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足以将他彻底湮灭的恐怖能量,如同死神的叹息,已然触及后背的汗毛。段恒生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在威压下发出的细微呻吟,灵魂都在那股纯粹的毁灭意志前瑟瑟发抖。
“卖卖批啊,临死前还是个女装大佬,这传出去……不对,是死透了连传出去的机会都没有!”极度的不甘和某种破罐子破摔的荒谬感,如同最后的肾上腺素,猛地冲上头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福至心灵,或者说狗急跳墙,做了一件让身后筑基老怪都愣了一瞬的举动——
他猛地将怀上次去边城度化冤魂时,步便宜给的还没来得及用的那几瓶乱七八糟的毒药,用尽最后力气,朝着身后那股恐怖能量袭来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老匹夫!尝尝你玄剑宗姑奶奶的独门暗器!!” 他捏着嗓子,用那已然破音的女声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他也不管有没有用,先扔为敬!
几个小瓷瓶在空中翻滚,瓶塞松动,撒出五彩斑斓、气味感人的粉末和液体……
筑基老怪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玄剑宗弟子,何时如此不堪,竟用这等市井无赖的手段?
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迟疑和判断的延误,那团漆黑的能量虽然依旧碾压而过,将药粉瞬间气化,但速度终究是慢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
而段恒生,借着这砸出“暗器”的反作用力,以及那股求生的本能爆发,整个人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态,猛地向前一窜!
“噗通!”
他感觉自己像是撞破了一层粘稠、冰冷、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水膜,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朽腥甜气息瞬间充斥了口鼻,眼前骤然被如同实质的雾气彻底淹没!
进来了!终于他娘的进来了!
段恒生重重摔落在潮湿、松软、布满腐烂落叶的地面上,连续翻滚了十几圈,撞在一棵乌黑扭曲的树干上才停下。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左肩胛处被乌光擦过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阴寒之气仍在顽固地侵蚀,内腑更是如同被捣烂了一般,忍不住又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淤血。
“咳咳……卧槽……真他娘的……刺激……” 他瘫在泥泞中,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这虽然难闻却代表着安全的瘴气。
几乎就在他落入瘴气的同时,一道笼罩在浓郁鬼气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瘴气边缘,正是那筑基老怪。
他悬浮在灰黑色雾气的边界之外,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翻滚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瘴气,灵识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探入。
然而,这黑荡山脉的瘴气极为古怪,不仅剧烈腐蚀肉身和灵力,对灵识的侵蚀和阻碍更是惊人。他的灵识深入不过数十丈,便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潭,感知变得模糊不清,并且消耗巨大,根本无法锁定段恒生的具体位置,甚至连其生死状态都难以判断。
“哼!以为躲进这绝地就能活命?” 筑基老怪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愠怒和不易察觉的忌惮,“区区练气……嗯?”
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常。
刚才那女贼撒出的药粉,似乎有几种成分,与这黑荡山外围某些毒物的气息颇为相似?难道她早有准备,特意配置了应对瘴气的药物?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烦躁。若那女贼真有所准备,凭借其强横的肉身和那诡异的速度,未必不能在这外围瘴气中支撑一段时间。
他袖袍中的手掌微微握紧。闯入瘴气,以他筑基期的修为,在外围短时间活动或许无碍,但灵力消耗会急剧增加,而且据说这黑荡山深处有连筑基期都可能陨落的凶物。为了一个玄剑宗的小辈,冒此风险,值得吗?
更重要的是,玄剑宗!又是玄剑宗!先有铁锹凶人,后有这肉身强横的女贼,都自称与玄玉峰有关!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此肆无忌惮地挑衅,是真当我幽冥殿无人,还是另有图谋?
种种念头在他心中闪过,最终化为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冷哼。
“本座便在此守上三个月!倒要看看,你这小辈能在这瘴气中撑多久!若三个月后不见你出来,便当你已化为脓血,也算解我心头之恨!”
他袖袍一甩,在瘴气边缘寻了一处较高的岩石,盘膝坐下,闭目调息,灵识却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笼罩着这片瘴气外围区域,守株待兔。
……
瘴气之内,段恒生像条死狗一样瘫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恢复99点的强悍效果开始真正发威。体内那股暖流如同不要钱似的,疯狂涌向受伤最重的内腑和左肩,修复着断裂的骨骼和受损的经脉,驱散着那跗骨之蛆般的阴寒之气。虽然过程依旧疼痛难忍,但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在一点点回归。
“系统我儿……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勉强支撑起上半身,靠坐在那棵乌黑的怪树下,警惕地环顾四周。
能见度不足十丈,灰黑色的瘴气浓得化不开,仿佛置身于一片永恒的黄昏。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滑,布满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烂落叶,踩上去噗嗤作响,散发出更浓郁的腐朽气息。四周是扭曲、怪异的树木,枝干乌黑,叶片稀疏,形态狰狞,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虫豸的窸窣声,更添几分诡异。
“暂时安全了……” 段恒生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顿时感觉无边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状况。外伤在恢复力的作用下已经开始结痂,内伤还需要时间调养。最麻烦的是左肩处侵入的阴寒之气,极为顽固,与恢复力形成了拉锯战。
“卖卖批的,筑基老登的随手一击都这么难缠……”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开始运转《沧海归一诀》,调动体内阳刚的灵武之力,配合系统的恢复功能,加速驱散那股阴寒。
同时,他也没闲着,暗隐诀悄然运转,尽可能收敛自身气息,与周围阴暗潮湿的环境融为一体。在这鬼地方,瘴气是天然的屏障,但也可能隐藏着其他的危险。
时间一点点过去。段恒生一边疗伤,一边支棱着耳朵,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伤势好了小半,体力也恢复了一些。段恒生往瘴气之地外头扫了几眼,透过浓雾的缝隙,隐隐约约看到筑基老怪果然还守在外面不肯走。
“卧槽,堂堂一筑基老怪,竟然跟一个小小的练气弟子较上劲了。小心眼,喝凉水,呸!”段恒生啐了一口,他挣扎着站起身,准备换个更隐蔽点的地方。
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要恶心一下这个小心眼的筑基老怪,“兀那小心眼老贼,你姓甚名谁?等老娘出去,定让我玄玉峰上下一起剁了你喂王八!”
“你的小心眼配得上王八的绿豆眼!”段恒生还不嫌事大的拱火。
“老夫幽冥殿外门长老正归子。”浓雾外一声冷哼,根本不怕段恒生的威胁。玄玉峰虽为玄剑宗八峰之首,但自己堂堂幽冥殿外门长老,筑基修士,又岂会怕区区一个练气期的弟子威胁。
“正归子?果然是正宗的龟儿子!”段恒生哈哈大笑,极尽嘲讽之能,“怪不头像个缩头乌龟,只敢在外面却不敢进来!你也只配做龟儿子……啊呸,你只配做龟孙子!”
段恒生这话似乎捅到了正归子的伤口上,他大怒,“玄玉峰的小女贼听好了,老夫改主意了,就是守三个月,三年,三十年,也要让你毒死、饿死在瘴气之地,魂魄都出不来,永生永世,困死在瘴气之地!”
嘴欠遭人厌!段恒生想抽自己两巴掌,好好的拱什么火呢,这下是真正点燃了正归子的怒火,跟他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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