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上一轮的即兴表演是硬碰硬的惊心动魄,那么接下来的这一轮,则是柔克刚的极限挑战。
第三轮:【角色反转与极限挑战】。 为了增加节目的戏剧性,节目组玩了个大的。
大屏幕上,一张经典的照片缓缓浮现。 那是一张京剧扮相,凤冠霞帔,眼若秋水,凄美绝伦。
片名:《霸王别姬》。
角色:程蝶衣。
核心台词:“不疯魔,不成活。”
“嘶——” 演播大厅里,原本因为上一场飙戏而沸腾的热血,像是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紧接着,是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和倒吸凉气的声音。
“疯了吧?节目组这是要玩死人啊?”
“这是程蝶衣啊!是张国荣先生的神迹!这哪里是挑战,这是送命题!”
“李红星确实狠,但他太硬了。让他演这个?就好比让张飞去绣花,还是用铁棒绣,这不得演成灾难片?”
评委席上,陈恺歌导演看着屏幕,神色复杂。
这部电影是他的巅峰,他比谁都清楚,那个角色有多难。那不是演出来的,那是把灵魂撕碎了拼出来的。 他拿起话筒,声音低沉:“红星,这个挑战是魔王级的。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拒绝。没人会怪你。”
这是台阶。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上的李红星身上。 他穿着那件沾了唾沫的西装,坐在光影的交界处。
他看着屏幕上那双哀怨的眼睛,沉默了很久。 那种沉默,不是畏惧,而是一种虔诚的凝视。
良久。 李红星缓缓站起身。他的手掌轻轻抚过衣领上的污渍,仿佛那是某种勋章。 “陈导。”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
“戏台子上,没有能不能,只有敢不敢。” 他抬起头,眼神里燃起一团火:
“这个角色,我接。”
……
后台,专属独立化妆间。
这里的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没有摄像机跟拍,这是李红星要求的。他需要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来完成一场献祭。
李红星坐在镜子前,身上的西装已经脱下,换上了一件白色的水衣。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在整理化妆箱。他是节目组特意请来的京剧泰斗级化妆师,宋老。
宋老看着李红星,叹了口气:“年轻人,你想好了?这勒头可是真功夫,没练过的,勒十分钟就能吐出来。”
“勒吧。”李红星闭上眼,淡淡地说道,“勒死,也是戏里的鬼。”
宋老点了点头,眼神变得肃穆。 拿起宽长的布带,从李红星的额头缠绕,经过耳后,猛地收紧! “呃!” 李红星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那一瞬间,头皮仿佛被整块掀起,太阳穴突突直跳,眼角的皮肤被物理力量强行向上提拉,视线变得狭长而模糊。
剧痛。 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一种晕眩和恶心。
站在角落里的夏晚晴,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看到李红星抓着椅子扶手的手背上,青筋像蚯蚓一样暴起,指节泛白。
“忍着点,这才刚开始。”宋老的声音冷硬,手里却没停。
拍底色,涂红,画眉,勾脸。 厚重的油彩一层层覆盖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那特殊的脂粉味,带着一种古老、陈旧甚至有些腐朽的气息,钻进李红星的鼻腔。
【入梦启动。】
【构建场景:北平,大雪,戏班后院。】
【痛觉同步率:100%。】
【代入身份:小豆子 -> 程蝶衣。】
现实中的化妆是一个小时。 梦境里,李红星却度过了漫长的、血淋淋的十年。
好冷啊。 梦里的北平,雪下得真大。 他跪在满是冰渣的院子里,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本是……男儿郎……” 啪! 师父沾了水的烟袋锅子,狠狠地捣在他的嘴里。鲜血混合着牙齿的碎屑,腥甜地涌进喉咙。
“错!”师父怒吼,“重来!” “我本是……男儿郎……” 啪! 又是狠狠的一下。嘴烂了,脸肿了。 但他不敢哭。因为哭花了妆,还得挨打。
那种从肉体到精神的阉割感,那种性别错乱的迷茫,那种为了活下去、为了唱戏不得不把自己撕裂的痛苦,像是一把钝刀,在李红星的灵魂上反复拉锯。
渐渐地,梦里的他,眼神变了。 不再是少年的倔强,而是一种认命后的疯狂。
他看着师哥,就像看着漆黑深渊里唯一的绳索。 抓住了,就是生。 松开了,就是死。
……
“好了。” 现实中,宋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化妆间里一片死寂。
夏晚晴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浑身一颤。 那是李红星吗? 那张脸,粉白黛绿,眉眼高挑。
他还没有睁眼,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已经不再是那个充满了荷尔蒙的硬汉。 那是一种阴柔的、破碎的、像水一样却又能淹死人的气场。
李红星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镜子里的“女人”,活了。 那双眼睛里,含着一汪秋水,却又透着看尽世态炎凉的寒意。
他没有看旁边的夏晚晴,也没有看宋老。 他只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侧头,手指极其自然地翘起了一个兰花指,轻轻理了理耳边的发片。
这个动作,媚到了骨子里。 却又悲到了尘埃里。
夏晚晴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那个眼神吸进去了。
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红星……” 镜子里的人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不是李红星在笑。 那是程蝶衣在笑。他在笑这个疯魔的人间。
演播大厅。 所有的灯光熄灭。 观众们屏住呼吸,盯着舞台中央那扇紧闭的道具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躁和期待。大家都在等,等李红星出丑,或者……封神。
“吱呀——” 一声老旧木门被推开的音效响起。 一束昏黄的追光,打在了门口。
一只脚迈了出来。 那是一双穿着彩鞋的脚。 落地,脚尖微扣,膝盖微屈,走的是正宗的圆场步。 只见那个身影,披着明黄色的斗篷,双手拢在袖子里,身形如柳,一步三摇,缓缓走入光圈。
当他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的那一刻。 全场两千名观众,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原本准备好的尖叫、掌声,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太美了。 也因为太凄凉了。
