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阳的食指还在空中划着那道未完成的弧线,指尖微微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卡在了半空。他没动,也不敢动——刚才那一瞬间,脑子里炸开了一团火,不是疼痛,也不是幻觉,而是某种说不清的东西,像是一根断了的琴弦突然被人重新接上,嗡的一声震得五脏六腑都在抖。
他缓缓收回手,掌心朝上摊开,仿佛要接住什么。
没有风,但他的呼吸变了节奏。不再是九阴真经里教的“三吸一吐”,也不是杨过强调的“以意导气”,而是一种他自己都陌生的律动,像是心跳和脉搏之间多了一个第三者,在偷偷指挥。
“劲随心转……招由意生……”他低声念着,可这次不是背书,是咂磨。
昨天杨过踹他那一脚,迷魂丹带来的重影、错乱的声音、踩棉花似的脚感,此刻全回来了,但不再混乱。相反,这些“毛病”像是一块块拼图,被他用新的逻辑串了起来——原来不是身体跟不上脑子,而是脑子太爱下命令,把身体当成了提线木偶。
他闭眼,再睁。
这一次,不再去想“我要出剑”,而是问自己:“如果现在有人攻我左肋,我该怎么反应?”
念头刚起,右手已自发抬起,指尖轻点虚空,动作不快,却精准落在假想敌剑势将成未成的那一瞬。紧接着,内息自丹田涌出,走膻中、过肩井,却不急于爆发,反而在肘弯处打了个旋,像溪水绕石,柔而不滞。
“破其不备……可要是‘备’本身就不存在呢?”他喃喃,“如果我的‘备’,是从对方出招前就长出来的刺?”
他猛地抬臂,整条右臂如弓拉满,掌缘切风而下,看似轻飘飘的一记削掌,实则内劲已层层叠叠压在末梢,只等触敌瞬间轰然释放。
这一下,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威力,而是因为“顺”。以前练玄铁剑法,每一招都像搬石头上山,累得半死;现在这股力,竟像是从地底自己冒出来的,顺着筋骨一路往上爬,最后从指尖蹦出去。
“等等……”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九阴的绵长,独孤的预判,重剑的蓄势……它们根本不用‘融合’,只要顺序对了就行!”
就像煮面——先烧水(九阴养气),再下面(独孤寻隙),最后泼油炝锅(重剑爆劲)。谁说必须搅成一锅浆糊?
他盘膝坐下,不再演练完整招式,而是拆成三段来回推演:
第一段,纯运九阴内息,走遍十二正经,重点放在“滞则通,急则缓”的调息法则上;
第二段,加入“意动于先”的思维训练,想象不同对手的进攻节奏,提前在脑海中构建应对路径,但手不动,只用眼神追着空气里的“剑尖”移动;
第三段,突然发力——不是全身使劲,而是锁定某一关节为支点,比如腕或肩,让内劲在此短暂压缩,再借反作用力弹射而出。
一遍,两遍,三遍……
起初还是顾此失彼,要么气息乱窜,要么动作僵硬,要么发力过猛直接把自己带歪。但他不急,像搓泥巴的小孩,摔了揉,揉了再摔。
直到第七次循环时,他左手虚引一剑,右手后发先至,指尖划出一道S形轨迹,内劲先柔后刚,在终点骤然炸开——
啪!
一声脆响,空气中竟似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他愣住,回头一看,身后那棵老松的树皮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寸许深的划痕,边缘焦黑,像是被雷劈过。
“我去……”他咽了口唾沫,“这不是剑气吧?顶多算个高压水枪吧?”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潭边石上多了两个人影。
杨过抱着手臂蹲在那儿,嘴角翘着,一副“我就知道你要搞事”的表情;小龙女站在稍远处,衣袖微垂,目光落在那道树痕上,眸子轻轻一闪。
“师父,师母……你们啥时候来的?”苏牧阳干笑。
“你画符画到一半的时候。”杨过站起身,踱步过来,“刚开始还像个正常人,后来就开始抽风,手指乱抖,嘴里嘟囔‘高压水枪’,我还以为你药没醒透。”
“那是比喻!”苏牧阳辩解,“我在尝试一种新发力模式,把九阴的气、独孤的意、重剑的势串成一条线,先养,再等,最后砸。”
“听起来像卖早点。”杨过挑眉,“包子还没蒸熟你就掀锅盖?”
