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处的灼痛感渐渐消退,但那份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警示却清晰无比。
身后,妖姬痛苦的呻吟也逐渐微弱下去,重新陷入死寂的昏迷,只是眉头依旧紧紧蹙着,显示出她仍在承受着不适。
顾白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那刚刚经历的巨大心理落差和此刻翻涌的滔天怒火与无力感。
自由!他距离自由可能只有一墙之隔!
可这该死的、见鬼的锁链!这莫名其妙的光纹!又一次将他牢牢拴在了她的身边!
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向旁边一块碎石。碎石翻滚着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操!”他低吼一声,声音沙哑破碎,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发泄之后,是更深的窒息感。他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捆绑着,绳索的另一端,系在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手腕上……不,是系在他们的生命和灵魂上。
他不信邪。
咬着牙,他开始尝试。忍着脚踝光纹可能再次带来的刺痛,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着远离妖姬的方向挪去。
一步,两步,三步……
似乎没什么感觉。是因为移动缓慢?还是距离不够?
他继续走。五步,六步……已经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处墙壁缝隙传来的微弱气流了。
七步,八步……
就在他迈出第九步,即将触碰到那面墙壁时——
熟悉的、针扎火燎般的剧痛再次从脚踝猛地窜起!比上一次更加猛烈!与此同时,体内那股紊乱的力量也像是被点燃的炸药,疯狂冲撞,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出!
“嗬——”他痛苦地弯下腰,捂住脚踝。
而几乎是在他感受到痛苦的同一瞬间,身后远处的妖姬再次发出了更加凄惨的呜咽,身体猛地弓起,像是被无形的长矛刺穿,甚至开始无意识地用头撞击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顾白瞳孔骤缩。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强行往前走一步,她可能会直接痛苦到自我了断!
“妈的!”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这该死的束缚,还是在骂自己那一刻竟然真的产生了不管不顾也要离开的念头。
他踉跄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迅速退回她身边。
当他再次进入以她为中心的、大约十步范围的那个无形圆圈时,脚踝的剧痛和体内的力量躁动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妖姬的身体也猛地放松下来,停止了自残般的撞击,只是依旧微微颤抖着,呼吸急促而不稳。
顾白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额发。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姬那张惨白痛苦的脸,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烦躁,窒息,愤怒……这些情绪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他恨透了这种被掌控、被束缚的感觉。
可是……当她因他的远离而痛苦不堪时,他心底深处,除了愤怒,竟然还可耻地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被需要”感?
仿佛他是她的救命良药,是维系她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种认知带来一种扭曲的责任感和诡异的满足感,让他觉得自己并非全然无用,并非完全被动。
这感觉让他感到恐慌和自我厌恶。
就在这时,妖姬的长睫剧烈颤抖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她的眼神涣散无焦,蒙着一层浓浓的水雾和茫然,显然并未完全清醒。琉璃色的眸子里失去了往日所有的冰冷和威压,只剩下全然的脆弱和本能。
她的视线模糊地聚焦在顾白脸上,似乎辨认了片刻。然后,那只刚刚松开他衣角不久的手,又一次无意识地、急切地摸索过来,再一次紧紧攥住了他的衣摆,仿佛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她的眼神里,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带着一种全然的、不加掩饰的依赖。仿佛他是她此刻世界里唯一的安全所在。
然而,这种依赖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
她的眼神猛地清明了一瞬!或许是感受到了自身虚弱的姿态和主动依赖的行为,那层脆弱的薄冰瞬间被击碎,熟悉的冰冷和戒备如同坚硬的铠甲,迅速覆盖了她的眼眸。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因为无力而只是让手指松开了些许,依旧虚虚地搭着。她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苍白的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试图重新筑起那高高在上的魔主姿态,却因为此刻的狼狈和虚弱而显得格外色厉内荏。
顾白将她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却又莫名地觉得这样的她……有点可怜,甚至有点可笑。
“哼。”他嗤笑一声,懒得拆穿她这拙劣的伪装。目光落在她玄衣上几处颜色更深的地方,那是凝固的血渍。伤势必须处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复杂的情绪,伸出手,开始解她腰侧的衣带。
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腰间的肌肤。冰冷,滑腻,因为失血而缺乏生机,却依旧残留着惊人的弹性。
妖姬的身体猛地一僵!
即使意识半昏半醒,即使力量全无,那深入骨髓的、不容侵犯的本能依旧存在。她猛地扭过头,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刃,狠狠剜向顾白,里面充满了羞愤和杀意。如果眼神能杀人,顾白早已被凌迟处死。
她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快得惊人,透过薄薄的衣衫,顾白都能感受到那擂鼓般的震动。
与此同时,他清晰地听到了她激烈的心声,充满了挣扎和矛盾:
【…放肆!卑贱的东西!竟敢碰本座!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可是…他的手…好暖和…这该死的冰冷…别停……】
这心声像是一把火,瞬间烧灼了顾白的耳廓。
他动作顿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手下动作加快了几分,撕开了她腰侧伤口处的衣物,露出下面狰狞的、皮肉翻卷的伤口。鲜血又开始慢慢渗出。
“闭嘴。”他冷声呵斥,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不想死就别乱动。”
他从自己破烂的里衣上撕下相对干净的布条,开始为她简单包扎。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但每一步都精准地压住了出血点。
妖姬死死咬着唇,不再看他,身体却因为他的触碰而持续紧绷着,心跳依旧飞快。那冰冷与杀意的心声渐渐被一种麻木的、近乎认命的微弱呻吟所取代:【…暖和…】
处理完腰侧的伤,顾白的目光移向她另一处似乎伤得更重的肩膀。他需要解开她更多的衣物。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继续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殿内一个倾倒的玉案下方。
那里,因为玉案的倾斜,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凹陷。凹陷里,竟然积攒着一小滩清澈的、微微散发着极微弱灵光的液体!
是灵泉!很可能是之前放置在殿内的某件容器被打翻后残留的!
在这干燥、绝望的废墟里,这一点点水源,无疑是救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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