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
段恒生与死婴并排，静静地躺地停尸棚里。
死婴睁着眼，死死的看着棚顶；段恒生也睁着眼，死死的看着棚顶。
死婴双眼无神；段恒生双眼也无神。呃，段恒生眼睛转动了一下，有神。
还是有区别的嘛。
段恒生在思考问题。
无头鬼陆十伍留给他的东西，定然会引来追索。至于是什么人什么时候会寻上门却是无法判断，不过应该需要一些时间。
死婴的仇要报，不然心里那一关过不去。但怎么报仇得仔细筹划，不能无脑上。
说好的要稳健呢，怎么脑子一热就忘记了？要不，咱不报仇了？段恒生又有些后悔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了报仇就必须报仇！段恒生给自己打气。哼，君子报仇，十年……不，百年也不晚嘛。等那个钱公子百年之后，必刨他的坟拆他的骨！段恒生拳头捏得啪啪响。
段恒生胡思乱想，脑子隐隐有些作疼。唉，这吧事情真烦啊！
他翻了个身，往怀里摸了摸，那里藏放了短剑与《暗隐诀》。除了这两件物品需要随身携带，其他都放置在城里的房中。
他拿出短剑看了看，与其说是短剑，不如说更像略长一点的匕首。欣赏了一会儿又藏入怀中，将《暗隐诀》拿出来。
段恒生看了一遍，确认这是一本隐匿之术，不是攻击之术，也没有什么招式。与《凌云步》一样，只是一种辅助功法。
修成《暗隐诀》，可以让自己完美藏于夜中或暗影中，无声无息靠近敌人，出手就是一击必杀，然后又融于夜色中或暗影中悄悄遁去。
《暗隐诀》似乎只为暗夜而生，夜间此术将大放异彩，实乃杀手夜间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之物啊。
好东西，必须学。段恒生看了遍，略有所悟。眼皮有些沉重。
又看了一遍，又略有所悟。眼皮又沉重了些。
再看……眼皮似乎打不开了。
正欲沉沉昏睡之际，突然一个婴儿的声音惊醒了段恒生。
“爹爹……”
哦呢玛，一个还挂着肚脐带的婴儿鬼魂就飘荡在段恒生面前，吓他一跳，赶紧一咕噜爬起身来。
“别打扰本帝看书！”段恒生第一反应说出这句话，想想又不对，随即又说道：
“我不是你爹！”
段恒生想想，又不对。他正欲说话，却听见鬼婴说道：
“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你是我爹。”
段恒生懵圈了，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身上有你妈妈的味道了，老子还是老处男好不好？！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尝过女人滋味，连手都没有牵过！别赖我身上啊，我告你诽谤！
噫？等等，我接触过的女人只有赵盈儿！
她妈妈不会是那个女鬼赵盈儿吧！
女鬼赵盈儿的尸体是他亲手埋葬的，殓尸过程中难免染上一些气味，因而被婴儿鬼魂误认为是他的爹。
不对，非常不对。女鬼赵盈儿死在女婴之前啊，不可能死了还能生孩子，这不科学。
呃，这个世界好像不太讲科学。
还是不对，女鬼赵盈儿之前有过堕胎！
段恒生的脑子在高速运转，将相关信息结合起来。
段恒生理了一遍思绪：
女鬼赵盈怀胎了，这个鬼魂就投胎过去，即将生产之时，被老鸨无情打掉了。
第一次投胎不成功，鬼婴就又第二次投胎。
结果第二次投胎刚成功，就又被人掐死了！
可怜的娃，你这上上上辈子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啊，投胎两次被弄死两次，这概率比中彩票还低啊。段恒生有些怜悯地看着鬼婴，问道：
“你这是第二次投胎吧。”
“是的。”鬼婴愣了一会儿如实回答道，“投个胎咋就这么难呢？”
“那我知道你妈妈在哪里了。”段恒生舒了一口气，又补充说道，“是你上辈子的妈妈。我亲手埋的。”
鬼婴听到这话，瞬间眼睛变得通红，嘴巴大张露出幽幽獠牙，十指突然长出惨白的指甲，看似锋利如刀。婴儿鬼魂愤怒地朝段恒生扑过去，大喝道：
“原来你是害死妈妈的凶手，我杀了你！”
段恒生大惊，聊得好好的，咋就动手了呢？他也顾不上什么情况，一个侧身躲过划过来的利爪。