“可我刚才打出那一记,已经有点意思了。”苏牧阳不服,“您看那树。”
杨过斜眼一扫:“树皮厚,划两道不算本事。你能连划九道,每道深浅一致,我才信你真成了。”
“您别激我,我真敢干。”苏牧阳撸袖子。
“那就试试。”杨过往后退了两步,“不过别叫它‘新剑法’,听着太浮夸。江湖上凡是自称‘天下第一xx功’的,最后都进了棺材。”
苏牧阳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
他重新盘坐,双目微闭,体内真气缓缓运转,如同暗流潜行。这一次,他不再急于出击,而是让三种武学理念在经脉中自然交汇——九阴如水,润物无声;独孤如风,伺机而动;重剑如雷,藏于云中。
片刻后,他猛然睁眼,右手指尖疾点虚空,一式接一式,连续九次出手。
每一次动作都不相同:有横掠如剪,有直刺如钉,有回旋如绞,但共同之处在于——起手极柔,收尾极暴,中间那股劲像是被压缩了千百倍,直到最后一刻才猛然释放。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九声清响接连炸开,老松树身齐腰位置,九道深浅一致的划痕整齐排列,宛如刀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苏牧阳收手,额头沁汗,胸口起伏,但眼神亮得吓人。
“怎么样?”他看向杨过。
杨过没说话,走近树前,伸手抚过那九道痕迹,指腹在焦黑边缘轻轻一刮,捻了捻。
“劲透皮肉三分,入木七分,收放有度。”他终于开口,“而且每一击间隔时间几乎相等,说明你不是靠蛮力堆出来,是真的掌握了节奏。”
他转身盯着苏牧阳:“你给它起名字没?”
“还没。”苏牧阳摇头,“就想了个雏形,共九式,每式都有‘引、化、发’三层变化,剑意走的是‘以柔启锐,借巧驭重’的路子。”
小龙女这时上前一步,声音清冷:“你刚才第九式,收手时左肩微沉,是旧伤在牵扯经络。”
苏牧阳一怔:“您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练武之人,破绽藏在细节里。”小龙女淡淡道,“你现在得意,是因为第一次成功。可若遇高手,他不会等你慢慢酝酿,也不会给你九次机会。”
杨过接过话:“她说得对。这套东西确实有门道,但你还太嫩。就像刚学会拿筷子的孩子,夹得起豆腐,碰上骨头就得撒手。”
“所以呢?”苏牧阳问。
“所以——”杨过咧嘴一笑,“明天开始,我每天半夜偷袭你一次。地点随机,方式不限,你能在我手下完整使出三式,才算初步过关。”
“啊?不能白天来吗?”
“白天哪有半夜吓人刺激?”杨过拍拍他肩膀,“记住,真正的试炼,从来不在你准备好的时候。”
小龙女看了他一眼,忽道:“若要命名,不如叫‘九阴剑诀’。”
苏牧阳一愣:“这不挺正式的吗?刚才还说别浮夸。”
“名字普通,不代表功夫普通。”她转身欲走,却又停下,“你今日所创,已非单纯模仿。能自立门户者,方配称‘诀’。”
风起,吹动她的白衣衣角。
苏牧阳望着那抹白色渐远,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兴奋。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只会照本宣科的徒弟了。
杨过临走前扔下一句话:“别高兴太早,我刚让神雕往金霸天老窝方向飞了一圈。”
苏牧阳心头一紧:“干嘛?”
“送情报啊。”杨过笑得贼兮兮的,“就说——‘苏牧阳昨夜悟出新招,疑似克制金轮’。”
“您这是要把我架火上烤啊!”
“不然呢?”杨过头也不回,“你不惹事,事也要惹你。还不如主动放风,看他怎么接招。”
话音落下,人已消失在林间小径。
苏牧阳站在原地,望着那片晃动的树影,忽然笑了。
他抬起手,食指再次缓缓划出一道弧线。
这一次,风没有停。
而远处山巅,一只黑色大鸟振翅掠过云层,爪中缠着半截染墨的布条,朝着北方疾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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