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这种“吃了毒,毒个半死,活过来,继续找毒吃”的循环中,一天天滑过。
段恒生感觉自己活得像个专门测试毒物耐受性的实验室小白鼠,还是自费自愿且没有科研记录的那种。他的“绝灵洞府度假村”,也从最初的温馨小窝,逐渐变成了一个充斥着各种古怪气味和残留毒性的“生化实验室”。
铁柱要是在这儿,估计都得绕道走。
段恒生自己倒是有点习惯了,而他的毒抗,在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提升着。现在吃蝎尾兔,已经跟吃普通野兔没啥区别,顶多饭后打个带着奇异香味的嗝。刺猬豹的肉,吃完只需要僵硬一炷香就能恢复自由活动。鬼面蝶的虫身,如今只能让他眼前出现半小时的抽象派油画,耳朵里听听模糊的交响乐,算是饭后娱乐。
但像“幽冥鬼爪兰”那种专攻下三路折磨人精神的玩意儿,他是打死也不敢碰第二口了。那滋味,比连续看一百遍广场舞大妈跳《小苹果》还让人崩溃。
除了跟毒物较劲,剩下的时间,就是修炼和……发呆。
《沧海归一诀》早已大圆满,运转起来如同呼吸般自然,灵武之力在体内奔腾不息,巩固着五星灵武体的根基。《梵音度厄》也烂熟于心,虽然在这绝灵洞府里不敢轻易动用,但那种对灵魂力量的精妙掌控感,让他对度化之意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偶尔,他也会练练凌云步,在洞府有限的空间里闪转腾挪,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带起的风吹得洞壁苔藓光芒摇曳。或者对着空气演练降龙十巴掌,掌风刚猛,龙吟隐隐,将洞内沉积的浊气搅动得翻滚不休。
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对着水潭里自己的倒影发呆。
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因为长期与毒物为伍,透着一种不太健康的青白色,只有那双眼睛,因为实力提升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变得越发锐利深邃,偶尔闪过贼兮兮的光,暴露其猥琐本质。
“唉,想我段恒生,当年在云州城也是……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守陵人,如今却在这山洞里当起了野人,天天研究哪种虫子烤起来更香。”他叹了口气,捞起一捧水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最让他牵挂的,还是外面的情况。
正归子那老乌龟,到底走了没有?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来,挠得他心痒难耐。
于是,在进入山洞大约三个月后,段恒生觉得自己状态调整到了最佳,毒抗也小有成就,决定第一次出去“探探风”。
他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斥候,将暗隐诀运转到极致,气息收敛得如同洞壁的石头。借着浓密瘴气的掩护,他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朝着记忆中的边缘地带摸去。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耳朵竖得像天线,感知提升到极限,生怕惊动了什么,或被什么惊动。离边缘还有百丈距离,他已经能隐约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如同冰山般沉凝的威压。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不会吧?还在?
他不敢再往前,找了个视野相对开阔,瘴气稍淡的灌木丛,扒开一条缝隙,屏住呼吸朝外望去。只见那块熟悉的高岩之上,一道笼罩在翻滚鬼气中的身影,如同亘古存在的石雕,依旧盘坐在那里!周身气息平稳悠长,与三个月前没有任何区别,仿佛时间的流逝在他身上失去了意义。
正是正归子!
