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后,阿卯依照日程表的安排,朝着学堂的方向走去。
文化课一如既往,与之前并没有太多差别。而体魄课,负责授课的拳脚先生是一位皮肤黝黑、身形壮硕的汉子。他先将阿卯引领至一个宽敞且巨大的房间,房间四周的墙壁上,整齐地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在法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拳脚先生让阿卯逐一尝试使用每一种兵器后,让其挑选了一件,与先生展开对打。一个没有基础的菜鸟,不过三下五除二,便被轻易挑翻在地,狼狈不堪。对此,阿卯也是不恼,只是一再的爬起,然后一再的被挑翻。
这个过程,与其说是让阿卯去熟悉兵器,倒不如说是拳脚先生借此机会来熟悉阿卯的身体状况和基础能力。
短短的一刻钟,阿卯被先生摔得全身酸痛,仿佛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这时,拳脚先生上前将他扶起。已然了解阿卯基础的先生,开始从最基础的马步、压腿等动作教起,对阿卯进行系统训练。训练期间,先生不时地将一些特制的贴膏贴在阿卯身体的各个部位。原本全身僵硬、行动不便的阿卯,在贴上贴膏后,立刻感觉身体柔软了许多,动作也变得灵活起来。
阿卯不禁对贴膏的作用感到十分惊讶,先生笑着解释道:“这是宗门里炼丹的仙师炼制的,专门用于辅助体魄训练。有松筋的,有缓解肌肉酸痛的。前者能够增强筋脉的柔韧性,大大减少拉筋的时间;后者则是特意为之,让训练者能够更熟练地掌握肌肉发力的部位和感觉。这种作用,可不是疗愈法阵这种全面修复能够胜任的。”
完成马步和拉筋训练后,先生开始教导阿卯基础的棍法。
两个时辰的课程即将结束,鼻青脸肿的阿卯,盘坐在房间中央,模样颇为狼狈。不过,疗愈法阵的效果十分显着,他脸上的淤青、额头的浮肿,略微偏低的左侧肩头,乃至体内诸多骨裂之处,都在缓慢而坚定地愈合着。
夜间,阿卯怀着些许忐忑的心情,走进了教授斗法课的殿宇。与其他学堂截然不同的是,这里提供给学生的,并非蒲团和案几,而是一眼望去难以数清的摇椅。自阿卯进入云笈宗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多人的教室。
在斗法课先生的要求下,众人纷纷在摇椅上躺下。先生轻轻地将戒尺往讲台上一点,刹那间,整个殿宇内金光大放,刺目的光芒让阿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待他逐渐适应这种光亮后,并睁开眼后,他惊讶地发现,四周的众人都不见了。
不对,阿卯立即意识到,是自己和摇椅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他好奇地从摇椅上站起,只看到之前在台上的斗法课先生,此刻正站在一堵白墙面前。
先生说道:“学生莫慌,这里是用阵法营造出来的幻境,是为了方便更好地向你们讲解斗法知识。”作完开场白,先生左手轻轻一招,一个站立的人偶出现在他的左边,人偶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着线、点、文字,清晰地标注着穴窍、筋脉、丹田、骨骼、肌肉、器官等各种信息。
“斗法的基础知识繁多,今天,我们按照课程安排,来讲讲人体。你应该也提前做过功课了。现在,我先带你认识一下,何为修行,何为施法。”随着先生的话语,他手边的人偶开始变得有些透明,头顶上一个标有百会穴的点位上出现了一缕红光,下腹部一个标有阴窍的点位上也同时出现一缕蓝光。
这时,斗法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百会穴接收天之阳气,连接着四条经脉,分别是督脉、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阳胆经和手少阳三焦经。其中,这条最为粗壮的是督脉。阴窍接收地之阴气,连接着任、督、冲三脉。天地灵气经百会、阴窍一上一下,在丹田汇合,是为吸收。”
言毕,百会穴的红光沿着督脉往下,阴窍的蓝光沿着冲脉往上。两者在丹田处汇合后,形成了一个红蓝两色的太极状旋转气团。斗法先生及时提醒道:“此种结合仅为示意,不可拘泥,你修行时,应当以功法描述,以及功法先生的教导为准。”
在旋转的过程中,百会穴与阴窍不断地有红蓝两色亮光对这个气团进行补充。而气团内,也不断地有金色的亮光,从太极图的中间生成。“这金色亮光,即为功法转换天地灵气后,形成的真灵气。但这份真灵气,目前还不算稳定,与你的连接,也不算紧密。”
然后阿卯就见到金光从丹田出发,沿任脉下行至会阴穴后,转入督脉上行至头顶百会穴。接着沿头顶正中线向前下行至鼻柱下方,最后转入任脉下行至丹田。
返回丹田的金色亮光,相比之前,颜色更显深邃,在丹田内红蓝两色太极图的外围,又形成了一个新的金色太极图。“刚刚金色光亮行走的路径,就是绝大部分功法周天循环的过程。周天循环,不仅能驯服这份真灵气,还能让真灵气不断地改造你的身躯,提升你的境界和肉体强度。以上这些,便是修行。”
然后斗法先生又通过这个透明的人偶,向阿卯详细介绍了施法过程中,真灵气如何从丹田出来,又如何经过经脉抵达特定穴窍释放,从而施展术法的全过程。
说明过后,斗法先生操纵着透明人偶,向阿卯喷出火焰,将其烧个半死。随后,他对着惊魂未定的阿卯说道:“刚刚这个过程,你认为如何才能做到最好的反击?”
