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归墟……阴阳逆!”
陈石双手合十的刹那,他周身那初成的“混沌归墟界”道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剧烈震荡!并非扩张,亦非收缩,而是如同一个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所有的“秩序”与“沉寂”都在这一刻被打乱、颠倒、逆转!
左眼之中原本生生不息的星海生灭之景,骤然凝固,化作一片绝对的死寂;而右眼那永恒的归墟寂灭,却反常地亮起一点璀璨到极致、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的创世星火!
他左手代表的星辰秩序之力,瞬间变得冰冷、死寂,充满了终结的意味;而右手掌控的归墟沉寂之力,却陡然爆发出磅礴的、近乎狂暴的生机!
这种本质层面的颠倒与逆转,引发了法则层面的剧烈混乱!以陈石为中心,一片扭曲的、光怪陆离的法则风暴瞬间成型,仿佛一个小型的、失控的宇宙奇点!
那颗由暗蚀源头凝聚的、蕴含着寂灭一切意志的法球,首当其冲!
法球原本稳定而纯粹的死寂结构,在闯入这片“阴阳逆乱”区域的瞬间,就如同精密仪器被强磁干扰,其内部高度凝聚的暗蚀能量与归墟法则,失去了统一的意志引导,开始自发地冲突、碰撞、崩解!
一部分能量被陈石左眼(此刻代表死寂)引动,变得更加狂暴,却失去了目标,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另一部分则被他右眼(此刻代表生机)吸引,那点创世星火仿佛拥有无穷的魔力,竟开始强行“净化”和“转化”这部分原本代表终结的力量,将其扭曲成一种充满矛盾、极不稳定的“逆生”能量!
轰隆隆——!!!
归墟寂灭法球尚未真正击中陈石,便在半途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但这爆炸并非指向陈石,而是失控的、内向的坍缩与外向的法则乱流喷射!恐怖的冲击波将周围汹涌的墟潮都暂时清空出了一片巨大的虚无地带!
暗蚀源头那冰冷的意志,第一次发出了清晰的、带着震惊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怒意波动!它无法理解,为何它凝聚的、代表终极寂灭的力量,会被对方以一种更加混乱、更加本质的方式引向自毁?!
陈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暗金色的血液。强行逆转自身道域根本,引动法则逆乱,对他自身的负荷巨大到难以想象,新生的炼虚道基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纹。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愈发炽盛!
他成功了!不仅化解了这致命一击,更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短暂地扰乱了暗蚀源头对这片区域归墟之力的绝对掌控!
就是现在!
爆炸的余波尚未散去,法则乱流依旧肆虐。陈石强忍着道基传来的剧痛,身形化作一道撕裂虚无的闪电,不再有任何保留,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如同逆溯的流星,悍然冲向了那颗如同黑暗太阳般的——源头核心!
百米!十米!一米!
近了!更近了!
陈石甚至能“看”到那核心并非实体,而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幻的、由最精纯的暗蚀意志与归墟本源构成的黑暗能量集合体!其中心,似乎有一颗细微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的“种子”,散发着一切寂灭与终结的起源气息!
那就是暗蚀源头的真正核心,是其恶念意志的根源!
陈石眼中闪过决绝,他伸出右手,五指成爪,指尖缭绕着经过“阴阳逆”洗礼后、变得极其不稳定却蕴含着奇异生机的灰芒,狠狠抓向那颗跳动的“种子”!
他要以自身为媒介,以这逆转后充满“逆生”之力的混沌归墟炁,强行侵入其中,种下“秩序”与“生机”的烙印,完成初步的干扰与封印!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颗“种子”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冰冷的意志似乎彻底暴怒,整个归墟之眼的核心猛地向内一缩,随即,一股远超之前任何时刻的、仿佛囊括了宇宙终极虚无的吸力,从那种子内部爆发出来!
并非攻击,而是……吞噬!同化!
陈石感觉自己的一切——肉身、能量、神识、乃至刚刚成型的炼虚道基——都在被这股力量强行拉扯,要将他整个人都拖入那颗“种子”内部,彻底吞噬、消化,成为暗蚀源头的一部分!
这才是暗蚀源头最后的、也是最本能的防御(或者说进食)机制!它要将这个胆敢亵渎其核心、身怀异力的存在,彻底化为自身成长的资粮!
陈石的身形瞬间凝滞,如同陷入无形泥沼的飞虫,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他感觉自身的法则、道韵,都在被快速剥离、解析,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要沉入永恒的黑暗!
“使者!!!”
星锚基座内,通过星锚力量隐约感知到核心处情况的墨长老发出绝望的悲呼。
岩烈双目赤红,怒吼着就要冲出星锚,却被星瞳死死拉住。
“陈石……”星瞳美眸中含泪,紧咬着下唇,几乎要沁出血来。
难道……一切的努力,终究还是徒劳?终究无法抗衡这源自宇宙本源的寂灭之力?
就在陈石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
一段被他深藏在识海最深处、几乎要与自身记忆融合的、属于另一个蔚蓝星球的平凡记忆碎片,如同沉入海底的珍珠,被这极致的寂灭之意触动,猛地闪烁了一下。
那不是关于力量,不是关于修行,而是……关于生活,关于烟火,关于一个个平凡却鲜活的生命,关于那颗星球独特的、在绝望中亦能绽放的……文明之光与人性辉火。
这丝与周遭毁灭死寂格格不入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异质”记忆波动,如同投入绝对零度中的一颗火星,虽微不足道,却让那疯狂吞噬同化的暗蚀意志,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凝滞”与“排斥”?
仿佛最精密的吞噬机器,遇到了一粒无法消化、甚至可能损坏内部结构的“杂质”!
就是这一瞬间的凝滞!
陈石那即将涣散的意识,被这源自“故乡”的记忆碎片狠狠刺痛,猛地惊醒!
不!我不能在此终结!
地球的悲剧尚未查明,同伴的期盼不可辜负,这方星域的存亡系于一身!更重要的是——我之道,非止归墟,亦非纯然星辰,而是包容万物,历经红尘,见证生死,明悟本我之后的——混沌归墟,亦是人道薪火!
“我身……即道!我念……即法!”
于那无尽的吞噬黑暗中,陈石发出了源自灵魂本源、超越境界束缚的呐喊!
他不再抗拒那吞噬之力,反而主动将自身的一切——包括那丝“异质”的记忆火花,包括对同伴的牵挂,对故土的眷恋,对大道孜孜不倦的追求——所有构成他“陈石”这个存在的一切印记,尽数燃烧,化作一股并非纯粹能量、而是承载了他全部意志与存在的“道蚀之火”,反向冲向那颗暗蚀种子!
这不是攻击,而是……融合!是渗透!是如同病毒般的“道蚀”!
你要吞噬我?那便让你吞!但吞下的,将不是养料,而是颠覆你纯粹寂灭意志的“毒药”,是点燃你这片永恒死寂的“文明之火”!
轰!!!
陈石的意识彻底陷入无边黑暗。
但在那黑暗的核心,那颗不断跳动的暗蚀种子内部,一点微弱的、与周围死寂格格不入的、闪烁着复杂情感与文明辉光的火星,顽强地亮了起来,并开始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向着种子的深处,“蚀”去。
归墟之眼外部,那汹涌的墟潮,在这一刻,出现了刹那的停滞。那冰冷的意志,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混乱与不解的波动。
星锚基座内,紧紧盯着感应屏幕的星瞳,忽然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等等!归墟之眼的能量读数……它的核心波动频率……在变化!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在变!”
孤注一掷的陈石,似乎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为这绝望的战局,撕开了一丝微渺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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