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凤谷,因其两侧山势延展,形似凤凰垂落之翼而得名。谷内路径蜿蜒,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古木虬枝盘结,遮天蔽日。
即便是在白昼,谷中也光线晦暗,空气中弥漫着经年累积的腐叶与湿土混合的沉闷气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臊味。
五人策马,蹄声“嘚嘚”,在这片过度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突兀,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的鼓点上。
两名经验丰富的柳家护卫,一名在前开路,一名断后,将柳清瑶、楚云以及紧张得小脸发白的丫鬟嫣儿护在中间。
他们的目光如同鹰隼,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角落。
楚云默然不语,看似平静,实则早已将《匿神术》与混沌道瞳结合,将自身感知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锐程度。
无形的神念如同细腻的蛛网,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四周蔓延开来。
《探查术》在道瞳的加持下,效果倍增。不仅仅是风吹草动,就连叶片上露珠的滚动、泥土中虫豸的轻微蠕动、乃至空气中那极其细微的、不属于他们五人的气息流动,都如同水中涟漪般,清晰地倒映在他的识海之中。
“有东西在窥视我们,数量不少,带着杀气。”楚云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
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寒铁,锐利地刺向左前方一片看似毫无异状、却过分安静的茂密灌木丛。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
“嗷呜——!!”
一声凄厉、悠长,充满了野性与贪婪的狼嚎,如同鬼哭般陡然从山谷两侧的山坡密林深处炸响!
紧接着,如同打开了某种邪恶的闸门,数十道灰色的身影,如同从地狱缝隙中钻出的幽灵,悄无声息却又迅捷无比地从嶙峋的怪石后、浓密的树影间、以及坍塌的土坡下窜出!
它们动作矫健,配合默契,瞬间便封死了前后道路,将五人团团围在中央!
是风狼!
而且并非普通野兽,是已踏入妖兽行列的风狼!
它们体型壮硕如小牛犊,毛皮粗糙呈灰褐色,龇着的森白獠牙上挂着粘稠的涎液,一双双幽绿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着饥饿、残忍与冰冷的光芒。
更令人心惊的是,狼群之中,混杂着几头体型更为庞大、肩高近乎一人、毛色呈现银白、额心生长着一支短小锐利独角的银背风狼!
这种变异妖兽,实力足以媲美人类炼体境七八层的好手,而那几头银背风狼周身散发出的凶戾气息,更是隐隐触及了炼灵境的门槛!
狼群低伏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呜呜”低吼,缓缓收紧包围圈,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结阵!保护小姐!”为首的那名修为已达炼体境九层的护卫首领,瞳孔收缩,厉声大喝。
他与另一名护卫几乎同时“锵”地拔出腰间的百炼钢刀,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刀身嗡鸣,一前一后,如同磐石般将柳清瑶三人护在身后。
嫣儿早已吓得面无血色,小手紧紧抓住柳清瑶的衣角,身体不住颤抖。
柳清瑶虽初入炼魂境,境界尚未完全稳固,面临此等险境,俏脸上却未见多少慌乱。
她玉手一翻,一柄剑身细长、通体流淌着淡蓝色水样光晕的宝剑已悄然出现在手中,剑尖微颤,散发出丝丝寒意。
她眼神冰冷地扫视着步步紧逼的狼群,炼魂境修士特有的精神威压若隐若现。
“楚云,跟紧我,不要贸然出手!”她迅速瞥了一眼身旁的楚云,语气急促而带着关切。
在她此刻的认知里,楚云虽然神秘,可能掌握某些特殊法门,但真实修为终究有限,此等险境,首要任务是保证他的安全。
楚云没有回应,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的全部心神,都已沉浸在混沌道瞳所带来的超然视角之中。
狼群的每一个微小动作,肌肉的收缩与舒张,妖力在它们体内奔涌的薄弱节点,甚至那几头银背风狼喷吐风刃前,喉间妖力的特定汇聚模式……都如同绘制好的图谱,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的大脑在飞速计算,寻找着最优的破局之点。
最终,他的目光越过狼群,锁定在了后方一块凸起的巨岩之上——那里,蹲坐着一头体型远超同侪、毛色近乎纯银、独角之上隐隐有细微电弧跳跃的风狼王!
其周身散发出的磅礴妖力,赫然达到了炼灵境七八重的层次!
一股沉重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笼罩在楚云心头。
“吼!”风狼王似乎失去了耐心,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咆哮,如同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刹那间,狼群动了!
如同决堤的灰色洪水,从四面八方猛扑而来!
它们速度极快,奔行间甚至带起了道道残影,利爪撕裂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
“杀!”护卫首领须发皆张,怒吼一声,手中钢刀化作一道雪亮匹练,带着裂帛之声悍然斩出!