阿卯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身体,稍微愣了愣后,恭敬地回道:“回先生,学生认为在这个术法释放出来之前,能制止,方为最佳。”
斗法先生笑了笑,等了一会后说道:“不错,你们这届学生都挺不错。刚刚学堂内的4800多人,超过3000人都答对了。施展术法的过程一旦被制止,轻则真气紊乱,重则真气在体内爆发,反噬己身,甚至立即失去战斗能力。但知道容易,做到很难。这需要你们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和极快的反应速度。到时候是你制止他人,亦或是被他人制止,就看你们日常的修行和训练了。”
之后,斗法先生又为其教导了一系列关于人偶的基本知识。随后,来到了阿卯最害怕的考校环节。
斗法先生背后的白墙中央突然分出一个通道,“进去吧,考校在这里面进行。”
阿卯这一刻的紧张达到了顶峰,他有些心虚的进入通道,发现通道是个死胡同,胡同的尽头是一个人偶和一个香炉,这个人偶与刚刚斗法先生的教具不同的是,上面所有的经脉、穴窍都没有了标识。
人偶的左右后三面,都是白墙。背后的那面白墙之上,出现了一行文字:“在一炷香内,按照指示,尽可能多的指出正确的穴位或者经脉”。
香炉上的香突然自燃,那行文字的下方,也突然出现了三个字“百会穴”。阿卯立即来到人偶身边,快速而准确地点击百会穴的所在位置。百会穴亮起一道绿光,墙上的文字再变:“督脉”。同时,右边墙面上出现了新的文字:“得分:一,正确率:十成。”
待炉内之香燃烬,人偶消失,人偶被背后的墙面向左右分开,形成了一个新的通道。墙上的文字固定:“得分:九十七。正确率:九成一二。”
阿卯继续往里走去,又遇到了新的关卡和考校内容。就这样,陆续通过9个场景式关卡后,他来到通道的尽头。尽头的白墙上,显示着一段文字:“考校结束。得分:三百八十五。正确率:八成九三。排名:七百二十四。”
这时,斗法先生从文字下方的墙体内走了出来,说道:“成绩差强人意。但毕竟是第一次上课,今天就先这样吧。回去好好温习和预习,下次课程,会从考校开始。根据宗门规定,三节课后,得分不得低于五百,正确率不可低于九成五。十节课后,得分不得低于八百,正确率不可低于十成。九次低于目标则留级。留级九次则强制转向,不得从军。”
似乎是看出了阿卯脸色的难看,斗法先生补充道:“不要认为宗门不近人情。这条规定,是在一次次血泪的教训下,由正魔战场一线仙军集体呼吁后制定的,也早已成为了所有宗门的共识。学艺不精,个人生死只是小事,与队友形成不了配合,无法给对手形成有效打击,给整个队伍拖后腿,完成不了预定任务,甚至影响整个战局,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这种极其真实的授课模式,让退出幻境的阿卯直呼“不得了”。但宗门那堪称严苛的要求,也让阿卯压力骤增。但上战场,是体修的唯一出路,忧之无用,唯有奋进。阿卯揉了揉眉心,朝着住所走去,心中默默做着计划:“今晚再背晚一些吧。或者明天登骨鸣峰的时候,把书本带上,边爬边背?”
其实,在后院的学习安排上,斗法课基本都是以这种幻境情景课的形式教授,其间包含法力运转、斗法录像,以及各功法体质特长和弱点等内容。而其他的课程,有的也穿插了这种授课类型。这其中,以军事课最多。既有正魔真实战场的纪实留影,还有学生之间的战术、战略模拟对抗等。
这种幻境模拟的方式,能够实时记录学生的正确和错误情况,既能为学生提供个性化的针对性教学课程,又能准确掌握学生的情况,为培养计划的实时更新提供依据。自从这种教学方式发明出来后,就被正魔两道的各宗门大范围采用。
对此,时刻关注阿卯情况的己忢忍不住偷偷吐槽:“难怪不让‘历红尘’收徒,难怪人人都叫我入大宗门,我好歹一个一宗之主,这么一比,确实过得和散修似的。自己都顾不过来,确实带不了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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