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不再往下砸,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苏牧阳把炭纸塞进贴身内袋,指尖擦过剑鞘边缘,确认玄铁重剑归位。他没去看那三件被丢在雪地里的兵器——刀、剑、弯钩——就像没听见远处林子里压低嗓门的议论。
“你真看见了?白衣那小子一招就把人胳膊废了?”
“我亲眼所见!不是砍,是‘敲’,轻轻一下,整条手臂就耷拉下去,跟断了筋似的。”
“听说他连汗都没出,打完还蹲那儿写笔记……这哪是练武,这是做学问啊。”
两道身影从林间小径匆匆掠过,一个背着药篓,另一个腰间挂着铁尺,嘴里还在嘀咕:“郭靖大人最近都在打听这号人物,你说他是不是冲着襄阳去的?”
声音渐远。
苏牧阳只是抬头看了眼天色。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劈下来,照在石坪上像撒了层金粉。他没动,也没笑,更没因“郭靖”两个字心头一震——他知道这个名字的分量,但此刻更在意的是昨天夜里悟出的那一丝剑意:风不是阻力,是节奏的节拍器。
他抽出剑,缓缓抬起,剑尖对准前方一片未融的冰壳。
不是为了炫技,也不是等谁来挑战。
而是测试——刚才那阵风,是不是真的能被“听”出来。
剑尖微颤,冰壳突然“啪”地炸裂,碎屑四溅。
他收剑入鞘,点点头。风确实诚实,但它也开始不安静了。
江湖的消息,比雪化得快。
襄阳城南门,早市刚散。
黄蓉坐在临街茶楼二楼,面前摆着一碗莲子羹,手里捏着枚铜钱,在桌面上轻轻旋转。她没看窗外叫卖糖糕的小贩,也没理睬楼下丐帮弟子汇报时带起的风声,只等那人把话说完。
“……清河驿那边传来的消息,杨过的徒弟苏牧阳,在雪山石坪独战三人,全靠一柄重剑,没用杀招,就把对手全废了。”
黄蓉指尖一拨,铜钱停下,正面朝上。
“有几个人作证?”
“两个年轻侠客,一个姓李,一个姓赵,昨晚住进了悦来客栈,今早就赶来报信。”
“年轻人讲义气,但也容易热血上头。”她轻抿一口羹汤,“他们说那苏牧阳怎么出的剑?”
“据说是先点手腕,再压肘,最后削脚腕——三个人,三种手法,但每一击都卡在对方发力最猛的瞬间。”
黄蓉笑了:“这不是打架,是拆招。能在电光火石里看出对手的‘力点’,说明这人脑子比手快。”
她放下碗,目光转向窗外远处的城墙。
郭靖正从城头走下,披风上还沾着晨霜。他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身后跟着两名守军,低声汇报着粮草调度。
推开茶楼木门时,冷风卷着残雪扑进来。
“你也听说了?”黄蓉抬眼。
郭靖点头,解下披风递给随从:“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不动杀心,却能让三个高手退场,这份定力,比我当年强。”
“你当年见谁都喊‘大哥’,恨不得拜遍天下英雄。”黄蓉笑着摇头,“这孩子可不一样,胜了也不捡兵器,打了也不追人,连名字都不让传得太响——这种人,才最难拿捏。”
郭靖坐下,接过热茶:“越是这样,越该见见。咱们守襄阳这么多年,靠的不只是武功,更是人心。若这苏牧阳真是个明白人,将来必成大器。”
“可你现在能走开吗?”黄蓉挑眉,“北面探子刚报,蒙古前锋已抵白河,粮道随时可能被截。”
郭靖沉默片刻:“那就等他来。”
“他不来呢?”
“他会来的。”郭靖语气笃定,“江湖这么大,没人能一直躲在山里练剑。只要他还想护人、救人、挡刀,迟早会走到襄阳城下。”
黄蓉指尖轻敲桌面,忽然道:“不如我们给他递个话。”
“什么话?”
“就说——”她唇角微扬,“城南老槐树下的馄饨摊,新来了个会包十八折的师傅,皮薄馅大,汤头熬足三个时辰,错过可惜。”
郭靖一愣:“就这?”
“你以为我要下战书?”黄蓉笑出声,“他是杨过的徒弟,又不是敌将。咱们要是大张旗鼓派人去请,反倒显得急吼吼的,像要拉他入伙打仗似的。”
郭靖挠头:“可这暗号……他听得懂吗?”
“不懂才好。”黄蓉眨眨眼,“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去了也白吃一碗馄饨。”
郭靖咧嘴笑了:“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与此同时,清河驿外三十里,官道旁的酒肆里。
一名灰衣游侠正往嘴里灌酒,旁边同伴还在激动地说着:
“你知道现在江湖上说什么吗?‘雪山三败,风中一笔’!说那苏牧阳打完架还要记笔记,下次遇到同类型对手,直接照本宣科就能赢!”
“扯淡!”灰衣人放下碗,“哪有这么邪乎的事?”
“你不信?我听说丐帮已经把他那场战斗的细节抄成小册子,叫《苏氏战例·初篇》,连夜送往各大门派!”
“……这也太离谱了吧?”
“更离谱的在后头。”那人压低声音,“据说郭靖黄蓉打算亲自出马,要请他去襄阳喝杯茶。”
酒肆角落,一名戴斗笠的汉子猛地捏紧酒杯,指节发白。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起身,推门而出。
风雪又起,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
而在雪山深处,石坪之上。
苏牧阳盘膝而坐,面前摊开一张新炭纸。
他提笔写下:
【今日新思】
1. 风速变化可预判人体重心偏移 → 下次对战多人,可借风势诱导其失衡。
2. 出手力度不必追求极致,关键在于“打断”而非“摧毁” → 符合杨过师所授“制而不杀”之道。
3. 外界传言开始扩散,需警惕虚假信息反向误导自身判断 → 保持记录习惯,以实证对抗流言。
写到这儿,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
“被人记住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记错。”
笔尖悬停半空,墨滴缓缓坠落,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斑。
这时,山道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一只通体漆黑的信鸽扑棱棱落在石坪边缘,腿上绑着一条红绳。
苏牧阳皱眉。
他没养过鸽子。
更没见过谁用红绳传信。
他缓缓站起身,右手已悄然搭上剑柄。
鸽子歪头看他,忽然张嘴,吐出一团揉皱的纸条。
纸条落地,展开一角,上面写着:
“城南老槐,十八折,汤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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