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好菜的余温还在，气氛可没因此好转。
高俊脸上还是那副完美的笑，提议说：
“苏爷爷，几位叔叔，今晚这么好的气氛，光下棋有点闷。不如我们玩几把德州扑克，也算跟国际接轨，小赌怡情，怎么样？”
这提议立马就得了苏家几个叔伯的叫好。
在他们看来，围棋是老祖宗的智慧，林阳能投机取巧赢一盘，不算真本事。
至于德州扑克，这充满了计算伪装跟心理博弈的西方玩意儿，才真能考验一个现代人的综合实力。
他们就想看林阳在这场子上，怎么被高俊这个哈佛精英给彻底碾压。
苏秉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林阳，见他没反对，就慢慢点头：
“也好，年轻人玩玩，我这老头子就看看热闹。”
牌局设在暖阁另一边，奢华的专业牌桌漂亮的荷官还有刚开封的筹码，一切都显得特正式。
一开始，牌局的节奏很慢。
底注不大，大伙更像是在聊天。
高俊玩得很开，说话风趣动作也优雅，一边不经意的赢走几个小底池，一边拿眼角余光瞟着林阳。
林阳的表现，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也让高俊的优越感越来越膨胀。
他几乎不怎么看牌，多数时候都在低头玩手机。
面前的牌，不是直接弃掉，就是不冷不热的跟注，脸上没半点表情，魂儿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看来林先生对牌局没什么兴趣啊。”
二叔苏振华皮笑肉不笑的说，“也是，像林先生这样靠运气一飞冲天的人，可能不太习惯这种需要严谨计算的游戏。”
“二叔说笑了。”
林阳头也没抬，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划，淡淡的说，“我对输赢，确实不太在乎。”
嗡……
他兜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是汉斯发来的一条加密短信。
【第一只秃鹫已放出...】
林阳的嘴角，几不可察的勾了一下，随手将面前的两张手牌丢给了荷官。
“弃牌。”
牌局继续。
高俊明显被林阳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给惹毛了。
他把面前的筹码往前一推，声音高了几分：
“这样玩太没意思了，热身结束。不如我们玩大一点，底注一百万，上不封顶。林先生，敢不敢？”
他的眼神里全是挑衅。
这是他最熟的领域，他要用金钱的压力，来爆破这个暴发户的心理防线。
“我没意见。”
林阳总算放下手机，看着高俊，第一次露出了笑，“高先生想玩多大，我就陪多大。”
气氛一下就绷紧了。
新的一局开始，底注瞬间变成了一座小山。
公共牌发出前三张，高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牌，又看了看林阳，果断的推出了两百万筹码。
“我跟。”
林阳看都没看牌，又拿起了手机。
第四张公共牌发出。
高俊再次加注，五百万。
他的眼神锐利，像要穿透林阳的心：
“林先生，玩牌要专注。商场如战场，牌场也一样，三心二意，可是会输得很惨的。”
“高先生教训的是。”
林阳嘴上应着，手指却飞快的在手机上敲下一条指令。
【执行第二套方案。】
他再次选择跟注。
牌桌上的空气已经重得能滴出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而在这无声的牌局下，另一场看不见的战争，正通过无形的电波，在全球金融市场掀起风暴。
嗡……
三叔苏振雄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财经新闻推送。
【高氏集团股价午后异常跳水，五分钟内跌幅超百分之七，市场出现恐慌性抛售...】
他脸色一变，但看见牌桌上高俊那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又觉得这只是正常的市场波动，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
牌桌上，第五张，也是最后一张公共牌，被荷官缓缓翻开。
底池里的筹码，已经堆到了一个吓人的数字。
高俊深吸一口气，脸上是赢定了的笑。
他慢慢的，把自己面前所有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All in。
他盯着林阳，一字一句的说：
“林先生，牌局该结束了。我这手牌是葫芦，Full house，整个牌面能赢我的只有四条，Four of a kind。我不信，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能有这种逆天的运气。”
他几乎已经宣判了林阳的死刑。
整个暖阁里，所有苏家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快意。
他们好像已经看见了林阳输光筹码后那副难看的样子。
苏晚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盯着林阳。
然而，林阳没看牌，也没看高俊。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刚收到的那条短信。
【斩首行动已完成。高氏集团核心资产被强制平仓，三小时，市值蒸发八百亿。目标，已从牌桌上...彻底出局。】
“高先生，”林阳缓缓抬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第一次锐利起来，带了点冰冷的同情，“你好像...对运气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运气，从来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它，是实力的另一个名字。”
就在林阳说话的时候，事情变了！
高俊的手机，还有苏家所有叔伯的手机，在同一时间，像炸了一样，疯狂的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急促的震动还有接连不断的，带着血红色“突发”字样的新闻推送，瞬间撕碎了牌桌上那虚伪的平静！
高俊脸色大变，下意识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他爹名字的来电，还有一条吓死人的新闻标题！
【华尔街之狼再现！晨曦资本cEo陈北玄主导，百亿资金闪电狙击，高氏集团三小时崩盘！】
“不...不可能！！！”
高俊手一抖，接通了电话。
“爸！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传来他爹那歇斯底里，充满了绝望跟恐惧的咆哮！
“完了！全完了！我们的股票崩了！所有海外资产都被强制平仓！对方早有预谋，用我们最得意的杠杆工具，把我们整个家族都送上了断头台！是晨曦资本！是那个姓林的！他在扮猪吃老虎！！！”
啪嗒！
手机从高俊的手里滑落，摔在名贵的地毯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没了，惨白如纸。
那精心维持的优雅风度，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这一刻，被砸了个稀巴烂。
他呆呆的看着林阳，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在看一个从地狱回来的魔鬼。
苏家的几位叔伯，也直接石化了。
他们低头看着手机上一条条更详细的战报：评级机构下调评级银行抽贷合作伙伴终止合作...
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像雪崩，一下子就把高家这个他们眼里的庞然大物给埋了。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狠到让人没半点喘息的机会！
跟这场战争比起来，牌桌上这点输赢，简直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到了极点。
“现在，可以开牌了吗？”
林阳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
他看都没看高俊那张惨白的脸，随手翻开了自己的两张底牌。
两张A。
加上公共牌里的两张A。
四条。
整个牌面上，唯一能干掉葫芦的，那理论上概率最低的牌型。
“你...”
高俊喉咙里挤出一声怪响，身体晃了晃，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目光呆滞，彻底没了神采。
牌局下的战争，跟牌局上的战争，在这一刻，用一种最残酷最震撼的方式，得出了同一个结果。
完败。
林阳站起身，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袖子。
他从头到尾，都没再看高俊一眼，就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他走到还在巨大震惊中，手脚冰凉的苏秉德面前，微微点了下头。
“老爷子，游戏结束了。”
“现在，你还觉得，我靠的是运气吗？”
说完，他牵起苏晚晴那冰凉的小手，在满屋子恐惧敬畏或是悔恨的目光中，转身离去，只留下那满桌的筹码，跟一个被彻底打碎了灵魂的，昔日的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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