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黑石城,已是三日之后。
四人并未直接出现在城中,而是在城外百里处的一片荒山落下遁光。连番恶战,尤其是最后封堵归墟裂隙,众人都消耗巨大,气息不稳,需要时间调息。
寻了一处隐蔽山洞,布下隔绝禁制,四人各自盘膝恢复。
苏澈内视丹田,混沌元婴宝光莹莹,虽因强行炼化归墟之息略显疲惫,但整体更加凝实,对混沌之力的掌控也似乎精进了一丝。他取出那枚得自骨妖、后又经他祭炼的魂核,此刻这魂核已彻底化为混沌之色,表面有细微的归墟纹路若隐若现,安静地悬浮在元婴掌心,仿佛成了他的一部分。
“此物……或可炼成一件特殊的法宝。”苏澈心中思忖。蕴含混沌与归墟双重本源,若能成功,威力必然惊人。
数个时辰后,众人相继睁开双眼,气息均已平稳。
青鸾面具人率先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郑重:“此次黑水渊之行,多亏苏道友力挽狂澜。按照约定,这是道友应得之物。”
他取出两个玉盒,推向苏澈。
一个玉盒打开,里面是四颗鸽卵大小、不断滴落黑色水珠却散发精纯水元波动的“深渊水精”。另一个玉盒中,则是一片薄如蝉翼、通体青翠欲滴、散发着柔和净化之光的莲瓣——正是“净煞青莲”的莲瓣。
“任务报酬一万下品灵石,以及这片青莲瓣。”青鸾面具人道,“至于承诺的关于‘玄蛇’一脉的情报,以及暂时保障道友在黑石城的安全,待我等返回据点,核实情况后,自会奉上。”
苏澈神识扫过,确认无误,将两个玉盒收起。那青莲瓣入手温润,一股清凉纯净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让他精神一振,连混沌元婴都似乎传来一丝愉悦的波动。此物果然神异。
“可。”苏澈点头,并未催促。与这等大势力打交道,需有耐心。
“此外,”青鸾面具人顿了顿,素白面具转向苏澈,“关于那归墟裂隙……道友似乎对其力量,颇有……亲和之力?”
此话一出,蛮山和幽影也同时看向苏澈,目光中带着探究。苏澈最后吞噬归墟之息、强化封印的举动,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苏澈神色不变,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大道三千,皆可证道。混沌包容万物,归墟亦是其中一环,有所感应,不足为奇。”他回答得模棱两可,既未否认,也未深谈。
青鸾面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继续追问,只是道:“归墟之力,诡秘莫测,侵蚀万物,乃天地大敌。道友虽身怀异术,还需谨慎为上。那道裂隙只是暂时封堵,其根源未除,恐日后还有祸患。”
苏澈点头:“我明白。”他自然知道归墟的可怕,但危机中亦藏机缘,他对那裂隙背后的世界,同样心存探究之念。
“既如此,我等便在此别过。”青鸾面具人起身,“三日后,道友可持此符,至内城‘听风小筑’,届时自有安排。”他抛给苏澈一枚烙印着青鸾纹路的青色玉符。
苏澈接过玉符,入手微凉,隐含空间波动,显然是一件联络与信物兼具的法器。
“三日后见。”
青鸾面具人不再多言,带着蛮山与幽影,身形化作三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山洞内,只剩下苏澈一人。
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再次布下层层禁制,准备先炼化那片青莲瓣。
玉盒开启,青翠莲瓣悬浮而起,散发出柔和而磅礴的净化之力。苏澈深吸一口气,混沌元婴自头顶浮现,小手虚引,将那莲瓣缓缓接引至元婴身前。
莲瓣触及混沌元婴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青翠的莲瓣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竟主动化作一道精纯无比的青色流光,融入混沌元婴之中!元婴周身瞬间被一层温润青光笼罩,表面那些因炼化归墟之息而残留的细微灰黑纹路,在青光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失!元婴本身的光芒愈发璀璨凝练,体型似乎都隐隐壮大了一丝!
更奇妙的是,苏澈感觉自身灵力运转更加顺畅圆融,神识清明透彻,对天地灵气的感知与吸纳效率都提升了不少!这净煞青莲,果然对稳固根基、净化灵力有奇效!
“好东西!”苏澈心中欣喜。有此物相助,他刚刚突破的元婴境界彻底稳固,甚至省去了数年苦功,直接达到了初期巅峰的圆满状态,只差一个契机,便可尝试冲击元婴中期!
他将剩下的四颗深渊水精也一并取出。这些水精蕴含精纯水元与一丝归墟特性,对他参悟水之大道与归墟本质亦有帮助。他并未直接吸收,而是以混沌灵力将其小心封印,留待日后炼器或炼丹之用。
处理完收获,苏澈并未急于前往内城。他需要时间消化此次黑水渊之行的感悟,尤其是对归墟之力的初步理解,以及混沌元婴的进一步锤炼。
他就在这荒山洞穴中,再次进入深层次的入定。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苏澈潜心修炼之际,黑石城内,几股暗流,正悄然向他汇聚。
万宝楼,顶层密室。
南宫玉听着手下人的汇报,脸色阴沉。
“确定他回来了?还和青鸾的人搅在一起?”
“是的,少主。三日前,他们一同自西面归来,气息似乎都有损耗,但那人……似乎修为又有精进。”
“青鸾……哼!”南宫玉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化为狠厉,“继续盯着!找到他的落脚点!那变异蜥王晶核,还有他身上的秘密,本公子一定要弄到手!通知‘暗影卫’,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血刃酒馆深处,一间布满禁制的房间内。
刀疤男恭敬地立于下首,上方阴影中,端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气息如渊。
“癸七十九……不,现在是乙字号的苏澈……回来了。他与青鸾一脉合作,完成了黑水渊任务,疑似获得了净煞青莲。”
阴影中的身影沉默片刻,发出沙哑的声音:“混沌元婴……归墟之力……此子身上变数太大。暂且观察,勿要轻易插手他与玄蛇、青鸾之间的争斗。必要时……可适当给予一些便利。”
而在黑石城地底深处,某处更加隐秘、弥漫着阴冷蛇腥气息的殿堂内。
银面人单膝跪地,语气带着恐惧与怨毒:“长老,那苏澈已返回黑石城,修为疑似已至元婴!他与青鸾一脉勾结,封印了黑水渊的裂隙,还……还夺走了属于我们的魂核!”
殿堂上方,王座笼罩在浓郁的黑暗中,只有一双如同深渊般的猩红蛇瞳缓缓睁开,冰冷的目光落在银面人身上。
“废物。”
冰冷的两个字,让银面人浑身一颤,伏得更低。
“青鸾……想借此子插手我玄蛇之事?”猩红蛇瞳中闪过一丝诡光,“传令下去,启动‘暗蛇’,盯紧他。待他与青鸾分开……便是动手之时。混沌元婴……本座要定了!”
“是!长老!”
三方势力,目光皆聚焦于刚刚返回、尚在闭关的苏澈身上。
风暴,正在酝酿。
而此刻的苏澈,对此一无所知。他正沉浸在对力量提升的感悟中,混沌元婴吞吐着天地灵气,周身道韵流转,气息愈发深邃。
三日后,听风小筑之约,或许将是另一场波澜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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