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阳光把操场晒得暖融融的,苏念抱着刚从镇上取回的蛋糕盒,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奶油海豚在透明盒子里跃出湛蓝糖霜波浪,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奶香。
“小心台阶!”陆星衍从后面追上来,手里的礼物袋沙沙作响——海洋主题文具套装是他挑了很久的,笔记本封面上游着五彩热带鱼。“昨天小雨还说希望海豚游进梦里,”他笑着嗅了嗅蛋糕盒,“这下可好,梦里的海豚先跳到蛋糕上了。”
苏念指尖轻抚盒上丝带:“孩子们说好放学一起唱生日歌,王老师也答应留出后黑板画海景。”话音未落,就见小雨爸爸蹲在校门口,看见他们慌忙把牛皮纸信封往身后藏。
“给小雨的蛋糕吧?她早上还怕你们忘了呢。”他笑容有些局促。苏念举了举盒子:“孩子盼这么久,我们哪能忘。您拿的是快递?”
“供销社广告单,正要扔。”他把信封塞进裤兜让开路,待两人走远才掏出信封,指腹摩挲着“星辰公益基金会”的火漆印,轻轻叹了口气。
教室后黑板已化作蓝色海洋,纸折渔船飘在浪花间,船帆写着生日祝福。讲台堆满童稚心意:贝壳项链、海豚贺卡,还有朵朵织的毛线海豚,针脚歪斜却满是认真。
“蛋糕来啦!”窗边男孩一喊,满室目光齐聚门口。小雨攥着衣角坐在第一排,看见海豚蛋糕时眼圈倏地红了,却倔强地抿住嘴唇。
陆星衍递过文具套装:“生日快乐,用这个本子记更多大海的故事吧。”小雨轻抚封面上粼粼波光,嘴角终于藏不住笑意。
这时小雨爸爸探头递来信封:“刚忘给你们了,北京来的。”火漆印触手温热,与那日合作意向书如出一辙。孩子们好奇围拢,小雨踮脚张望:“是大赛结果吗?”
“先唱生日歌!”苏念笑着揉揉她头发。烛光摇曳里,小雨闭眼许愿的侧脸格外虔诚。
吹熄蜡烛的欢呼声中,苏念拆开信封。烫金邀请函滑落,信纸抬头写着“致苏念、陆星衍老师”,落款是“星辰公益基金会秘书长陈砚”。
“北京公益教育论坛……”苏念轻声念着邀请内容,“请我们分享支教和研学经验。”陆星衍接过邀请函的手微微发颤:“这论坛每年只邀顶尖项目,没想到……”
门口的小雨爸爸悄悄松了口气,手机弹出新消息:“反应如何?”
“惊喜,未起疑。”
“下周带获奖证书同庆。”
孩子们正争着给小雨递礼物,苏念忽见信纸附页——获奖名单上,“小雨\/朵朵《海底总动员》”后赫然标注“二等奖·评委特别推荐,论坛现场展出”。
“小雨!你们的画要去北京展出了!”名单递过去时,女孩愣了两秒,突然抱着朵朵蹦跳起来:“我们获奖啦!”欢叫声惊飞窗外麻雀。
老槐树下,小雨爸爸听着电话那端的笑声:“这两个年轻人踏实又暖心,把孩子交给他们我放心。下周带奖牌和特产来,好好庆祝。”
此后几日,课间总有孩子围着问北京见闻。小雨每天都要去科普角确认获奖名单,苏念他们则忙着整理研学相册、扫描日记,还录了段视频——孩子们对着镜头说“想看自己的画挂在北京”“想让山外的世界知道我们也爱海”。
周五黄昏,李叔叔拖着两个行李箱出现。孩子们涌上去时,他笑着蹲平视线:“画作下周运北京,苏老师他们会帮大家看着。”获奖证书递到小雨手中时,女孩指尖轻抚钢印,像触碰易碎的梦。
合作意向书在晚霞中签署完成。李叔叔收好文件笑道:“今后基金会每年资助两位老师赴京培训。”苏念抚过公章印记,觉得纸页烫得暖心。
庆祝会上,驴打滚的甜香混着孩子们的笑语。李叔叔低声对小雨爸爸说:“其实还计划建海洋实验室……等他们从北京回来再宣布。”
临别时他取出锦盒:“论坛纪念胸针。”银质浪花托着“公益同行者”字样,在暮色里泛着温润光泽。
宿舍灯下,苏念别上胸针,陆星衍翻看手机相册:“要把北京的一切都告诉孩子们——努力真的能走向更远。”
他们不知道,山路拐角处,李叔叔正对着手机说:“都安排妥了,论坛现场见。”电话那端温和应答:“海洋实验室图纸已定稿,等他们回来就动工。”
月光漫过窗台,落在烫金邀请函上。两个年轻人满怀憧憬地规划行程,全然不知论坛现场除了掌声与展出的画作,还有一段尘封的往事与更辽阔的未来,正在千里之外静静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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