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年暑假，四九城的天开始热了。
刘家四合院的葡萄架倒是长得茂盛，叶子层层叠叠，挡住了让人流汗的大太阳。
小十放了暑假，更没闲着了，天天带着江卫全、佟爱文、郭强家在外面疯跑。
这四个小子，小十最小，比江卫全小一岁多，比佟爱文、郭强家小半岁，可个头最高，身体最壮，在这一片，没人敢惹。
这天下午，小十他们在牛街南口的空地上玩，正玩得兴起，老远就看见一个穿花衬衫的小子，带着两个跟班，围着一个姑娘。
小十眯眼一瞅，心里“咯噔”一下——那姑娘是她姐小九。
“哎，我说这位姑娘，长得挺俊啊，跟哥们儿去看电影呗？”
花衬衫小子嬉皮笑脸的，伸手就要碰小九的胳膊。 小九往后躲了躲，皱着眉。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别碰我！”
花衬衫小子不依不饶，还满嘴口花花。
“不认识没关系，看场电影，认识一下不就得了，我是菜市口的李三儿，在这一片，没人不给我面子。”
小十再也忍不住了，几步就冲了过去。
“李三儿是吧，你他妈敢动我姐一下试试！”
江卫全、佟爱文、郭强家也跟着冲过来，把李三儿他们围住了。
李三儿愣了一下，瞅着小十。
“你是谁啊？敢管我的事？”
小十攥着拳头，眼睛瞪得溜圆。
“我是刘建军！牛街这一片的，你打听打听！赶紧给我姐道歉，不然今儿个让你横着走！”
李三儿也不是善茬，在菜市口也是个顽主，哪肯服软。
“刘建军？没听说过，想让我道歉，门儿都没有！”
说着就挥拳朝小十打过来。
小十早有准备，往旁边一躲，顺势一拳(顶心肘)打在李三儿的肚子上。
李三儿“哎哟”一声，弯下了腰。
他的两个跟班想上来帮忙，江卫全他们也不含糊，上去就跟他们扭打在一起。
小九“小十，别打了，会出事的！”
可小十他们正打得凶，哪听得进去。
没一会儿，李三儿他们就被打趴下了。李三儿捂着肚子，喘着粗气。
“刘建军，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小十不削一顾，吐了口唾沫。
“我会怕你，只管放马过来，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李三儿不敢再多说，带着两个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小十松了口气，回头瞅着小九。
“姐，你没事吧？他们没碰着你吧？”
小九摇摇头，上前拉住小十的胳膊，瞅着他脸上的伤。
“你看你，又打架，脸都青了，回家爸妈该说了。”
小十摸了摸脸，满不在乎。
“没事，小伤，跟这帮孙子打架，我还没输过呢。姐，你咋来这儿了？”
小九“我去图书馆还书，顺便想买点笔。走吧，赶紧回家，别让爸妈看见你这样。”
小十点头，跟江卫全他们说。
“趁上班时间，你们也赶紧回家，收拾一下，别让家里人担心。”
仨小子应了声，各自走了。
回家的路上，小九反复叮嘱小十。
“回家别说打架了，就说不小心摔了一跤，听见没？”
小十“知道了姐，我不说。”
回到家，院里静悄悄的，刘平寇在厨房屋里琢磨新的菜谱，林淼还没下班。
小十赶紧溜回自己屋，换了件长袖衬衫，带了个帽子把脸上的伤遮住。
可刚换完衣服，小六就从屋里出来了。 小六今年21，在北大历史系读大三，放暑假在家，天天抱着本书看。
“你小子又跟人茬架了？脸上的伤咋回事？”
小十“没，没有，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能摔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小六走过去，扒开小十的袖子，看见胳膊上也有划痕。
“还想蒙我，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小十没辙，只好实话实说。
“姐去图书馆，遇到个叫李三儿的，想欺负我姐，我就跟他打起来了。”
小六“你呀，就不能少惹点事？爸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得说你。”
小十“哥，你可别跟爸妈说啊，说了他们又得骂我。”
这时，小九从外面进来了，看见小六，赶紧过来。
“哥，你别跟爸妈说，我让小十别打，可他不听。这事还不怪他，是那李三儿先欺负人的。”
小六瞅着小九，又瞅着小十，叹了口气。
“行了，我不说。但你们记住，下次别跟人打架了，要是再遇到这种事，就找街道或者派出所，别自己动手。”
小十和小九赶紧点头：
“知道了哥。”
傍晚，林淼下班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兜，里面装着半斤肉。
“平寇，我回来了，今儿个肉铺有肉，我排队买了点，晚上包饺子。”
刘平寇“好啊，好久没吃饺子了。艺芯，建军，过来帮忙摘菜。”
小九和小十赶紧过去，帮忙摘韭菜。林淼瞅着小十。
“建军，你脸上咋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小十心里一紧，刚想说话，小六赶紧说。
“妈，他没打架，是下午跟卫全他们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蹭到脸了。”
林淼“真的？下次小心点，别老疯跑。”
小十“知道了妈。”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饺子。刘平寇吃了个饺子，说。
“跟你们说个事，我打算下周回趟海淀北村，接你们太爷爷太奶奶来城里住。这运动结束了，日子也该好过了，让他们来享享福。”
林淼“是啊，爷奶在乡下也辛苦了一辈子，是该来城里住住。我跟单位请假，跟你一起回去。”
小五“爸，我也去吧，赶周末回去我休息，能帮着拎东西。”
刘平寇“行，那咱们就周末一起回去。”
小九“爸，太爷爷太奶奶要来了，太好了。”
刘平寇“到时候，你没事多给你太爷太奶，拍几张照片。”
小十“爸，我带爷爷奶奶去逛天安门，让他们看看现在四九城。”
刘平寇“行，到时候让你带他们去。”
吃完饭，刘平寇坐在院里的椅子上，扇着蒲扇。
小五“爸，跟您说个事，我处了个对象，是北师大的，大二学生。”
刘平寇愣了一下，随即乐了。
“哟，你可开窍了，好事啊，啥时候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小五“等下次吧，她这阵子忙着复习，她将来想考研究生呢。”
刘平寇“好，别耽误人学习。你也得好好干，别让人家姑娘看不起。”
小五“知道了爸。”
刘平寇看着院里的石榴树，心里想:马上改革开放了，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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