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突然停止,街上的百姓却叫嚷不止。
卫时觉对千姬解释,如此大的热闹难免走火,大明朝居安思危,早有应对方式,官场用火炮指挥全城避险。
一顿胡言乱语,让她先休息。
后半夜,南京城开始恢复。
百姓没有损伤,反而有吃瓜心思,到处都在询问白寇为何到南京。
卫时觉收到消息,魏国公和众侯伯发誓灭匪。
南京营明日全部出动,去抓海匪。
全城军户家眷都在连夜准备干粮。
羞辱式炮击,是为了给徐弘基一个聚众的理由,让他下令水师出海。
海贸诱惑太大,效果太生猛,超纲了。
国公也忍不住。
完全忍不住,急着去找死。
卫时觉捏捏眉心,这坨狗肉太多,吃下去会上火便秘。
文仪看他挠头,也哭笑不得,“觉哥之前判断,魏国公会让灵璧侯等人调集水师出海,然后俘虏水师,策反侯爵,分两个阶段控制江防漕运,现在完全超纲了。”
卫时觉无奈嗯一声,“我以为徐弘基像舅爷一样,不可能轻易出窝,哪知他如此眼馋海贸,自己欺骗自己。
咱动作还是太快了,我用对付奴酋的速度来处理江南,前后十天时间,江南这些贵人依旧沉溺在自我设想的形势中,差奴酋太远了。”
“南勋当然不会战争手段,现在怎么办?俘虏两个侯爷可以慢慢玩,俘虏南勋和十万兵马,江南必定大乱。”
卫时觉挠挠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文仪眉毛一跳,“您这就捅破天了,再大胆无法收尾。”
“不,那还是你胆子不够大,让皇帝南征不就行了,重新安排南京防务和海防,南北勋贵对调几个人,掏空魏国公,让定国公监督税赋,反正都是徐达的后代。”
文仪眼神大亮,“果然胆大,皇帝也会忍不住,亲征掌控全局。”
“那我现在就得推断,皇帝南下是帮忙,还是扯后腿,若带着内阁六部南下,文官到江南打嘴炮,什么事都做不成,还不如不来。”
“中枢肯定会南下…”文仪说半句,突然哎呀一声,“不对,俘虏十万人,粮食是大问题,就算送到身边,岛屿也没柴火做饭,三五天都受不了,不等我们操作,全饿死了。”
卫时觉一愣,拍拍额头,“真他吗的,老子也糊涂了,拿坨屎引诱恶狗,没想到直接扔恶狗脑子里了。
海贸让徐弘基失去判断力,再加上他以为能通过外海影响朝鲜武权,彻底没脑子了。确实不到全局翻脸的地步…仪妹想想,流放全部南勋,会有什么结果?”
文仪打了个哆嗦,“南国马上就乱了。”
卫时觉一愣,“影响力这么强吗?”
“不是官场的问题,魏国公控制两千万亩田,再加上其他勋贵和姻亲,整个南国士绅动起来,觉哥自己想想后果。”
卫时觉被气笑了,“嘿~又是罢市、闲置土地,用粮食逼迫天下,真以为这招没人能破吗?”
文仪一摊手,“万万人生计被影响,若不能步步为营,后果谁也担不住。”
卫时觉好胜心还被吊起来了,在地下踱步两圈,大手一挥,“明日回苏州,干他娘的,老子还不信了,活人能被尿憋死。”
文仪一下拦住他,“觉哥,现在多痛快,未来多难受,大规模失序,谁都无法控制。”
卫时觉咧嘴一笑,“仪妹想多了,魏国公是去剿匪,被海匪俘虏,海匪不可能杀人,只会要赎银。”
文仪目瞪口呆,“您这想一出是一出,南勋若集体被废,您一露面,他们就猜到原因了,更大规模的罢市、闲置土地。”
“哼!”卫时觉轻哼一声,“对我来说,商战比骑战还简单,三个月,我要赚他们三万万白银,一群狗东西,他们敢下场,老子就有胃口,用他们的商场规则,更能打死他们。”
文仪一时没理解,没法劝了。
卫时觉搂着她出门,开弓没有回头箭,走着瞧。
说到底,江南也是一次想象力之战。
你们比奴酋蠢多了。
多大的赌局老子都敢接。
……
天还未亮,大江水师前锋就出发了。
徐弘基若发狠,可以集结一万艘漕船。
南京周围就有足够的船。
水师的漕船宽大,满载能放下百人。
士兵们嘻嘻哈哈挤在船上,根本不像去打仗,一副领饷发财的样子。
卫时觉在东郊看了一眼,连嘲讽的兴致都没有。
差点以为大江水师军械齐全。
看一眼才确定,与京营没区别。
缺铠甲、缺刀箭、缺火器…
二百年了,大江水师早沦为杂役。
一辈子都没阵操。
只有少量的人演练江操,只会跳帮,扣押资财、欺压良善。
在徐弘基眼里,他这是带十万衙役去抓江洋大盗,确实…必胜。
蚁多咬死象嘛。
南京距离镇江水路一百五十里,顺风顺水的漕船很快。
下午就到镇江,如同一条黑龙,气势汹汹。
花和尚昨晚和张大佳在江都城里看花灯。
他已经领到属于自己的五万两俸禄,张大佳立刻做阔太太,开始花销。
今日两人在城里逛街,购置各种用品。
后面跟着四个护卫,已经返回去送了三次东西。
张大佳的富贵心很盛,全部挑最好的买。
花和尚懒得开口,爱咋滴咋滴。
张大佳花八十两,买了一匹昂贵的薄纱蜀锦,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到金器店,拿累了,递给花和尚。
与金匠商量凤冠样式期间,看花和尚拿着蜀锦毫不在乎,都蹭到桌子上了。
立刻大吼一声,又抢到手里,吩咐婢女去对面布店买一匹缎布来包裹。
婢女买回来了,五两的布。
张大佳嫌太糙,重新去买。
十两也不行,再去买。
于是,五十两包八十两,三十两包五十两,十两包三十两。
金店掌柜眼睁睁看着,一炷香时间,这位夫人下令婢女到街对面买了四次绸缎。
大方归大方,这客户太可怕了。
一万两的凤冠,到时候挑个小瑕疵,金店能亏死。
掌柜一个脑袋五个大,根本不敢接这单生意,不停给花和尚使眼色,示意省钱。
花和尚撇开脸,咱没瞧见。
他也是昨晚在被窝才知道,别看张家院子不怎么样,日子过的真奢侈。
比京城公侯伯吃的还好,内衣被褥赛过贡品。
张大佳一套内衣,够京城的寡妇穿一辈子衣服。
货栈头领地位低、银子多,又不能展示,全部成了神志病。
花和尚开始还说了两句,转瞬明白,这是杨廷筠故意放纵。
他们这类人,根本无法离开。
若脱离货栈,别人不知道他们富裕,能难受死。
去置办田产庄园,又守不住,能纠结死。
这控制人心的手段,高明啊。
越神经,越可靠。
只要不离开,花销多大都可以接受,反正银子还在货栈,就是个名义而已。
花和尚感慨期间,门外跑来一个护卫,“总掌柜,杨先生和伯爷让您马上回货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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