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尽兴而归,返校后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熟悉的节奏,但又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苏念晴和顾言澈之间,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愈发明显。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往往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而那次秋游短暂的牵手,像是一道无形的桥梁,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周三晚上是数学竞赛小组的培训,结束得比平常晚一些。苏念晴和顾言澈从灯火通明的教学楼里走出来,校园里已经安静了许多,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今天老师讲的那道天体运动结合微积分的题,第二种解法我还有点没太吃透。”苏念晴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微微蹙着眉。
顾言澈侧头看她:“是引力势能积分那部分?”
“嗯。”苏念晴点头,“边界条件转换那里有点绕。”
“回去我把详细推导过程发你。”顾言澈说。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绕到了操场边。夜晚的操场空旷无人,只有远处宿舍楼的点点灯火。初冬的夜空,格外高远清澈,没有云层的遮挡,漫天的繁星像碎钻一样洒落在墨蓝色的天鹅绒上,闪烁着清冷而璀璨的光芒。
“哇,今晚星星好亮!”苏念晴被眼前的星空吸引,忍不住停下脚步,仰头望去。秋游的疲惫和做题的烦恼,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浩瀚的星空洗涤干净了。
顾言澈也停下脚步,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仰望着星空。夜风带着凉意吹过,拂动两人的发丝。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你看那边,”顾言澈抬起手指向东南方向,“那是冬季六边形,最亮的那颗是天狼星。”
苏念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组明亮的星辰组成的图案。在顾言澈的指点下,她又辨认出了猎户座、金牛座……平时在光污染严重的城市里难得一见的星空,此刻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美。
“真美啊。”苏念晴轻声感叹,思绪从数学题飘向了更遥远的地方,“看着这些星星,就会觉得,我们平时纠结的那些分数、排名,好像都变得特别渺小了。”
顾言澈沉默了片刻,低声说:“但探索这些星星运行规律的过程,本身就有一种独特的美。和分数排名无关。”
苏念晴转过头看他。星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有些朦胧,但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倒映着星河,仿佛也染上了温度。她忽然想起他笔记本上那些严谨的公式和无意中留下的温柔痕迹,心里微微一动。
她鼓起勇气,装作不经意地问:“顾言澈,你……以后想考哪所大学?还是继续学物理或者数学吗?”
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心跳有些快。这不仅仅是一个关于未来的问题,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顾言澈闻言,也转过头来看她。星空下,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交汇。他的眼神很专注,像是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又像是在透过问题,看向更深处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清晰而平稳地回答:“A大。物理或者计算机。”
A大,是全国最顶尖的学府之一,也是无数理科生梦寐以求的圣地。以顾言澈的成绩,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目标。
苏念晴的心轻轻沉了一下,A大……那也是她理想中的学校,但竞争太过激烈,她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才有可能。
就在她心里盘算着差距时,顾言澈却反问她,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清晰:
“你呢?”
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有千斤重。苏念晴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这不仅仅是一个随口的询问。他也在期待她的答案,期待着一个……或许能和他产生交集的未来。
星光洒在两人身上,晚风吹拂,周围万籁俱寂。苏念晴看着他那双映着星光的眼睛,之前所有的犹豫和不确定,在这一刻忽然都消失了。一种强烈的、想要和他并肩而行的渴望,涌上心头。
她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扬起一个坚定而明亮的笑容,声音清脆地回答:
“我也是。A大。”
夜色中,她看到顾言澈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微微向上弯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浅淡的弧度,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念晴的心里,漾开了无尽的涟漪。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浩瀚的星空。
但苏念晴知道,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在这片璀璨的星空下,一个关于未来的、心照不宣的约定,已经悄然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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