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的意识从命运之镜中抽离,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最深执念……”他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姜十七见他神色不对,皱眉问道:“喂,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星无尘目光深邃,缓缓道:“命运之镜映照的是灵魂本质,他所见的,必然与‘破灭印记’有关。”
杨玄沉默片刻,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要回一趟‘玄天界’。”
“玄天界?”姜十七一愣,“那不是你最初的世界吗?现在回去做什么?”
“斩断因果。”杨玄声音冰冷,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星无尘若有所思:“你的执念……在那里?”
杨玄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一划,虚空裂开一道缝隙,他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
姜十七和星无尘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玄天界,东荒,青岚宗。
曾经辉煌的宗门如今已成废墟,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唯有几座残破的石碑还记录着昔日的荣光。
杨玄站在山门前,目光扫过熟悉的景象,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画面——
“杨玄,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青岚宗弟子。”
“是,师尊。”
“记住,剑修之道,唯心而已。”
“弟子明白。”
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懵懂少年,而如今……他已站在纪元宇宙的巅峰,却连“心”都快要被剑意吞噬。
“这里就是你曾经的宗门?”姜十七环顾四周,啧啧称奇,“看起来挺破的。”
星无尘却敏锐地察觉到杨玄的情绪波动,低声道:“你的执念……与这里的人有关?”
杨玄没有回答,只是迈步走向后山。
后山有一座孤坟,墓碑早已风化,但依稀能辨认出上面的字迹—— “爱徒林青雨之墓”
杨玄站在墓前,久久不语。
姜十七挠了挠头:“这是……”
“我师妹。”杨玄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也是……我亲手杀死的人。”
三百年前,青岚宗遭遇大劫,强敌来袭,宗门上下死伤殆尽。
杨玄的师尊战死,而他与师妹林青雨被逼至绝境。
“师兄……我们逃不掉了……”林青雨脸色苍白,嘴角溢血。
杨玄握紧长剑,咬牙道:“我不会让你死!”
然而,敌人太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就在绝望之际,林青雨忽然笑了:“师兄,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杨玄愣住。
下一秒,林青雨猛地推开他,体内爆发出一股诡异的力量!
“这是……禁忌秘术?!”杨玄骇然。
林青雨燃烧生命,化作一道血光,将敌人尽数斩杀!
然而,秘术的反噬让她彻底失控,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杀……杀……”她双目赤红,朝杨玄扑来!
杨玄颤抖着举起剑——
“嗤!”
剑锋贯穿她的心脏。
林青雨眼中的血色褪去,恢复了一丝清明,她艰难地抬起手,抚上杨玄的脸颊。
“师兄……别难过……”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的手缓缓垂下,气息断绝。
杨玄跪倒在地,仰天嘶吼,那一刻,他的“心”彻底崩碎。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杨玄的呼吸逐渐急促,周身剑意不受控制地暴动!
“原来如此……”星无尘轻叹,“你的执念,是‘悔恨’。”
姜十七皱眉:“什么意思?”
“他恨自己当年没能救下师妹,更恨自己亲手杀了她。”星无尘解释道,“这份执念,早已化作心魔,与他的剑意纠缠。”
“所以命运之镜让他斩断因果……”姜十七恍然大悟,“是要他放下过去?”
星无尘摇头:“没那么简单。”
杨玄缓缓抬头,眼中泛起猩红之色:“放下?如何放下?”
“我这一生,修剑、变强,就是为了不再让悲剧重演!”
“可到头来……我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
他的声音逐渐扭曲,灵魂深处的“破灭印记”剧烈震颤,竟开始吞噬他的理智!
“不好!”星无尘脸色大变,“他的执念正在引动‘破灭印记’,再这样下去,他会彻底入魔!”
姜十七怒喝一声:“杨玄!醒醒!”
然而,杨玄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血色世界——
那里,站着一个人。
林青雨。
她微笑着伸出手:“师兄,你终于来了。”
杨玄怔怔地看着她,泪水无声滑落。
“青雨……对不起……”
林青雨摇头:“你没有错,错的是命运。”
“命运?”杨玄喃喃。
“是啊。”林青雨轻声道,“若想真正超脱,就必须斩断‘因果’。”
“包括……我。”
杨玄浑身一震:“什么?”
林青雨的身影逐渐虚幻,声音却清晰传入他耳中——
“师兄,放下我吧。”
“否则……你会被‘破灭印记’彻底吞噬。”
血色世界中,杨玄呆立原地,久久不语。
外界,他的肉身已被漆黑魔气笼罩,剑意疯狂肆虐,方圆万里的空间开始崩塌!
姜十七和星无尘被迫后退,根本无法靠近!
“完了,这小子要入魔了!”姜十七咬牙。
星无尘目光闪烁,忽然道:“不,或许还有转机。”
“什么转机?”
“他在‘心魔劫’中。”星无尘沉声道,“若能自己醒悟,便能破劫而出!”
血色世界内。
杨玄看着逐渐消散的林青雨,忽然笑了。
“青雨,你说得对。”
“我的确该放下了。”
他抬手,唯心剑意凝聚,化作一柄透明长剑。
林青雨欣慰地笑了:“师兄,再见了。”
杨玄点头,剑锋轻颤——
“嗤!”
一剑斩出,血色世界轰然破碎!
与此同时,外界的魔气骤然收缩,全部回归杨玄体内!
他的眼眸恢复清明,周身剑意却更加纯粹,仿佛洗尽铅华,返璞归真。
姜十七瞪大眼睛:“成功了?”
星无尘露出笑容:“他斩断了执念。”
杨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原来如此……‘唯心剑’的终极境界,并非无情,而是……‘无悔’。”
就在此时,天空骤然黑暗!
“轰隆隆——!”
一道横贯天穹的裂缝撕开,无尽混沌魔气倾泻而下!
“哈哈哈……杨玄,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狂笑声中,一道身影踏出裂缝——正是混沌魔渊的“湮”!
他浑身覆盖黑色鳞甲,双目猩红,气息恐怖到令整座玄天界都在颤抖!
姜十七脸色大变:“这家伙怎么追来了?!”
星无尘握紧长剑,沉声道:“他一直在等这一刻……等杨玄斩断因果,灵魂与‘破灭印记’彻底融合!”
湮狞笑道:“不错!现在的你,才真正有资格成为我的‘容器’!”
杨玄冷冷注视着他:“容器?”
湮张开双臂,狂傲道:“你以为‘破灭印记’是什么?那是我混沌魔渊的‘本源’!我等待万古,就是为了让它与你完美融合,再夺舍你的肉身!”
“届时,我将以‘超脱者’之姿,斩断纪元宇宙,重开混沌!”
杨玄嗤笑:“就凭你?”
湮不以为意,抬手一挥——
“轰!”
整座玄天界开始崩塌!
“杨玄,你以为斩断因果就能超脱?可笑!”
“今日,我便让你亲眼看着……你的故土,你的执念,一切的一切,彻底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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