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蝉鸣刚爬上教学楼,苏念的抽屉里已经攒了厚厚一沓海洋研学资料。最上面那张画着歪歪扭扭的海豚——是小雨托人捎来的,背面铅笔字迹稚嫩:“姐姐,我把泳衣叠好放在书包最底层啦”。她正看着出神,陆星衍抱着一摞蓝色t恤走进教室,衣摆上的浪花图案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基地都安排妥了,”他把t恤轻轻放在桌上,展开其中一件,“每件都印了名字。给小雨爸爸和资助人多备了两件。”说着眼里漾开笑意,“支教社的同学熬夜用黏土做了海龟和海星标本,非要让孩子们亲手摸摸看。”
苏念抚过印着“小雨”字样的布料,触感柔软如细沙:“我重新装订了知识手册,加了空白页写日记。还买了二十个贝壳书签,留给孩子们当纪念。”
出发那天清晨,汽车站里跃动着无数蓝色身影。小雨紧攥着海豚挂件,凑到朵朵耳边描述想象中的海:“沙子肯定是暖的,像踩在棉花上!”“我要捡最亮的贝壳送给奶奶!”叽叽喳喳的童声裹着晨光,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小雨爸爸拎着水桶走来,身后跟着穿浅灰衬衫的男人。“这位是资助研学的李叔叔,”他介绍道,“特意从外地赶来的。”李叔叔弯腰与孩子们平视:“我小时候也在山里长大,第一次见海时和你们一样兴奋。这次我们一起好好探索,好不好?”孩子们响亮的应答惊起了海鸥。
当那片蔚蓝跃入车窗时,车厢瞬间沸腾。车门刚开,咸湿的海风就混着浪声涌进来。小雨第一个冲向沙滩,任细沙从指缝流淌:“真的是暖的!”她回头呼喊,裙摆绽成花朵。
民宿小院里的椰子树垂着累累果实。安顿时孩子们便拉着苏念奔向海浪,陆星衍则与李叔叔确认行程。“明天去海洋馆安排了专业讲解,后天赶海活动准备了小桶和铲子。”李叔叔翻着行程表,“晚上可以观星听潮。”
陆星衍点头:“我们准备了海洋知识问答,每晚在院里举办。还想让孩子们写旅行日记,最后做成纪念册留在学校图书馆。”
海洋馆里,小雨紧握苏念的手凝视游过的海豚,声音轻得像梦呓:“和姐姐送的挂件一模一样……”在触摸池边,朵朵指尖轻触海星,忽然抬头:“姐姐,它的皮肤像果冻,我要写进日记给奶奶看。”
赶海时的小雨捡到巴掌大的海螺,兴奋地举过头顶。李叔叔耐心教孩子们辨认潮汐痕迹:“涨潮前沙滩会出现小洞,里面住着小螃蟹。”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就融进了浪声里。
串灯在晚风中摇曳的院落里,小雨抢答“海豚用肺呼吸”时眼睛亮过星辰。经过孩子们房间时,苏念听见里面窸窣的动静。推门只见小雨慌忙藏起彩纸:“我们在写日记呢!”苏念抿嘴轻笑,替他们掩好房门。
椰树下,李叔叔将旧照片递给苏念:“当年每天走两小时山路上学。看到你们建希望小学,就像看到从前的自己。”他望向暗涌的海面,“我想在小学设海洋科普角,再资助困难孩子参加城里的夏令营。”
最后那夜,孩子们神秘地拉着两人来到月光下的沙滩。当画板揭开时,苏念的视线瞬间模糊——画上是所有人的笑脸,蔚蓝海天为幕,彩笔写着“我们的海洋之旅”。
“每晚等你们睡着后偷偷画的!”小雨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骄傲。陆星衍轻抚画板:“我们把它挂在图书馆,天天都能看见。”
临行时小雨拽着苏念衣角:“明年还能来吗?”
“只要考出好成绩,年年都来。”
返程车上,陆星衍转述李叔叔的新计划:邀请孩子们参加全国海洋科普大赛,优胜者能去国外看海。苏念怀抱着孩子们手绘的画册,觉得连风都带着甜味。
他们不曾听见,此时小雨爸爸正对着手机轻笑:“两个孩子特别靠谱……您说的那个计划,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电话那端温和回应:“等合适的时机,给他们更大的惊喜。”
车窗映出小雨爸爸唇畔神秘的笑意。而那个即将揭晓的惊喜,正在时光里静静等待,准备为所有人的故事翻开全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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