刀光过处,两头冲在最前面的普通风狼瞬间被拦腰斩断,内脏与鲜血泼洒一地!
另一名护卫也挥刀奋力劈砍,刀风呼啸,勉强抵挡住侧翼的攻势。
柳清瑶娇躯一动,手中蓝色细剑翩然起舞。
《玄水剑诀》施展开来,剑光如同绵绵不绝的冰冷瀑布,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席卷而出!
剑锋所过之处,三头试图从刁钻角度偷袭的风狼,动作瞬间变得迟缓,体表凝结出厚厚的白霜,随即被紧随其后的凌厉剑锋轻易洞穿要害!
炼魂境对炼体境的压制,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狼群数量众多,且极其狡猾悍不畏死。
它们并不硬拼,而是利用数量优势,不断进行骚扰、突袭,消耗着护卫们的体力和灵力。
而那几头银背风狼,更是阴险地游走在战圈外围,它们额间的独角微微发光,猛地张口,便喷吐出一道道半月形的、边缘锐利的淡青色风刃!
这些风刃速度极快,破空之声凄厉,远程射向两名护卫和柳清瑶,迫使她们不得不分心格挡、闪避,极大地牵制了她们的发挥。
“嗤啦!”一名护卫躲闪稍慢,大腿被一道刁钻的风刃划过,护体灵力瞬间被撕裂,皮开肉绽,鲜血顿时染红了裤管。
他闷哼一声,动作不由得一滞,就在这瞬间,一头凶悍的风狼趁机扑向他的咽喉!
“小心!”柳清瑶眼疾手快,反手一剑,湛蓝剑光后发先至,精准地将那头风狼挑飞出去,救下了这名护卫。
战局,一时间陷入了胶着与被动。
楚云一直处于被保护的核心位置,看似只是在凭借灵活的身法进行躲闪,险之又险地避开狼群的扑击和偶尔漏过的风刃。
但他的大脑,却在混沌道瞳的辅助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他在观察,在计算,在等待一个能够打破僵局、足以扭转战机的瞬间!
他的目光,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始终锁定着那几头威胁最大的银背风狼。
他在寻找它们攻击的节奏,妖力运转的规律,以及那稍纵即逝的破绽。
就在其中一头银背风狼再次微微低头,独角上青光凝聚,显然准备故技重施,喷吐风刃远程袭击那名已然受伤、行动不便的护卫的刹那!
楚云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的动作与之前那略显“笨拙”的躲闪判若两人!
《混沌一气功》第八重的精纯灵力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脚下步伐踩踏着玄妙的轨迹,身影晃动间,竟如同融入了光线,产生了近乎瞬移般的错觉,突兀至极地出现在了那头银背风狼的视线死角——其侧后方不足一丈之处!
那头银背风狼的妖兽本能让它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绿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惊骇!它想要强行中断风刃的凝聚,想要扭动庞大的身躯,想要挥动利爪向后横扫……
但,一切都太迟了!
楚云的速度,快得超出了它的反应极限!
“混元一气剑法·破军!”
楚云心中冰冷的杀意凝聚如实质,手中那柄看似平平无奇的青钢长剑,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发出一声清越而充满死亡气息的颤鸣!
剑身之上,高度压缩的灰色混沌灵力,不再是弥漫的光晕,而是凝聚成了一道细如发丝、却锋锐到仿佛能切割空间的灰色光线!
这道光线,沿着混沌道瞳精准标注出的、银背风狼脖颈下三寸那处妖力流转的枢纽节点,以超越思维的速度,一闪而逝!
“噗——!”
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只有一声轻微到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如同热刀切入凝固油脂般的声音。
那道凝练到极致的灰色剑气,已然毫无阻碍地贯入了银背风狼的体内,精准无比地命中了其核心——那枚剧烈跳动、提供着庞大妖力的妖核!
剑气蕴含的螺旋暗劲瞬间爆发,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刃在其内部疯狂搅动!
银背风狼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前扑的姿势凝固在半空,它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那残忍的绿光如同被吹灭的烛火,迅速被死寂的灰白所取代。
随即,它那沉重的身躯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量,轰然砸落在地面,激起一圈尘土。
秒杀!
整个过程,从暴起发难到目标毙命,不过一两次呼吸的时间!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快得让近在咫尺的柳清瑶和那名受伤护卫,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攻势都不由得一滞!
就连那些疯狂扑咬的普通风狼,也似乎被这同伴瞬间毙命的景象所震慑,发出了不安的低嚎。
楚云却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一击得手,毫不停留!
身形如同鬼魅般再次晃动,带起道道残影,直扑向另一头正与护卫首领激烈缠斗的银背风狼!
