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塔使者即将到来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黑石部落这潭沉寂许久的水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原本因向之礼指点而稍显活络的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而肃穆起来。
所有族人都明白,启灵仪式对于部落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是检测少年们血脉资质的时刻,更是决定部落未来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气运的关键。
若能有一人被星塔选中,哪怕只是最低阶的杂役,对整个部落而言,都是无上的荣光与潜在的庇护。
反之,若再次无人入选,黑石部落在这片星域的生存,将愈发艰难。
空地上,那块灰白色的祖石被族人用清水反复擦拭,表面的苔藓也被小心清理,露出下面更加清晰却依旧古朴的纹路。
石坚祭司亲自带领着几位族老,日夜不停地围着祖石吟唱古老的祷文,进行着仪式前的祈福与准备。
晦涩的音节在避难所内回荡,带着一种苍凉而神秘的气息。
十几名适龄的少年少女,更是成为了全族的焦点。
他们被免去了所有的杂役,在父母的再三叮嘱下,集中在几间最大的石室内,由石坚祭司亲自讲解仪式流程与注意事项,并做着最后的准备。
名为石虎的壮硕少年,盘坐在石室角落,眉头紧锁,双拳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是部落公认天赋最好的一个,血脉之力远超同龄人,平日狩猎也最为勇猛。
但此刻,巨大的压力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知道,整个部落的希望,大半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虎子,放松些。”
岩罡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声音低沉,“尽力就好,莫要想太多。”
就算……就算不成,留在部落,一样是条好汉。”
石虎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位一向坚毅勇猛的叔叔,发现他眼中也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重重点了点头:“叔,我晓得。”
我一定会尽全力!”
其他少年少女的状态也大同小异,紧张、期待、恐惧、茫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他们稚嫩的脸上。
整个石室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相比于少年们的紧张与族人的忙碌,向之礼所在的石室,却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平静。
他盘坐榻上,周身气息愈发内敛,如同深潭古井,不起波澜。
伤势在他的精心调养下,已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是损耗的本源与仙元,尚需水磨工夫慢慢弥补。
对于外界因启灵仪式而引发的骚动,他仿佛浑然不觉。
然而,他的神识却早已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笼罩着整个避难所,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心底。
他看到了石坚祭司眼中的期盼与忧虑,看到了岩罡等猎人隐藏在粗犷下的不安,也看到了那些少年们紧绷的心弦。
“希望……与压力么。”
向之礼心中默然。
这等场景,与他当年在人界黄枫谷参加升仙大会时,何其相似。
只是,这里的规则更加赤裸,血脉的枷锁也更加沉重。
他并未打算在明日的仪式上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初来乍到,低调观察,摸清此界规则方是上策。
至于那所谓的“先天金骨”资质,若有可能,他更愿暂时隐藏。
然而,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夜深人静,大部分族人都已歇下,为明日的仪式养精蓄锐。
向之礼也正准备继续调息,眉头却忽然微微一蹙。
在他的神识感知中,一道极其隐晦、带着一丝阴冷与审视意味的神念,如同狡猾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穿透了避难所简陋的防护,在部落内缓缓扫过。
这道神念极其小心,若非向之礼神识远超同阶,几乎难以察觉。
其强度,赫然达到了真仙巅峰,与那离去的灰鹫执事相仿,但更加凝练,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漠然。
这道神念重点扫过了中央的祖石,在那些少年聚集的石室停留片刻,最终,如同发现了什么,带着一丝讶异与探究,落在了向之礼所在的石室,逡巡不去。
“星塔的探子?还是使者提前到了?”
向之礼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将自身气息收敛得更加彻底,如同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连体内那枚暗金道种的旋转都变得微不可察。
那道神念在他石室外盘旋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似乎并未发现什么特异之处,最终带着一丝疑惑,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消失无踪。
石室内,向之礼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看来,想低调也难了。”
他低声自语。
对方虽然未能看穿他的底细,但显然已经对他这个突然出现在边缘部落的“天外行者”产生了兴趣。
明日之仪式,恐怕不会如预想中那般平静了。
他目光扫过石壁,仿佛能穿透阻隔,看到那块静静矗立的祖石。
不知为何,他体内那枚暗金道种,在方才那道神念扫过时,竟隐隐与那祖石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是因为同属金源,还是……这祖石本身,另有玄机?”
向之礼沉吟片刻,不再多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然已被注意,那便随机应变。
他重新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继续引导着能量修复着最后的伤势。
无论明日将面对什么,保持自身处于最佳状态,总是没错的。
避难所外,混沌气流依旧永恒地流淌着,带着未知的危险与机遇。
而在避难所内,希望、压力、期待、审视……种种暗流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涌动。
启灵前夜,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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