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刚把最后一罐新调的玫瑰蜜脂装进描金瓷盒,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铜环叩门声。她抬手擦了擦额角薄汗,指尖还沾着点未干的蜂蜡,黏糊糊的,却透着股甜香。“姑娘,您可算在!”门一拉开,卖花的阿春就拎着个半瘪的竹篮冲进来,脸颊涨得通红,喘气都带着颤音,“不好了,城西张大户家的三娘子,今早派人来砸我的摊子,说……说您这儿卖的玫瑰蜜脂,让她脸肿得像个发面馒头!”苏月手里的瓷盒“咚”地磕在案几上,心口猛地一沉。她快步走到柜台后,掀开装着同款蜜脂的琉璃罐,用银勺挑了一点凑近鼻尖——还是熟悉的玫瑰清冽混着蜂蜜醇厚,绝无半点酸败或异味。“阿春,你慢慢说,三娘子是什么时候来买的蜜脂?又是什么时候发的肿?”阿春扶着柜台顺了好一会儿气,才断断续续道:“就是前天晌午,她身边的丫鬟来坊里,说三娘子要参加下周的赏花宴,特意挑了最贵的玫瑰蜜脂,还问了您好多用法,您当时不在,是青禾姑娘接待的。今早天刚亮,三娘子的管家就带着人堵我摊子,说三娘子昨晚涂了蜜脂睡觉,今早起来半边脸又红又肿,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非说是蜜脂里掺了坏东西!”正说着,青禾端着茶从后堂出来,听见“三娘子”三个字,手里的茶盏晃了晃,热水溅在手上也没察觉,急声道:“苏姐姐,我记得那丫鬟!当时我特意跟她说,玫瑰性温,但若皮肤敏感,第一次用得先在耳后试半个时辰,她还笑着说三娘子常年用胭脂水粉,皮实得很,不用试!”苏月眉头拧成个结。张大户家的三娘子她有印象,上个月来悦容坊试过一次珍珠粉,当时就说自己夏天容易起疹子,苏月还特意嘱咐过她避开过于滋养的膏脂,没想到这次竟直接买了玫瑰蜜脂。她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个小巧的梨花木盒,里面装着银制的挑针、玉质的刮板,还有一小瓶透明的薄荷露——这是她专门备着应对皮肤突发状况的应急套装。“青禾,你守着铺子,若有人来问,就说我去张府一趟。阿春,你带我去张大户家。”苏月边说边把木盒塞进袖袋,又抓起案几上那罐新调的蜜脂,“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蜜脂的问题,还是用法出了差错。阿春还在犹豫:“姑娘,张管家说要您赔五十两银子呢!那三娘子正在家撒泼,说要拆了您的悦容坊……”“拆不拆,得看她的脸能不能好。”苏月语气平静,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悦容坊开了半年,靠的就是用料实在、技法细致,从没有过客人用出问题的情况,这次若不查清楚,不仅砸了招牌,以后谁还敢来她这儿护肤?两人快步走到张府门口,管家早得了信,堵在门廊下,脸色比锅底还黑:“苏姑娘,我们家三娘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你这悦容坊,就是你这人,也得给三娘子赔罪!”苏月没跟他置气,只淡淡道:“管家若真想为三娘子好,就别在这儿耽误时间。我若能治好她的脸,自然不会推脱责任;可若是治不好,或是蜜脂真有问题,张府要打要罚,我绝无二话。”管家被她这番话堵得语塞,又想起三娘子哭哭啼啼说“若脸好不了就不活了”的模样,终究是跺了跺脚,侧身让开了路:“跟我来!但你记住,若是敢耍花样,我饶不了你!”穿过两道月亮门,就到了三娘子的院落。刚进院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呜咽声,夹杂着丫鬟的劝慰:“娘子您别哭了,眼睛本来就肿,再哭就更看不见了……”苏月推门进去,就见三娘子歪在榻上,用一块青色丝帕蒙着脸,只露出一双肿得只剩条缝的眼睛,看见有人进来,声音尖细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是不是那个奸商来了?