剑光再闪,依旧是那般精准、狠辣、直指妖核弱点!
“嗷——!”又一声凄厉的惨嚎响起,第二头银背风狼步了同伴的后尘,重重倒地,鲜血从七窍中渗出。
“楚云你……!”柳清瑶美眸圆睁,红唇微张,绝美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她一直以为,楚云只是一个拥有特殊推演天赋、需要她庇护的少年。
可眼前这电光火石间的雷霆手段,这干净利落、一击毙敌的恐怖效率,这狠辣果决、毫不拖泥带水的剑法……这哪里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弱者?
这分明是身经百战、对战斗有着野兽般直觉的炼体境巅峰强者!
甚至,他那剑法中蕴含的某种独特“意”境,让她这个初入炼魂境的修士,都感到一阵心悸!
那两名护卫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握着刀的手都下意识地紧了紧,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位一路上沉默寡言的“楚公子”。
先前那一丝因需要分心保护他而产生的不以为然,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敬畏与感激的复杂情绪。
楚云的突然爆发,如同在僵持的天平上投下了一枚重磅砝码!
连续损失两头作为中坚力量的银背风狼,狼群的攻势瞬间受挫,原本严密的包围圈也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和破绽。
“吼!!!!!!”
蹲坐在巨石上的风狼王,眼睁睁看着两名得力干将在一个照面间便被瞬杀,彻底暴怒了!
它那银色的皮毛根根倒竖,庞大的身躯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暴戾的炼灵境中期妖威,如同实质的风暴般席卷开来,压得众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它没想到,这个一直被它忽略的、气息“微弱”的人类,竟然是隐藏最深的毒蛇!
它仰天发出一声震彻山谷、充满了无尽杀意与威严的咆哮,后肢在岩石上猛地一蹬!
轰隆一声,巨石崩裂!
它那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银色闪电,裹挟着撕裂一切的腥风,目标明确无比——直取楚云!誓要将这个胆敢挑衅它王者威严、屠戮它子民的人类,撕成碎片!
“小心!!”柳清瑶脸色剧变,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风狼王这一扑所蕴含的毁灭性力量,远非之前那些攻击可比!
她娇躯一晃,体内初步凝聚的魂力与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蓝色细剑之中,剑身蓝光大盛,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极度深寒的冰蓝色剑气,如同彗星袭月,抢先一步破空斩向风狼王,试图阻截它的攻势。
然而,盛怒之下的风狼王,实力完全爆发!
面对这足以重创普通炼灵境初期修士的剑气,它只是随意抬起那只缠绕着丝丝电弧的前爪,带着摧山裂石般的巨力,猛地拍出!
“嘭!!”
冰蓝色剑气与狼爪悍然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剑气应声而碎,化作漫天冰晶四散飞溅!
而风狼王的前爪只是微微一顿,去势几乎不减,依旧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楚云!
面对这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狼王,楚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炼灵境七八重,实力堪比人类炼灵境后期甚至巅峰,远非现在的他能够正面抗衡!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但他眼神依旧如同古井深潭,冷静得可怕。
混沌道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视野中,风狼王扑击的每一条肌肉运动轨迹、妖力在经脉中奔腾的汹涌河流、甚至它那双残忍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都化作了无数数据流,被急速分析处理!
躲!必须避开这必杀的一击!
他将《混沌一气功》催动至自身经脉所能承受的极限,优化后的身法施展到巅峰,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量,化作一缕青烟,向着侧后方极限滑退!
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轰隆!!”
风狼王的巨爪擦着他的衣襟边缘狠狠砸落,将他原先所立之处的坚硬地面,轰出了一个触目惊心、深达数尺的巨坑!
狂暴的气浪夹杂着碎石泥土,如同箭矢般向四周激射!
险之又险!
但狼王的攻击如同附骨之蛆,一击落空,那狰狞巨大的狼头已然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如同山岳般压迫而至,血盆大口张开,足以咬碎金铁的利齿,狠狠噬向楚云的头颅!
这一次,速度更快,角度更刁,封锁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避无可避!
生死一线间,楚云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狠厉与决绝!
既然无法闪避,那便倾力一搏,创造机会!
他全力运转《凝神诀》,将识海中那缕尚且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神魂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地压缩、凝聚、再压缩!
如同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一根无形的针尖之上!
“精神冲击!!”
他于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双目之中,那混沌道瞳的光芒骤然炽盛到了极点,仿佛有两团微型的混沌漩涡在旋转!
一股无形无质、却尖锐凝练到极致的精神力量,脱离了肉身的束缚,如同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化作一柄无形的灵魂之刺,猛地刺向风狼王那充斥着暴戾与杀戮意念的眉心识海!