那张脸,早已分不出是李红星还是程蝶衣。 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在观众席上,而是虚虚地落在空气中的某一点,仿佛那里有他破碎的旧梦。
舞台布置极其简单。 凌乱的后台,一张桌子,一面镜子,一把宝剑。
特邀助演嘉宾,尔冬升导演(饰 段小楼)穿着长衫站在那里。 尔冬升看着迎面走来的李红星,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 作为老导演,什么演员没见过?但此时此刻,他真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面前这个人,不是演出来的像,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 那种幽怨的眼神,看得尔冬升心里发慌,竟然生出了一股真实的负罪感。
李红星没有说话。 他走到桌前,伸出手,指尖轻轻抚摸过那把剑的剑鞘。 注意看他的手。 不再是之前抓周云头发时的刚劲有力。
他的小指微微翘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但在触碰到冰冷剑鞘的一瞬间,他的指尖极其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颤抖。 把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物是人非的悲凉,演绎得淋漓尽致。
“蝶衣……”尔冬升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你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呀。”
这句话,是引信。 引爆了李红星积攒了十年梦境的情绪。
他缓缓转过身。 大屏幕上,给出了极致的特写。 观众们惊恐地发现,李红星的瞳孔在颤动。 他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但那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
这需要多强大的眼部肌肉控制力? 不,这不仅仅是控制力。这是因为心里的火还在烧,把泪水都烧滚了。
他盯着尔冬升,嘴唇微张,气息有些乱。 “师哥……” 这一声唤,千回百转。带着撒娇,带着埋怨,带着刻骨铭心的爱恋。
现场不少女观众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我就想跟你唱一辈子戏。” 李红星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尔冬升。
那种眼神,灼热得让尔冬升下意识想后退。 “少一年……” 李红星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坚定。
“一个月。”
“一天。”
“一个时辰。”
他死死盯着尔冬升的眼睛,仿佛要把对方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都不算一辈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滴在他眼眶里转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承受不住这沉重的爱意。
“啪嗒。” 顺着那画着油彩的脸颊,滑落,滴在他洁白的水衣领口上,晕开一朵凄厉的花。
全场死寂。 足足过了五秒钟。 就像是时间被切断了。
坐在评委席上的郭景明,早已经哭得瘫在椅子上,捂着脸泣不成声。 陈恺歌摘下了眼镜,手在微微颤抖,嘴里喃喃自语:“像……太像了……”
表演并没有结束。 李红星突然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虞姬自刎前的亮相。
云手,转身,回眸。
那个眼神,不再是看师哥,而是看向了虚空。 那是一种终于解脱的释然,也是一种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嘲弄。
凄美,决绝。 如昙花一现,刹那芳华。
灯光骤灭。
黑暗中,传来了李红星最后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那是程蝶衣的叹息。
“轰——!!!” 灯光再次亮起时,现场彻底炸了。 不是掌声,是尖叫,是哭喊,是疯狂的跺脚声。 观众们疯了。
他们无法相信,刚才那个让全场心碎的绝世名伶,竟然是那个以硬汉着称的李红星!
“神了!!这特么是神迹!!”
“李红星!李红星!!”
“呜呜呜,我的蝶衣活了……”
舞台上。 李红星依然保持着那个回眸的姿势,一动不动。 尔冬升走过去想拍拍他,却发现他在发抖。 剧烈地发抖。
那种情绪的冲击太大,加上梦境中十年的压抑,让他一时半会根本出不来。他陷在程蝶衣的悲剧里,感觉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无法呼吸。
“红星!” 侧台,一道身影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 是夏晚晴。
她手里拿着厚厚的羽绒服,甚至忘了还在直播,直接冲上台,一把将李红星抱住,用羽绒服把他紧紧裹在怀里。
“没事了……红星,没事了,我在呢。” 她在颤抖,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能感觉到怀里的男人身体冰冷,眼神还有些涣散。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闻到那股熟悉的淡淡香水味。 李红星那双迷离的眼睛,终于慢慢有了焦距。 梦里的风雪停了。 师父的打骂声消失了。 眼前的不是段小楼,而是他最爱的夏晚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 那种阴柔的媚气如潮水般退去,属于李红星的阳刚之气重新回归。 他抬起手,虽然还画着长长的指甲,却有力地回抱住夏晚晴。
然后,他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女友,突然咧嘴一笑。 虽然脸上还挂着那个悲戚的大浓妆,但那个笑容,却是大家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坏笑。
“哭什么?” 他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夏晚晴的鼻子,语气宠溺又无奈。 “是不是被你老公的美貌惊呆了?”
这一句话,像是破除魔咒的咒语。 现场那压抑悲伤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观众们看着台上那个顶着虞姬妆容却在哄媳妇的男人,又是哭又是笑。
“啊啊啊!把我的眼泪还给我!”
“这反差萌杀我!!”
“上一秒想跟他做姐妹,这一秒想嫁给他!!”
李红星搂着夏晚晴,转过身,面对着全场起立鼓掌的观众和评委。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敬观众,敬舞台。 也敬那个在梦里活了一辈子的程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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