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战事如火如荼，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东线战场却陷入了反常的和平，随着法军付出足足一万余人的伤亡攻克了巴登要塞，卡尔的帝国中央参谋部后撤至法兰克福
东线法军的攻势也随即缓和了下来，原本岌岌可危的亚琛城也转危为安，帝国军趁此机会获得了喘息之机
路德维希与威廉两次抽取东线兵力投往西班牙，是的帝国前线的兵力更加捉襟见肘，至1686年秋，开战近四年，战场东线便被法军不断的后推，如今，尼德兰除海牙与阿姆斯特丹外其余国土悉数被法军攻陷，此外，西班牙的低地领土，帝国边境邦国，列日，洛林，米尔豪斯，巴登，特里尔，海尔雷，普法尔茨，明斯特等诸多威斯特伐利亚地区自己德法边境的伯爵领与自由市已然落入法军之手
路德维希抽调帝国军几乎所有精锐骑兵，最终一共抽走一万五千人；如今威廉又抽走所有普鲁士王国的精锐士兵，凑出一万法军远走西班牙
以后又经历了几场大战，如今，整个东线原本二十二万大军，此刻只剩十二万人左右
而对面的法军哪怕付出了比帝国军更多的伤亡，但在恐怖的基数下，如今德法边境依旧部署着高达二十二万的法军
好在如今施塔海姆贝格已经将土伦与里昂围困，法国第三路军已经无法再发挥什么作用，再加上法军攻陷巴登城，损失惨重
因此，据帝国中央参谋部推断，未来半年，直到1687年春，东线战场发生大规模进攻的概率会很小，一切要看西班牙战场的结果，才能据此判断接下来战争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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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样的背景下，卡尔那开战以来心里始终紧绷的弦才终于有了一个稍稍放松的机会。
1687年秋，法兰克福
这一天，风，有些喧嚣，但好在天气晴朗，许久没有散步的卡尔，突然起了兴致，想要出门转转
向参谋部的参谋长埃伯哈特打了声招呼后，卡尔换上便服，在一队皇家卫士的守护下，出了门。
法军距离法兰克福还远，因此，这个帝国的贸易与文化的首善之城即使在如今的战时也还保留着些许曾经的繁荣气息，城中心，依旧有不少市民来到商人的店铺购物，城市大道上也不时有运货马车在工作
久违的烟火气，让卡尔一下子有些恍惚，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的和平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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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虽说身着便服，可出众的气质以及周围紧紧跟随严密保护的皇家卫队，都在提示法兰克福的市民，面前这人的身份并不简单，卡尔走到哪里，哪里的市民便赶忙恭敬的退到道路两侧，低头为卡尔让路，而卡尔也会对这些市民点头回应，不过，他们可能一直低着头没看到，一直到卡尔离开许久，这些市民才如释重负的长呼一口气，该干嘛干嘛去了。
或许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又或许是人老了体力不行走累了，当卡尔阴差阳错的走到法兰克福大教堂时，他犹豫了一下，便屏退了卫士，自己独自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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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教堂，卡尔婉拒了法兰克福大主教的热情招待，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来到祷告大厅的一条长椅上坐下，头微微抬起，望向教堂的穹顶，思绪开始发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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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种种，浮现于脑海之中，从波希米亚的小城到去海德堡求学认识威廉；从意大利一路向北前往柏林履行约定；从瑞典归来到临危受命执政勃兰登堡；从文策尔去世到斐迪南三世战死；从明斯特与克里斯托夫共事到战后重归柏林；从在克里斯托夫庇护下的年轻大臣，再到克里斯托夫与利奥波德威廉去世后的哈布斯堡摄政王，再到后来，利奥波德去世后加冕为皇帝，成为现在的卡尔一世
一桩桩一件件，有些事情宛若昨日，有些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1620年出生，1640年从政，1660年加冕
1683年与法国人开战，再到如今，1686年的一个美丽的秋日，卡尔来到了这个历任帝国皇帝加冕的法兰克福大教堂
而也就是在这个大教堂，抬头沉思之时，卡尔暂时抛却战争在心头的阴霾，使自己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对比历任先皇，审视起自己这26年的执政生涯
斐迪南三世，他是战争中的皇帝，主观是荣耀也好，维系统治也罢，他的一生，为了古老的秩序，为了帝国的存续
往前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查理五世，普世帝国的伟业，他们的目光放在将哈布斯堡与帝国发扬光大，他们的一生，在于扩大
在往前，不止局限在哈布斯堡，
奥托大帝统合中欧，驱除蛮夷，建成帝国
亨利三世，亨利四世，反抗教宗，加强皇权
腓特烈一世(巴巴罗萨)，远征意大利，为帝国加上“神圣”的前缀
查理四世，颁布金玺诏书，七大选帝侯遂正式成型，帝国运转，愈发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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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回看自己，卡尔思考良久，才给出了一个自认为中肯的评价——缝补伤口
回想自己参政的国王，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补救国家的创伤
勃兰登堡是这样，哈布斯堡同样如此，每次都是临危受命，每次都是殚精竭虑
堆成山一样的问题从1640年起便一刻不停地压在他的身上，压的他无瑕去思考，自己的人生究竟要怎样度过
直到现在，他已经是垂垂老矣，半只脚入土的年纪，才陡然惊醒般的意识到一件事，一个亟待他解决的问题，一个他留给后人的交代——他想要用自己的人生做些什么？
从来都是，需要卡尔去做，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他自己想要去做而选择去做的
按照如今趋势进行下去，当卡尔离开人世，他所留下的，只是一个与历代先帝相同的帝国，而他的功绩只是将其修补完善，却没能为这个古老的帝国带来任何新的东西。
曾经，年轻的卡尔对所谓的身后名并不感冒，但如今，随着年龄增长，卡尔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执念——他想要留下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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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幸运，一个人能生在贵族家庭，又是何其幸运，他能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
这般幸运的人生如果没能给世界留下些什么美好的东西，那还是多么的遗憾。
卡尔扶额，将抬起的头低下，湛蓝的瞳孔望向，那皇帝加冕的华丽高台
教堂之外的喧嚣的大街，让他飘飞四处的神绪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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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进攻明斯特后，帝国众多诸侯齐聚巴登，接受军事整编的场景浮现在卡尔面前，帝国军中，原本彼此独立的公国士兵，共同说着德语，共同战斗着，不论来自哪个公国，效忠于哪位公爵伯爵，他们却都会承认，自己是德意志人。
如果在人生暮年，为了挺过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的虚无感，为自己设定一个人生的意义，那也不必深究所谓的严谨与否，卡尔当场给出了一个回答——让帝国再次团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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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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