这是他从神念残篇中学到的最凶险、也是对自身负担最大的法门,首次在生死关头,面对如此强敌,毫无保留地施展出来!
“嗷呜——!!!”
风狼王那势在必得的扑咬动作,猛地一僵,发出一声充满了极致痛苦、惊愕与混乱的凄厉惨嚎!
它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一柄烧红的、布满倒刺的铁锤狠狠砸中,又像是被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同时穿刺!
意识瞬间陷入一片空白与剧烈的绞痛之中,那凝聚的妖力也随之失控紊乱!噬咬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致命的迟滞与僵直!
就是这创造于生死之间的、稍纵即逝的瞬间!
“小姐!就是现在!!”楚云嘶声喊道,脸色因神魂之力的过度消耗而变得惨白如纸,但他依旧强撑着,为柳清瑶指明了这唯一的胜机!
早已将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蓄势待发的柳清瑶,如何会错过这用楚云巨大风险换来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美眸之中寒光爆射,体内初成的魂力与精纯的水系灵力以前所未有的和谐方式交融、奔涌,尽数注入手中那柄蓝色细剑!
“玄冰奥义·极霜斩!”
她娇叱一声,声如冰裂!剑身之上,湛蓝色的光华瞬间暴涨,仿佛凝聚了九天之上的极致寒意!
一道远比之前任何一道剑气都更加凝练、更加冰冷、仿佛连空间都能冻结的蓝色剑罡,如同审判之刃,撕裂了昏暗的空气,带着冻结灵魂、湮灭生机的绝对零度,精准无比地划过了因精神冲击而陷入僵直的风狼王,那最为脆弱的脖颈!
“咔嚓——!!”
清脆得令人心悸的骨骼碎裂声,在山谷中回荡!
一道细细的血线先是出现在风狼王银色的皮毛上,随即猛地扩大!滚烫的妖血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从巨大的伤口中狂喷而出!
然而,这些血液尚未落地,便被剑气附带的、那足以冰封河流的极致寒意,瞬间冻结成了一串串诡异而凄艳的红色冰晶,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
风狼王那庞大的身躯,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僵硬地凝固了一瞬,随即眼中的凶光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不甘与难以置信,最终被死寂的灰白彻底吞噬。
它那沉重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砸在地面上,震得大地微微一颤,再也无法动弹。
狼王,毙命!
剩余的狼群,亲眼目睹了它们无敌的王,在短短几个照面间便被斩杀,最后一丝凶性与斗志也瞬间崩溃!
它们发出惊恐万状的哀嚎,如同丧家之犬,再也顾不得猎物,纷纷夹起尾巴,仓皇失措地掉头,争先恐后地窜入两侧的密林深处,几个呼吸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泼洒得到处都是的已经冻结或尚未冻结的鲜血,以及那浓郁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弥漫在渐渐恢复死寂的山谷之中。
战斗,终于结束了。
幸存的几人,都不由自主地长长松了一口气。那名受伤的护卫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处理着自己腿上的伤口。嫣儿也软软地靠在马匹旁,小脸依旧煞白。
柳清瑶收起蓝色细剑,快步走到楚云身边,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虚汗,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那里面有关切,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他隐藏实力的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感激与重新审视的深邃光芒。
“你……没事吧?”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与担忧,与之前的客气截然不同。
楚云摇了摇头,又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脑海中因过度施展精神冲击而传来的阵阵刺痛与空虚感。
“无妨,只是神魂之力消耗过度,休息片刻便好。”他抬眼看向柳清瑶,语气诚恳,“方才决胜的关键,是柳小姐那石破天惊的一剑。若非小姐,我恐怕已葬身狼腹。”
柳清瑶深深地看着他,这个少年,仿佛一座隐藏在迷雾中的冰山,每一次你以为看到了全貌,下一刻却发现那只是冰山一角。
惊人的丹道推演能力,远超表面修为的恐怖实战剑法,还有那防不胜防、连炼灵境中期妖兽都能影响的诡异精神秘术……他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些基于表面判断而产生的保护欲,此刻显得多么可笑和一厢情愿。
“谢谢你,楚云。”她再次郑重地道谢,声音虽轻,却蕴含着远比之前更加沉重和真挚的分量,“今日若无你在,看破埋伏,瞬杀银狼,更是以身为饵,创造击杀狼王的机会……我们几人,恐怕真要尽数葬送在这落凤谷了。”
楚云微微摇头,似乎不想再多谈此事。他抬眼望向山谷的出口方向,那里,因为狼群退散,压抑的气氛似乎减轻了不少,隐约可见更远处透来的、更加明亮的光线。
“走吧,柳小姐。”他轻声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穿过这落凤谷,前方……应该就是火云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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