。
小西天老僧捻动念珠的速度加快,低声道:“阿弥陀佛,此物蕴含大寂灭、大恐怖,亦蕴含大造化……若能以无上佛法度化,或可成就一方净土……”
林枫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那“归墟之心”的感应中。同源而出,却走向了两个极端。他体内的源核追求的是混沌的平衡与演化,而眼前这块碎片,却似乎偏执地走向了纯粹的“终结”。
“必须尽快收取它,否则我们都会被它慢慢吞噬,化为其养料!”林枫沉声道。他能感觉到,自身的混沌领域正在被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
“如何收取?”谢云流言简意赅。
“我需要靠近它,以自身源核为引,尝试沟通、安抚,最终引导其力量回归平衡。”林枫目光坚定,“但这过程极其危险,我无法分心,需要有人为我护法,抵挡它自发产生的归墟潮汐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具炼虚尸骸,意有所指。谁也不知道,在这归墟之力的侵蚀下,这些强者的遗骸是否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
麟傲与老仆对视一眼,又看了看那恐怖的“归墟之心”,犹豫不决。风险太大了。
小西天老僧却上前一步:“我佛慈悲,愿助林施主一臂之力,镇压此间恶力。”他看似大义凛然,但眼底那抹贪婪却并未逃过林枫的感知。
谢云流直接道:“可。我为你斩开潮汐。”
那几名跟进来的化神修士面面相觑,最终一咬牙:“我等也愿尽力!”他们知道,此刻退缩已晚,唯有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林枫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一步步朝着那“归墟之心”走去。
越靠近,那股吞噬之力越强,甚至连思维都仿佛要凝固、被吸走。林枫周身混沌领域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似乎是感应到同源的靠近,那“归墟之心”猛地一滞,随即更加狂暴地搏动起来!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灰黑色的归墟潮汐,如同毁灭之环,以它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潮汐所过之处,空间寸寸湮灭,那几具炼虚尸骸被卷入,也瞬间化为飞灰!
“动手!”
谢云流长啸一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永恒的璀璨剑光,主动迎向那毁灭潮汐!剑光与潮汐碰撞,爆发出无声的湮灭,剑光不断破碎,又不断重生,硬生生在潮汐中撕开了一道缺口!
“玉麟镇天功!”麟傲与老仆同时出手,磅礴法力化作一头巨大的玉麒麟虚影,仰天咆哮,四足踏下,试图定住翻涌的归墟之力。
“金刚伏魔圈!”小西天老僧抛出念珠,念珠化作一道巨大的暗金佛环,罩向归墟之心,佛光中带着强烈的镇压与炼化之意。
其余化神修士也各展神通,法宝光芒闪耀,拼命抵挡着归墟潮汐的冲击。
林枫趁此机会,顶着巨大的压力,猛地冲过了谢云流撕开的缺口,来到了那“归墟之心”面前!
如此近距离接触,他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与那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意志。这块碎片,仿佛经历了某种剧变,充满了不甘与怨愤。
他盘膝虚坐,双手缓缓按向那跳动的黑暗。
“混沌源核,同源引归!”
他全力催动自身源核,散发出平和、包容、演化万物的混沌意境,如同温柔的溪流,试图流入那片狂暴的海洋。
“嗡!”
归墟之心剧烈抗拒,更加狂暴的力量涌出,冲击着林枫的心神与肉身!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鲜血刚渗出就被湮灭,神魂如同被亿万根针穿刺!
外界的谢云流等人压力骤增,那归墟潮汐一波强过一波!
“坚持住!”谢云流嘴角溢血,剑光却越发璀璨。麟傲的老仆祭出的伞状灵宝出现了裂痕。小西天老僧的佛环明暗不定。
林枫紧守心神,不顾自身伤势,将自身对混沌的感悟,尤其是对“创生”一面的理解,不断通过源核传递过去。
“混沌并非终结……亦是开始……”
“毁灭之后,必有新生……”
“归来吧……回归平衡……”
他的意念,如同春风化雨,一遍遍冲刷着那充满毁灭意志的碎片。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就在林枫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神魂即将被那毁灭意志同化时——
那狂暴搏动的“归墟之心”,猛地一颤!
其核心深处,那一点属于混沌源核的本源灵光,似乎被林枫那同源而又充满生机的意念触动,微微闪烁了一下。
抗拒之力,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就是现在!
林枫眼中精光爆射,不顾一切地将自身源核之力与神魂印记,沿着那丝松动,猛地烙印而去!
“混沌契约,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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