拿了我的银子,卖些破烂货害我!我要去告官,让你这悦容坊关门大吉!”“三娘子先别急着定罪。”苏月走到榻前,将手里的蜜脂罐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我能否先看看您的脸?若真是蜜脂的问题,我赔您一百两银子,再亲自给您调理到痊愈;可若是另有原因,您这般闹下去,传出去也有损您的名声,不是吗?”三娘子愣了愣,许是“一百两”和“调理痊愈”让她动了心,又或许是怕名声受损,抽噎着摆了摆手:“你看!你要是治不好,我定不饶你!”丫鬟上前,小心翼翼地揭开丝帕。苏月凑过去,借着窗边的光线仔细查看——三娘子左脸红肿得厉害,皮肤紧绷发亮,靠近颧骨的地方还起了几个细小的红疹子,摸上去滚烫,可右脸却只微微泛红,并不严重。她又拿起三娘子的手腕,指尖搭在脉搏上,片刻后松开手,心里有了数。“三娘子,您昨晚涂蜜脂前,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苏月问道。三娘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嘟囔道:“就……就吃了些樱桃,喝了杯桃花酒,怎么了?难道吃这些还能让脸肿?”“樱桃性热,桃花酒虽淡,却也属温补,”苏月拿起那罐蜜脂,用银勺挑了一点给她看,“我这玫瑰蜜脂用的是头茬玫瑰花瓣,加了三年陈的土蜂蜜熬制,本就偏滋养。您本就容易起疹子,属内热体质,昨晚又吃了热物,再涂这蜜脂,等于给皮肤‘火上浇油’,这才肿了起来。”她顿了顿,又指了指三娘子的右脸:“您看,右脸肿得轻,想来是昨晚涂的时候,右脸涂得少,或是蹭掉了些,对不对?”三娘子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吧,昨晚丫鬟给我涂的时候,我嫌右脸挨着枕头不舒服,就让她少涂了点。”“这就对了。”苏月从袖袋里拿出梨花木盒,打开后取出薄荷露和一块玉刮板,“这薄荷露是用新鲜薄荷叶蒸馏的,能清热消肿,我先用它给您敷一敷,再用玉板轻轻刮拭,促进皮肤透气。您再喝两天我给您开的清热茶,不出三日,这肿就能消下去,绝不会留疤,也不耽误您参加赏花宴。”说着,她让丫鬟取来干净的棉帕,蘸了薄荷露,轻轻敷在三娘子红肿的脸上。刚敷上去,三娘子就“嘶”了一声,随即又舒了口气:“凉丝丝的,好像没那么疼了……”苏月笑了笑,拿起玉刮板,沿着三娘子的颧骨轻轻向下刮拭,动作轻柔得像春风拂过水面:“您放心,我这悦容坊开了半年,靠的就是诚信。以后您再用护肤品,可得先跟我说您的体质,我给您挑适合的,别再这般莽撞了。”三娘子脸上的红潮褪去些,眼神里的敌意也少了,低声道:“是我……是我没听你丫鬟的话,没试就直接涂了,还迁怒了卖花的阿春,等我好了,让管家给她赔个不是。”苏月见她态度软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一边继续给三娘子刮拭皮肤,一边想着,回头得在悦容坊门口贴个告示,把每种护肤品的适用体质都写清楚,再给每个客人建个小本子,记着她们的皮肤状况——毕竟这古代没有过敏测试,只能靠自己多费心,才能守住这“悦容坊”的招牌。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苏月专注的侧脸上,她眼睫轻颤,指尖握着玉刮板,动作娴熟又温柔。榻上的三娘子渐渐止住了哭,连呼吸都平稳了些,屋里的呜咽声没了,只剩下苏月偶尔叮嘱丫鬟“茶要温着喝”的轻声细语,倒比刚才安生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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