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将青云宗列为“天机禁地”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未掀起滔天巨浪,却在修仙界高层圈子里荡开了一层隐秘的涟漪。那些原本就对青云宗近期异动有所耳闻的宗门,此刻更是心中凛然,看待这个昔日不起眼的二流宗门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与忌惮。
恰在此时,三年一度的“天南论道大会”即将召开。这由周边几个实力最强的宗门联合举办的盛事,本是年轻弟子切磋交流、各大宗门展示肌肉、顺便瓜分一些资源的平台。以往发给青云宗的请柬,都带着几分例行公事的敷衍。
然而今年,情况截然不同。
烫金的请柬被使者恭敬地送到青云宗宗主赵山河手中时,语气都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和尊重:“赵宗主,久仰青云宗人才辈出,道法精深,本次大会,我天南正道联盟翘首以盼,期待贵宗高徒大放异彩啊!”
赵山河面上含笑应对,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岂能不知,这份“热情”背后,有多少是冲着那位深藏后山的“林师兄”来的?
送走使者,赵山河与几位核心长老再次齐聚议事殿,对着那封华丽的请柬发愁。
“论道大会…以往我宗都是陪衬,能进入前百便算不错。”李长老捻着胡须,眉头紧锁,“但此次…若还是以往那般成绩,恐怕…”
恐怕会让人怀疑青云宗是否外强中干,那些传闻是否只是虚张声势?届时,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恐怕就不会再只是忌惮,而是试探甚至觊觎了。
“必须派出最强阵容!而且要取得足以匹配…匹配‘那位’存在的名次!”另一位长老沉声道。
“可…林师弟他…”刘长老迟疑道,“前辈一心游戏风尘,岂会愿意参加这等抛头露面的场合?若强行请其前往,恐惹其不快…”
这是最大的难题。如何能让那位“大佬”心甘情愿地出山,去给青云宗“撑场面”?
众人冥思苦想,殿内气氛沉闷。
忽然,赵山河眼中精光一闪,抚掌道:“有了!前辈虽不喜张扬,但其心系宗门(自认为)。我等不必直言相请,只需…让其‘偶然’得知宗门困境,以其‘性情’,或许会…主动‘仗义执言’?”
众长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纷纷露出恍然之色,嘴角勾起心照不宣的笑容。
“宗主高见!”
计议已定,一场针对林小满的“偶然”戏码,悄然布置下去。
这日,林小满被传唤至主殿偏厅,领取这个月的杂役份例。他刚走到廊下,就听见偏厅虚掩的门缝里,传出宗主赵山河和几位长老“忧心忡忡”的谈话声(音量控制在刚好能让他听清)。
“…唉,天南论道大会临近,据说此次金虹宗出了个剑道奇才,不到三十已至筑基中期;碧水阁那位双灵根的女娃,碧波诀已修至第七重…我宗这些年青黄不接,怕是难以取得好名次啊…”这是赵山河沉重的声音。
“是啊宗主,以往我宗能入前百便算侥幸。此次若成绩太差,怕是有损宗门颜面,也让那些对我们‘格外关注’的友邦…失望啊…”李长老配合地叹息。
“若是…若是能有一位见识广博、深谙修行本质、又不慕虚名的弟子随行,关键时刻能稍加点拨,或许能让我宗弟子超常发挥,不至输得太难看…”刘长老“若有所思”地提出设想。
“谈何容易!如此弟子,需心性沉稳,眼光独到,甘于幕后…我宗…唉…”赵山河长叹一声,语气充满了“无奈”和“惋惜”。
门外的林小满,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论道大会?
高手如云?
宗门可能要丢脸?
还需要一个不爱出风头、有见识的人去指点?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他瞬间联想到了自己——修为低微(自认)、不爱惹事(最怕)、最近好像莫名其妙“指点”成功了王大锤(误会)、而且就是个杂役(幕后)!
宗主和长老们这是在为宗门前途发愁啊!听起来情况很不妙!那些宗门的天才,听说打个喷嚏都能震死炼气期!青云宗要是输了,会不会被人看不起?会不会有麻烦?
他想起宗门对自己一直不错,虽然老是让自己去些危险的地方,但每次都化险为夷,还给了新衣服穿…现在宗门有难,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一种强烈的“报恩”情绪和“宗门荣誉感”(主要是不想宗门倒闭自己失业)涌上心头。
但他又实在害怕那些“高手如云”的场面,万一被打怎么办?
内心天人交战了半天,想到宗主那声沉重的叹息,林小满一咬牙,一跺脚!
拼了!为了宗门!大不了到时候就躲在最后面,一句话不说!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然后敲了敲门,低着头走了进去。
“弟子林小满,前来领取份例。”他先例行公事,然后假装刚刚听到,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决绝道:“宗…宗主,各位长老,弟子刚才…不小心听到一点…关于论道大会的事…”
赵山河和几位长老立刻露出“惊讶”和“略显尴尬”的表情。
“呃…是啊,宗门确有些许困难…”赵山河演技精湛,语气沉重。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巨大决心,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宗主:“弟子修为低微,见识浅薄,但…但蒙宗门不弃,多有照顾!若…若宗门不嫌弃,弟子愿随行前往大会!虽然…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可以帮忙打打杂,跑跑腿,或许…或许能偶尔…壮壮胆?”
他越说声音越小,尤其是“壮壮胆”三个字,几乎微不可闻,脸也红到了耳朵根。
赵山河和几位长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万分”、“如释重负”的表情!
“哎呀!林师弟!”赵山河激动地一步上前,紧紧握住林小满的手(吓得林小满一哆嗦),“你…你真是…真是深明大义!体恤宗门!有师弟此言,此次大会,我宗必定无忧矣!”
“是啊是啊!林师兄高义!”
“有师兄压阵,我等便放心了!”
长老们纷纷附和,脸上笑开了花,心里乐开了花。计划通!
林小满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高度赞扬搞得晕头转向,手足无措,只能憨憨地点头:“应…应该的…应该的…”
于是,林小满“主动请缨”,随队出征天南论道大会的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
回到后山小木屋,林小满看着摇着尾巴迎接自己的阿黄,想起刚才冲动的决定,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门槛上。
他抱着阿黄,把脸埋在它毛茸茸的脖颈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阿黄…我好像又给自己找了大麻烦…”
“论道大会…听说那里全是天才…”
“打个喷嚏都能震死炼气期…”
“我去了不就是送菜吗…”
“怎么办啊阿黄…”
他越想越怕,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各路天骄随手拍飞的悲惨画面。
“呜呜…到时候我就装哑巴…对!一句话都不说!”
“就躲在最后面…”
“希望宗主他们…别再让我‘指点’什么了…”
他哭丧着脸,开始愁眉苦脸地收拾行囊。
几件灰扑扑的杂役服(包括那件“新”的),必须带上。
柴刀…也带上吧,好歹是个防身(心理安慰)的工具。
硬邦邦的干粮,多带点,听说外面的东西又贵又难吃…
阿黄的饭盆…算了,肯定不让带。
他一边收拾,一边唉声叹气,对即将到来的“出差”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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