段恒生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骂了句“卖卖批”,然后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悄无声息地、迅速无比地缩回了瘴气深处,连个屁都没敢放。
第一次探查,失败。
回到洞府,段恒生化悲愤为食量,怒啃了三只蝎尾兔,又生吞了两颗爆音果,把自己搞得暂时性耳聋加轻微抽搐,才在系统的修复下沉沉睡去。
时间继续流淌。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段恒生的毒抗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他现在敢小口品尝腐木鳄的肝了,也能面不改色地吃掉一整只鬼面蝶而只产生一小时的轻度幻觉。他甚至开发出了新技能——用降龙十巴掌的阳刚内力配合某种毒草的汁液,给自己搞了个简易的“驱虫(毒虫)领域”,让他在洞府附近活动时少了不少骚扰。
他觉得,是时候进行第二次探查了!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不仅用了暗隐诀,还特意在身上抹了某种能混淆气息的、味道像臭袜子的沼泽泥。
结果……
高岩之上,鬼气依旧。
正归子连坐姿都没变一下,仿佛这半年他只是眨了眨眼。
段恒生:“……”
他默默地、僵硬地、一步一步退了回去。
回到洞府,他这次没有暴饮暴食,而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水潭边,盯着水面看了整整一天。
“这老乌龟……不会是睡着了吧?或者……其实已经坐化了?只是气息还没散?”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脑中升起。但筑基大佬的生命力何等悠长?坐化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那凝而不散的威压做不了假。
希望的小火苗,还没燃起就被无情掐灭。
一年。
整整一年时间,就在这暗无天日与毒共舞的日子里过去了。
段恒生像个逃荒的野人。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勉强用一些坚韧的兽皮和宽大的树叶修补着,走起路来哗啦作响,自带bGm。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沧桑,也更加……麻木。
对毒物的探索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周围能吃的、敢吃的,几乎都被他尝了个遍。毒抗提升到了某个临界点,再想进步,就需要去找那些真正深入瘴气核心区域的、光是气息就让他心悸的恐怖存在玩命了。他暂时还没那个勇气。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遗忘在时间角落里的Npc,每天重复着单调的日常,等待着那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玩家。
“一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被风化成沙子了吧?”段恒生喃喃自语,决定进行第三次,也是他给自己设定的“最后一次”探查。
如果那老乌龟还在,他……他就回去继续研究怎么把刺猬豹的肉做得更好吃!
他怀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情,再次出发。这一次,他甚至懒得用暗隐诀了,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朝着边缘走去。
拨开熟悉的、带着腐蚀性的灰黑色雾气,远处那块高岩的轮廓逐渐清晰。
然后,段恒生看到了。
看到了那道依旧笼罩在鬼气中,依旧盘坐如钟,仿佛与身下岩石融为一体,连衣角都没动过一下的身影。
正!归!子!
他!还!在!
一瞬间,段恒生感觉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的一声断了。一股压抑了整整一年的怒火、憋屈、绝望、以及某种被当成傻子戏耍的羞辱感,如同火山喷发般,轰然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他忘了隐藏,忘了危险,猛地从瘴气中踏出半步,指着高岩的方向,用那因为长期不说话而有些沙哑干涩的破锣嗓子,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咆哮:
“正归子!我操你幽冥殿十八代祖宗!!!”
“你他妈是属王八的还是王八属你的?!啊?!”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老子在里面吃毒药啃树皮,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特么就在外面坐着?风吹日晒雨打雷劈你都不带挪个窝的!你们幽冥殿是给你发了‘最佳看门员’终身成就奖吗?!啊?!”
“你是不是暗恋老子?!是不是?!不然你怎么解释你这比望夫石还坚贞的操行?!”
“有本事你进来啊!进来跟老子单挑啊!躲在外面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你们幽冥殿从上到下都是属乌龟的吗?!”
他跳着脚,唾沫横飞,把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词汇和荒谬猜测,不管逻辑不管后果,一股脑地倾泻而出。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间回荡,惊起了远处林中的几只飞鸟。
高岩之上,正归子周身翻滚的鬼气,明显凝滞了一瞬。
随即,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都要暴戾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向段恒生!
段恒生被那杀意一激,沸腾的脑子瞬间冷却了大半,冷汗唰地冒了出来。他怪叫一声,比来时快了十倍的速度,嗖地一下缩回了瘴气之中,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瘴气之外,只是传来正归子那如同万载寒冰碰撞、蕴含着滔天怒火却又强行压抑的声音:“小辈……你很好。”
“本座改主意了。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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