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灵的声音已经变得很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天机不可泄露……”
话音未落,那光影便彻底消散在黑雾里,连带着周遭的涟漪也平复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嘿,这器灵,连我主人的话都不听了,说走就走了。”孙摇望着光膜,有点哭笑不得,本以为能轻松上二楼探探宝,没想到还得先过筑基这关。
他抬头看了看那层光膜,心里暗暗较劲: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家主人我就上来了!
转身往回走时,孙摇脚步轻快了不少。
孙摇也不指望它立马回应,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熟悉的青石板地重新出现,千佛塔内的檀香气息涌入鼻腔。
孙摇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他抬头看了看千佛塔上层的方向,那些佛像依旧静默伫立,可他现在心思早就不在“闯塔”上了。
九层灵台……听起来就够刺激的。
“算了,一步一步来。”孙摇也不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他看了看周围的佛像,突然觉得这些石像好像也没那么无趣了——每尊佛像的姿态都蕴含着不同的意境,有的慈悲,有的威严,有的洒脱……说不定能从里面悟点什么。
而千佛塔外的议论声,从第七天起就没断过,到第十天更是像炸开了锅。
大雄宝殿前的石阶上,几个负责洒扫的小沙弥凑在一起,手里攥着扫帚,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座青灰色的高塔。
“都十天了!明玄师兄怎么还没动静?”最小的沙弥忍不住踮脚张望,“往届最快的慧能师兄,三天就过了三十尊佛呢?”
旁边的师兄敲了敲他的脑袋:“小声点!让长老听见,又该说咱们偷懒了。”
嘴上这么说,他自己也忍不住嘀咕,“按理说,明玄师兄引动过佛光,跟佛祖缘分不浅,怎么会一尊佛都没过?该不会是……在里面睡着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低笑,谁都知道这位明玄师弟有多“会享受”,在斋堂能把素面吃出肉味,禅房里能把蒲团改成软榻,在千佛塔里待十天,说他睡足了九天,估计都有人信。
议论声渐渐传到了长老们耳朵里。
藏经阁外的银杏树下,几位红袍长老正围着一盘棋,手里的棋子捏了半天,却没一个人落下。
“你们说,这明玄……到底在塔内做什么?”二长老捻着胡须,眉头紧锁,“千佛塔的佛光传回的讯息,始终是一片平和,既没有闯关的波动,也没有心神失守的乱象,就跟……就跟空无一人似的。”
三长老“啪”地放下棋子,语气带着点不解:“总不能真像小沙弥说的,在里面睡大觉吧?那孩子虽然跳脱,可修炼上从不含糊,前些天还把后山的巨石拍碎了呢?”
大长老沉默半晌,幽幽道:“或许……他的‘静心’,本就和旁人不同。”
这话没人接茬,谁也想不通,静心能静到连佛缘感应都没了?
那千佛塔的佛像可不是摆设,每一尊都蕴含着佛门真谛,就算是块顽石,在里面待十天,也该沾点佛光灵气了,何况是孙摇这么个引动过佛光的“有缘人”。
消息甚至传到了前殿的禅房里。
玄慈方丈正坐在窗边,手里捻着念珠,目光落在千佛塔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眼底却藏着几分探究。
慧能端着刚沏好的茶进来,见方丈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方丈,外面都传开了,说……说师弟在塔里睡了十天。”
玄慈方丈接过茶杯,指尖拂过温热的杯壁:“哦?那你觉得,他像是会睡十天的人吗?”
慧能愣了愣,仔细回想了想孙摇的性子——那是个闲不住的主,让他在禅房待一天都得抓耳挠腮,更别说在肃穆的千佛塔里睡十天了。
“不像。”慧能摇了摇头,“可……可他要是在修炼,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千佛塔的佛像会引动修士的心境,就算是修炼,也该与佛像产生感应才对。”
玄慈方丈呷了口茶,目光深邃:“佛法有八万四千法门,静心也未必只有枯坐一途,或许,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与佛对话呢?”
