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稳固之后，陆明便向林老提出了学习阵法之请。
林老对于陆明这种对修真百艺都抱有浓厚兴趣的态度早已习惯，也乐见其成。多涉猎一些，总能触类旁通，只要不耽误根本修行便好。
他将陆明唤至静修室，取出一枚颜色深沉的黑色玉简，其上以灵力铭刻着无数细密如蚁的符号与线条。
“此乃《阵道初解》，记录了修真界最常见的一百零八种基础阵纹，以及十七种基础阵法的布置原理与变化。”林老将玉简递给陆明，“阵法一道，浩如烟海，穷极一生亦难窥其全貌。你初入门墙，当好生记忆这些基础阵纹，明了其象征与效用，此乃万阵之基。”
陆明恭敬接过，神识沉入其中。顿时，大量关于各种奇异符号的信息涌入脑海，有代表金铁锋锐的“锐金纹”，有象征生生不息的“长春纹”，有引导水流变化的“流波纹”，有稳固大地的“厚土纹”……每一种阵纹都蕴含着独特的道韵，是古人观天地万物运行规律，抽象简化而成的“规则符号”。
“师父，阵法与符箓，皆是以特定纹路引动天地之力，二者有何根本区别？”陆明退出玉简，问出心中疑惑。
林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能问出此问题，说明他确实在思考。他捋了捋胡须，解释道：“符箓，可视为一次性或少数几次激发的、结构固定的‘术法种子’。其威力、效果在绘制完成时便已固定，重在瞬间的爆发与精准。”
他顿了顿，指尖灵力涌动，在空中虚划，勾勒出几道简单的线条，组成一个微型的、不断从周围汲取微弱灵气的结构。
“而阵法，则更像是一个持续运转的‘能量工坊’或‘领域’。它通过阵纹勾连地脉、天象，或依靠灵石提供能量，形成一个稳定的能量循环体系。其范围、强度、乃至部分功效，都可以通过调整阵眼、阵基或能量输入来进行控制，重在持久与变化。高深阵法，甚至能自成空间，颠倒阴阳。”
陆明恍然。符箓是封装好的“程序包”，用完即抛或次数有限；而阵法则是搭建好的“服务器”或“能量网络”，可以持续运行并提供服务，甚至允许后期维护和升级。这与他“架构师”的理念更为贴近！
“你看此阵。”林老指着空中那个微型的聚灵结构，“此为最基础的聚灵阵纹路，虽简陋，却已具备阵法雏形。你且看看，它与那聚灵符，有何异同？”
陆明立刻集中精神，同时悄然握紧怀表，将感知提升到极致。
在林老的灵力维持下，那微型聚灵阵的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见。在怀表的辅助下，陆明的“视野”再次穿透表象，看到了其中能量的流动。
与聚灵符那相对简单直接的能量采集、同步、约束回路不同，这聚灵阵的纹路更加复杂，形成了一个多层次的能量引导网络。它不仅能从更广的范围汲取灵气，还多了几个关键的“分流节点”和“稳压结构”，使得汇聚来的灵气更加平稳，并且可以通过调整这几个节点的灵力输出，来微调聚灵的效果和范围。
“结构更复杂，引入了调控机制，能量流转更稳定，覆盖范围更广……”陆明将自己观察到的现象一一说出。
林老眼中讶色更浓，此子观察之细致，理解之透彻，远超他预期。他点了点头：“不错，看来你于此道，确有几分天赋。既如此，你可尝试临摹这最基础的聚灵阵纹，无需追求效果，先求形似，体会灵力在阵纹中流转的感觉。”
说着，他递给陆明一块巴掌大小的、表面光滑的空白玉石片，这是最常用的练习阵基。
陆明接过玉石片，深吸一口气。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再次仔细“阅读”了一遍空中那个由林老灵力维持的阵纹结构，将其深深印入脑海。
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的空灵气。他尝试着，将这一丝空灵气作为“刻刀”，小心翼翼地在玉石片上，勾勒那聚灵阵的第一笔。
然而，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困难。
阵纹的勾勒，不仅要求形状绝对精准，更要求勾勒过程中灵力的输出必须均匀、稳定，不能有丝毫断续或强弱变化。同时，神识必须时刻笼罩整个临摹过程，协调手指的动作与灵力的输出。
这对神识的消耗极大，对灵力的微控要求更是苛刻。
陆明全神贯注，额头很快见汗。空灵气虽然凝练，但其特性与常规五行灵气终究不同，在模拟那些代表特定五行属性的阵纹时，总感觉有些隔阂，不够圆融。
当他勉强勾勒到整个阵纹的三分之一，一个代表“灵气分流”的转折节点时，因为对空灵气输出的瞬间把握出现了一丝偏差，导致该节点的结构未能完美闭合。
嗡！
整个未完成的阵纹光芒乱闪，能量瞬间冲突、紊乱！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他手中的玉石片承受不住这能量的冲击，竟从中裂开了一道缝隙，灵性大失。
失败了。
陆明看着手中碎裂的玉片，叹了口气，却并无多少沮丧。
通过这次失败的尝试，他真切地体会到了阵法的艰难，但也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其中的“架构”之美。那一道道阵纹，就如同前世电路板上的线路，每一个转弯，每一个节点，都承载着特定的功能，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系统。
“空灵气特性特殊，临摹常规阵纹确有难度，不必气馁。”林老出声安慰，“你可先以普通灵力练习，待熟练后，再尝试以你自身灵气特性，去调整乃至创造适合的阵纹。阵道，亦贵在变通。”
“弟子明白。”陆明点头。他知道这条路急不来。
他将目标定得更加务实：在一年内，彻底掌握基础阵纹，并能够独立制作出最简单的、可能对他目前有帮助的“敛息阵盘”或“小聚灵阵盘”。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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