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储藏室内,只有应急灯管发出惨绿的微光。
空气中弥漫着化学制剂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诡异香气,混合着新鲜血液的铁锈味,形成一种亵渎的嗅觉风暴。
洛曼·麦克斯被随意丢弃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滩失去骨骼的烂肉。
胸口的创伤并不致命,却持续带来灼烧般的剧痛和生命流失的冰冷感,这两种感觉交替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肥胖的身体因恐惧和失血而不停颤抖,昂贵的丝绸睡袍被血污、灰尘和自己的排泄物弄得一塌糊涂。
他看着那个高大的黑影在储藏着家族“财富”的架子间无声地移动,如同博物馆里挑剔的参观者。
科兹苍白的手指掠过一排排贴有不同标签的容器。
这些是家族利润的源泉,是权力的基石,是让无数家庭破碎、让灵魂堕入永夜的“商品”。
此刻,它们在这个黑影手中,却仿佛成了祭坛上等待使用的刑具。
最终,科兹在一个厚重的合金圆桶前停了下来。
桶身印着麦克斯家族的家徽和一个最高危险等级的骷髅标志。
这里面是未经稀释的原始浓缩基质,是调配所有上瘾药剂的液体,其纯度和烈度足以在瞬间摧毁任何未经强化的神经系统,带来极致癫狂与永久性损伤。
科兹单手拎起那足有半人高的沉重金属桶,桶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提着它,步伐稳定地走回洛曼面前,将桶“咚”地一声杵在地上,震起细微的尘埃。
洛曼的目光触及那熟悉的危险标识,又猛地转向科兹那张毫无表情、唯有深渊般双眸凝视着他的脸。
“你…你就是传说中的‘午夜审判’,对吧……”他的声音嘶哑,夹杂着疼痛的抽气声。
“我…我只是在做生意……我卖,他们买,这有什么错?市场有需求……我满足了需求!是他们自己管不住自己!是他们软弱!贪婪!”
他的语调起初带着试探,随即竟诡异地生出几分自辩的“理直气壮”,仿佛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理。
他试图将自己包装成一个 不太光彩的商人,将责任推给抽象的“市场”和那些他口中的“软弱者”。
“如果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做这门生意!我甚至还…还制定了质量控制标准!” 他继续挣扎着说道,眼神闪烁,试图在科兹眼中找到哪怕一丝可以动摇的缝隙,任何可以理解的、属于世俗逻辑的痕迹。
“我给这个星球创造了税收,提供了就业…那些工人的工资,有一部分也是靠我的产业支撑的!你…你不明白吗?这是…这是一种循环!”
科兹静静地听着,居高临下。
他那非人的面容上没有讥讽,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绝对的漠然。
洛曼的狡辩,那些精心编织的、用以麻醉自己也欺骗他人的说辞,如同投向深渊的石子,连一丝回响都无法激起。
在科兹所能窥见的无尽未来碎片与过往罪孽实景中,洛曼·麦克斯的灵魂早已被他自己贩卖的东西染得漆黑腐烂,这些苍白的言语不过是腐尸上最后蠕动的蛆虫。
待洛曼词穷,只剩下粗重的、恐惧的喘息时,科兹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冷冻了几个世纪的寒冰,一字一句凿进空气:
“你喜欢强调‘贩卖’。” 科兹缓缓蹲下,与瘫软的洛曼平视,那目光仿佛能将对方的灵魂也冻结。
“你喜欢谈论‘供给’与‘需求’,谈论‘商品’与‘交易’。”
他伸出手,那苍白而修长、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指,轻易撬开了密封桶的厚重盖子。
一股更加浓烈、几乎令人眩晕的甜腻化学气味猛地涌出,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
“那么,”科兹继续说,语调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实验步骤。
“作为一名‘诚信’的商人,你理应最了解自己的‘商品’。你鼓吹它的‘效力’,依赖它的‘成瘾性’牟取暴利……”
他的手臂如钢钳般探出,抓住洛曼的后颈,将他整个人如同拎鸡仔一样从地上提了起来。
洛曼发出短促的惊叫,徒劳地蹬踏着双腿。
“现在,我向你提供一笔特殊的‘交易’。”
说话间,科兹将不断挣扎的洛曼提到那敞开的、盛满粘稠暗色液体的桶口上方。
桶内浓缩物质的表面,在惨绿灯光下反射出不祥的微光。
“你既然乐于见证它带来的‘欢愉’与‘解脱’……”科兹的声音压得更低,近乎耳语,却带着令洛曼骨髓结冰的残忍意味。
“那就让你亲自体验,何为‘终极享受’。免费,无限量供应。”
“不!等等!你不能!” 洛曼的狡辩瞬间被最原始的恐惧淹没,他疯狂地扭动,瞳孔缩成针尖。
但一切抗拒都是徒劳。科兹的手稳定而坚决地施加压力。
“好好享受吧,畜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洛曼·麦克斯的脑袋被不容反抗地按进了那桶粘稠冰凉的浓缩药剂之中。
暗色的液体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灌入他的喉咙,涌入他的鼻腔。
剧烈的呛咳被液体堵了回去,只剩下咕噜咕噜的可怖气泡声和桶壁沉闷的撞击声。
科兹维持了这个姿势几秒钟,确保足够多的致命液体被强制摄入,然后才松手后退一步,冷眼看着洛曼像触电般从桶中弹起,摔倒在地,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和脸,发出窒息和极端痛苦的嗬嗬声。
药剂开始以惊人的速度生效。
它在洛曼的血液中奔腾,如同岩浆流过血管,灼烧着他的理智。剧烈的生理性痛苦。
内脏痉挛、神经灼痛、肌肉失控……
无数症状与猛烈到撕裂灵魂的幻觉交织在一起。
他眼前爆开无法形容的斑斓色块和扭曲景象,耳中好似充斥着亿万亡魂的凄厉哀嚎,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蚁在啃噬钻孔。
最初的十几秒,是死寂般的凝滞,仿佛他的神经系统在超载冲击下暂时宕机。
随即,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糅合了极致痛苦、无边恐惧和彻底疯癫的悠长惨嚎,撕裂了储藏室的寂静,甚至穿透厚重的墙壁,在空旷的豪宅废墟中隐隐回荡。
这叫声如此凄厉,足以让任何偶然听闻者噩梦连连。
洛曼·麦克斯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翻滚,以头撞地,指甲深深抠进自己的皮肉,仿佛想要将正在从内部吞噬他的魔鬼挖出来。
他的意识在绝对的感官地狱中沉浮,每一次濒临昏迷都会被更尖锐的痛苦刺醒,循环往复。
科兹站在阴影的边缘,静静地看着这幅由他亲手绘制的、充斥着痛苦与疯狂的画卷。
他的眼中没有愉悦,没有满足,只有一种完成必要工序的绝对平静,以及审判得以执行的空洞回响。
当第一声惨嚎的余韵还在空气中震颤时,科兹的身影已然开始淡化,如同滴入墨池的更深邃的墨滴。
他最后瞥了一眼那具在自身罪孽炼狱中翻滚哀嚎的躯壳,随即彻底融入门外无边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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