“与佛对话?”慧能更糊涂了,“那也该过几尊佛啊……”
“过佛?”方丈笑了笑,“若心中有佛,何需过佛?若心无挂碍,千佛亦如无物。”
慧能听得一头雾水,却不敢再问,他总觉得,方丈好像知道些什么,可又偏偏不点透。
孙摇在千佛塔的日子,过得像在逛一座露天修炼馆。
别人闯塔是战战兢兢过佛关,他倒好,把九层佛塔当成了分阶段修炼的“私人道场”,每一层的佛像都成了他的“活体教材”,琢磨得津津有味。
千佛塔共九层,每层一百二十尊佛,从底层的凡间佛陀到顶层的诸天佛祖,姿态各异,法相万千。
孙摇没急着往上闯,反而在第一层待了足足三天,把每一尊佛像都看了个遍。
第一层的佛像多是“凡尘佛”,有挑着担子的行脚僧,有在田间劳作的农夫佛,还有抱着孩童的慈眉佛,个个带着烟火气,不像高高在上的神佛,反倒像街坊邻居。
他第一天蹲在一尊“插秧佛”前,看那佛像赤着脚站在水田(石雕的田埂)里,左手扶秧,右手插秧,动作舒展自然,腰腹发力时带动手臂,看似缓慢,却透着一股连绵不绝的韧性。
“有意思。”孙摇学着佛像的姿势,在青石板上比划,“插秧得用巧劲,不能硬怼,不然秧苗活不了,这跟我练佛陀金身似的,光靠蛮力硬扛不行,得让佛力像水流似的,在经脉里转起来。”
他对着佛像练了整整一个时辰,手臂酸得抬不起来,却忽然悟了——佛陀金身的防御,不该是硬邦邦的铁板,而该像海绵,能卸力,能缓冲。
之前总觉得金身越硬越好,此刻才明白,刚中带柔才是真谛。
旁边是一尊“担柴佛”,挑着两捆柴禾,扁担压弯了腰,却依旧脚步稳健,肩膀微微晃动,把重量巧妙地分到双腿。
孙摇看得入了迷,也找了根石条当扁担,两头各捆了块石头,学着佛像的样子走圈。
起初走两步就晃,石条压得肩膀生疼,他盯着佛像的肩膀看了半天,发现那佛像看似用力,实则肩头肌肉在微微颤动,像是有股气在流转,把硬邦邦的重量“化”开了。
“哦——”孙摇恍然大悟,连忙调整气息,让元力顺着肩膀往下淌,果然,石条的重量仿佛轻了一半,走起来也稳当了。
“这担柴佛教我的,是‘化力’啊!以后挨打的时候,就用这法子把力道卸到脚底,看谁还能伤着我!”
他在第一层慢悠悠地转,对着“织布佛”悟了“连绵不断”,对着“读书佛”悟了“凝神静气”,对着“敲钟佛”悟了“以声传力”。
等把一百二十尊凡尘佛看遍,他没感觉到丝毫“闯关”的压力,反倒觉得浑身轻快,连走路都带着股说不出的协调劲儿。
“第一层的佛,教的是‘接地气’。”孙摇离开时,拍了拍“守门佛”的大腿,“谢了啊!老伙计。”
第二层的佛像,多是“修行佛”。
有打坐的禅定佛,有诵经的持卷佛,有练拳的武僧佛,个个透着精进苦修的气息。
这里的佛像不再是凡间姿态,眉宇间多了几分出尘的肃穆。
他第一尊盯上的是“禅定佛”,盘腿而坐,双手结印,眼帘低垂,看似一动不动,却仿佛与周围的石壁、空气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带着节奏,吐纳间与塔内的佛光隐隐共鸣。
孙摇学着佛像坐下,刚想闭眼,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腿麻、腰酸、心乱如麻,脑子里尽是烤狼腿的香味。
他耐着性子坐了半个时辰,额头上的汗珠子能汇成小溪,却连半分“禅定”的边都没摸到。
“不对劲啊。”他睁开眼,盯着佛像的眉心,“你这一动不动,到底是硬熬,还是真入定了?”