鬼婴像只凶猛的野兽扑来扑去，但都被段恒生灵活躲避掉，仿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般悠闲自得。
凌云步就是好用啊，段恒生心里暗赞道。
借助鬼婴的攻击又练习了一会儿凌云步，觉得鬼婴动作太慢了，再练习下去，也没有多少提升，而且也实在有些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他一把掐住鬼婴的脖子，提在半空中，就像抓一只小狗崽子的脖子一样提在半空中。
鬼婴无能狂怒，在半空中挣扎中，四肢摆来摆去。
“啪！”段恒生狠狠地在鬼婴屁股上抽了一巴掌。鬼婴挣扎得更厉害，发出凄厉的鬼叫声。可惜老酒头听不到，不然又会开骂了。
段恒生心里想道，为什么别人听不到也看不到鬼，只有他能听到看到？
而且更神奇的是，物理攻击对鬼魂无效，已亲身测试过，铁锹攻击就对那无头鬼没有任何用处，但他徒手却可以与鬼魂争斗。这很奇怪，可能跟他自带系统有关，是系统的一个附加功能。若是看不到鬼，怎么度化是不？
当然，也有可能他有亲鬼的体质。但这个概率不大，因为上辈子他就没有碰到过鬼，这辈子系统没有觉醒之前，也没有遇到鬼。在乱葬岗待了一年多都没有遇到鬼，这个概率不大。因此，百分百肯定是系统的原因了。
段恒生沉思片刻，看着挣扎叫唤不停的鬼婴，又是啪啪啪几掌下去。鬼婴终于变老实了，嘤嘤嘤地开始大声鬼泣。
“再哭就把你卖给狼外婆！”段恒生恶狠狠地威胁道。
鬼婴立即停止了哭泣，但仍旧满脸愤怒地看着段恒生。他虽然不懂什么是狼外婆，但心里想的却是眼前这个凶人已经够凶了，狼外婆估计是凶中之凶。
看着不再哭闹的婴儿鬼魂，段恒生阴森森地笑道：
“小样，别以为变成厉鬼就没人能收拾了。”
“告诉你，我不是你爹。”
“我没有害你的前妈妈。”
“你的前妈妈死后是我亲手埋葬她的。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是好人，是善人，知道不？”
鬼婴也不知道吕洞宾是谁，做什么的，但听眼前这个凶人的说法，那个吕洞宾应该是个好人，且被一只狗咬过。噫，这个凶人把我比作狗，真该死！鬼婴的双眼又隐隐有些泛红！
啪！又是一巴掌拍在鬼婴的屁股上，疼得它一阵呲咧，眼神也清澈了不少。
“我现在带你去见你妈。”段恒生一脸凶恶中地对鬼婴说道，“别给我搞事，不然让你变死鬼！”
噫？死鬼？好奇妙的称谓。段恒生咂咂嘴，也不多想，就提着鬼婴出门。刚出门就又掉头回来，把墙角的铁锹别在腰间，又顺便把鬼婴尸体也一并提起上山去了。因为段恒生突然发现明天一早还得埋尸，不如现在一并解决了，免得多上山一次。
这是第一次夜间上山埋尸，有点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感觉。
没关系，谁规定夜间不得埋尸的。段恒生迎着山山的夜风，心里说道。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谁若不服，一并埋了！段恒生斗志昂扬，五指不由自主的紧了紧，疼得鬼婴又是一顿嗷嗷叫。
“卖卖批！”段恒生吐了一口唾沫，对鬼婴呵道：“鬼叫啥呢，又没人听得见！”
“省点劲吧，见到你妈好有力气说话。”
“别吼干了嗓子见到你妈说不出话，让你妈误认为你是哑巴，就不要你了！”
小孩子嘛，最害怕听到的就是妈妈不要他了。所以，鬼婴立刻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挣扎不叫唤了。
安静得如同一个乖孩子。
呃，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只不过是一个鬼孩子而已。
孩子嘛，该骂就得骂，该揍就得揍，该骗就得骗。无论是人孩子还是鬼孩子，一样有效。如果没有效，就再多来几次，必然有效。段恒生内心总结道。
在实践中总结经验，就是我段恒生的优秀品质。他给自己又暗暗地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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