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柳莲叶和荣秀禾全天候、无微不至的陪伴和爱抚下,舟舟似乎稍微适应了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的“新常态”。
他依旧会时不时地停下动作,眼神茫然地寻找,但频率比第一天降低了一些。
他会跟着音乐玩具发出的节奏感强的曲子摇摆小身体,会专注地啃咬着磨牙胶,流一下巴口水,被逗弄时,也会发出响亮、开怀的笑声。
只是,那笑容绽放之后,偶尔会闪过一丝短暂的停顿,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会流露出一丝属于小婴儿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懵懂的落寞。
尤其是下午被推出去玩时,见到类似爸爸妈妈体型的年轻男女经过,他会立刻睁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紧紧盯住。
待对方走远,发现不是,便失望地低下头,默默玩着自己的手指,那小小的背影,无端地透出一股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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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会终于圆满落下帷幕。
夫妻俩归心似箭,婉拒了主办方安排的峰会结束酒宴,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
车子终于在熟悉的家门口停稳。
他们几乎是小跑着穿过庭院,推开虚掩的家门。
映入眼帘的正是这样一幕:舟舟背对着门口,坐在地垫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只温蓓蓓常给他玩的、柔软的毛绒小兔子玩偶,小小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安静,甚至有些孤单。
“舟舟?”温蓓蓓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轻唤了一声。
那小小的身影猛地一僵,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小家伙迟疑地抬起头,循声望去,看到风尘仆仆却满脸是笑的爸爸妈妈出现在门口,先是愣了一下,大眼睛眨了眨,仿佛不敢相信。
随即,那双乌溜溜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所有的迷茫和失落都被狂喜取代。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以从未有过的、又急切的速度,飞快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爬过来,嘴里发出“啊啊啊”的急促呼喊。
那声音里混杂着无法言喻的欢快、久别重逢的激动,还有一点点这些天积攒下来的小委屈。
温蓓蓓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快步上前,几乎是半跪在地上,张开双臂,一把将那个带着奶香、软乎乎的小身子紧紧地、紧紧地搂进怀里。
舟舟也用力地抱着妈妈的脖子,把小脸深深埋进她温热的颈窝,像只找回巢穴的小兽,发出满足又依赖的“咕咕哝哝”声。
仿佛在哽咽地倾诉:“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好想好想你们……”
顾禹迟蹲下身来,伸出结实的手臂,同时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妻子和儿子,一起圈进自己宽阔的怀抱里。
下巴轻轻抵在温蓓蓓的发顶,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无比充盈的圆满。
这一刻,所有在外奔波的牵挂、峰会上的殚精竭虑,都融化在了怀中这真实而温暖的触感里,化为乌有。
柳莲叶和荣秀禾站在一旁,看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无比欣慰的笑容,眼角也微微湿润。
“看吧,我就说,宝宝心里跟明镜似的,肯定想爸爸妈妈了。”荣秀禾用手背轻轻按了按眼角,轻声笑道。
家的温暖,孩子纯真而热烈的笑脸,瞬间洗去了他们此行所有的疲惫与风尘。
短暂的分别,像是一次小小的淬炼,让他们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彼此在生命中的重量,也更加珍惜此刻团聚的、无可替代的圆满。
对于顾禹迟和温蓓蓓而言,无论是职场上的锋芒毕露,还是外界觥筹交错的热闹。
最终都比不上这方小小天地里,一盏灯、一顿家常饭、一个拥抱所蕴含的平淡却真实的幸福。
小家伙在妈妈怀里蹭了又蹭,仿佛要将这几日缺失的亲密全部补回来。
温蓓蓓抱着他柔软的小身子,感觉心里那块空缺终于被填满了。
顾禹迟坐在一旁,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儿子细软的头发,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怜爱。
夜深了,舟舟在妈妈轻柔的摇篮曲中渐渐合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粉嫩的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温蓓蓓小心翼翼地将他放进婴儿床,为他掖好被角。
然而,这难得的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
半小时后,一声细微的啜泣从婴儿床里传来。
温蓓蓓几乎是立刻从浅眠中惊醒,只见舟舟正坐在婴儿床里,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在朦胧的夜灯下闪着晶莹的光。
见到妈妈,他立刻伸出小手,委屈地抽噎着。
“怎么了宝贝?”温蓓蓓心疼地将他抱起,感觉小家伙的心脏跳得飞快。
舟舟紧紧抓住她的衣领,把小脸埋在她胸前,哭声渐渐平息,但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这一夜,这样的场景重复了三次。
每一次,只要温蓓蓓或顾禹迟试图把他放回小床,哪怕是在熟睡中,舟舟都会立刻惊醒,小手紧紧抓住他们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惊慌,仿佛在说“不要走”。
凌晨两点,当舟舟第四次从浅睡中惊醒,温蓓蓓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害怕我们再次离开。”她轻声对顾禹迟说,声音里满是心疼。
顾禹迟看着儿子困倦却强撑着不敢睡去的小脸,心里一阵揪紧。
他伸手从温蓓蓓怀里接过舟舟,让小家伙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
“爸爸在这里。”
他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令人安心:“爸爸妈妈不会走的。”
舟舟仰起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端详着爸爸的脸庞,小手摸索着抚上顾禹迟的下巴。
那专注而不安的眼神,让顾禹迟的心软成一汪春水。
“来,我们一起睡。”顾禹迟抱着儿子,示意温蓓蓓一起回到大床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破例让舟舟睡在大床上。
小家伙被安置在爸爸妈妈中间,左边是妈妈温柔的怀抱,右边是爸爸坚实的手臂。
他的小手紧紧攥着温蓓蓓的睡衣一角,另一只手则搭在顾禹迟的胳膊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信他们不会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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