他凑过去细看,发现佛像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在说“外静不如内静”。
孙摇心里一动,不再刻意追求“不动”,反而放开思绪,任由念头飘飞,却用一丝神识“看着”那些念头——就像站在河边看流水,不拦、不堵,只静静观察。
奇妙的是,当他不再抗拒杂念,那些念头反倒像退潮般慢慢散去。
半个时辰后,他竟真的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周围的脚步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却又仿佛离得很远,身体中的佛力自动流转,比刻意运转时顺畅十倍。
“原来如此。”孙摇睁开眼,眼里闪着精光,“禅定不是憋着不动,是让心像镜子似的,照见念头,却不被念头带跑,这对练六字真言有大用处!”
他对着“诵经佛”练吐纳,发现那佛像诵经时的气息起伏,竟与六字真言的节奏完全契合。
对着“观想佛”练神识,学着佛像凝视虚空的专注,让自己的神识变得更加凝练。
对着“武僧佛”练拳脚,那佛像出拳时看似缓慢,却每一寸都透着“力从地起”的诀窍,正好能补全他如来神掌的发力不足。
第二层的一百二十尊修行佛,让他把“收心”二字琢磨得透透的。
以前他修炼全靠一股蛮劲,现在却懂得了“张弛有度”,练会儿如来神掌,就坐下来学禅定佛吐纳,效率反倒比以前高了一倍。
离开第二层时,他甚至对着一尊“微笑佛”作了个揖:“谢您老指点,我总算明白‘越想快,越慢’的道理了。”
第三层,是“护法佛”。
一百二十尊佛像,个个身披铠甲,手持法器,有举着降魔杵的罗汉,有握着金刚铃的护法,有骑着白象的普贤,有驾着青狮的文殊,法相威严,眉宇间带着镇压邪祟的凛然正气。
孙摇一进这层,就被扑面而来的“肃杀”气镇住了——不是凶戾,是那种“邪祟敢来,定叫你灰飞烟灭”的浩然正气,正好与他的“罗汉伏魔神功”相呼应。
他第一站就停在举着降魔杵的“伏虎罗汉”像前。
这尊佛像高约三丈,怒目圆睁,左手按在咆哮的虎头(石雕)上,右手高举降魔杵,杵尖直指苍穹,浑身肌肉贲张,却不是蛮力,而是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压迫感。
“这股劲儿对了!”孙摇眼睛一亮,学着佛像的姿势站定,左手虚按,右手高举,试着调动体内的佛力。
可刚一发力,就觉得浑身别扭——要么是肩膀太僵,要么是腰腹无力,要么是气势太散,怎么看都像个偷穿大人铠甲的小孩。
“不对,不对。”他绕着佛像转圈,盯着佛像的脚踝——原来佛像看似重心在前,实则后脚跟微微踮起,把全身的力都贯在右腿,随时能踏出半步,稳住下盘。
再看腰部,看似拧得厉害,实则脊椎像根绷紧的弓弦,把上肢的力量和下肢的力量连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孙摇照着调整姿势,果然,一股沉稳的力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传到手臂,虽然没举降魔杵,却隐隐有了“力能扛山”的气势。
“伏魔神功,讲究的是‘势’,先有镇压邪祟的势,才有荡平妖氛的力!”
他对着“伏虎罗汉”练了整整一天,把“势”字悟透了,再运转罗汉伏魔神功时,身后凝聚的罗汉虚影不再是虚浮的影子,而是多了几分凛然正气,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镇压得凝固起来。
接着是“持剑文殊”像,这尊佛像手持智慧剑,剑尖斜指地面,眼神平静却锐利,仿佛能斩断一切虚妄。
孙摇看着那柄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金刚指——以前总觉得金刚指要够硬、够快,此刻才明白,真正的“锐”,是能精准找到敌人弱点的“智慧”。
他对着剑影练指功,想象指尖有一道“智慧之光”,能看透石头的纹理、法宝的薄弱处。练到后来,他用金刚指戳石头,不再是蛮干,而是轻轻一点,就能找到石头最脆的地方,“啪”地一声让石头从内部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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