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菊读到“奴颜媚骨,摇尾乞怜,不过徒增笑耳,焉得贵胄一顾?”这一句时,孙济仁惊喜交加:“安大人!安大人有强烈的反应!他……他好像要醒了!”
安湄立刻扑到哥哥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哥!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我们的来历,我们的使命了吗?哥!”
陆其琛也挣扎着靠近,沉声道:“安若欢!火种已启,真相在此!你守护的东西,我们找到了!罗公的遗志,我们接下了!”
在众人紧张而期盼的注视下,安若欢的眼皮,终于极其缓慢地、颤抖着……睁开了一条缝隙!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光芒,从他那久闭的双眸中透了出来!
圣殿的光芒柔和地洒在安若欢苍白的脸上,那双久闭的眼皮终于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缝隙。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明的光,如同拨开千年迷雾的晨曦,从他眼底艰难地透了出来。这光,并非源于穹顶的星辉矿石,而是来自他灵魂深处被唤醒的某种东西。
“哥!”安湄的声音带着狂喜的哭腔,死死攥住安若欢冰冷的手指,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渡过去,“你醒了!你真的醒了!看看我们,看看母亲留下的地方!”
安若欢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视线先是茫然地扫过穹顶那片微缩的星空,然后落在近在咫尺、泪眼婆娑的妹妹脸上。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几乎不成调的气音。
孙济仁立刻上前,手指搭上安若欢的腕脉,老脸因激动而涨红:“脉象……虽然微弱如游丝,但那股淤塞沉滞的死气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一股极其精纯的生机!这地方……这圣殿的气息,简直是起死回生的仙丹妙药!”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九根光芒流转的青铜巨柱,尤其是“医药丹术”那一根,其上的浮雕仿佛在无声地阐述着生命的奥义。
陆其琛在墨菊的搀扶下,也艰难地挪到担架旁。他琥珀色的眼眸紧锁着安若欢,声音低沉而有力:“安若欢!火种已启,真相在此!你守护的东西,我们找到了!罗公的遗志,我们接下了!” 他刻意加重了“罗公”二字,将那份跨越千年的沉重使命,清晰地传递过去。
安若欢的瞳孔猛地一缩!刚刚解读的《圣殿承启录·火种源流篇》内容,如同奔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意识深处最后的混沌屏障!昏迷前惨烈的战斗、林嫊冰冷的背叛、渊国追兵狰狞的面孔……与光幕上那“奴颜媚骨,摇尾乞怜,不过徒增笑耳,焉得贵胄一顾?”的刺目评述,以及罗公泣血盟誓守护文明薪火的悲壮画面,轰然交织在一起!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痛苦与明悟的呻吟从他喉中溢出。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虚弱得如同初生的婴儿。
“别动!”安湄和孙济仁连忙按住他。
安若欢的目光越过妹妹的肩膀,死死地钉在中央平台上那缓缓运转的浑天仪装置,以及嵌入核心的墨玉扳指上。他的眼神剧烈地变幻着:从初醒的茫然,到认出扳指时的震惊,再到理解真相后的巨大冲击,最后,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为一种磐石般的、带着血与火淬炼出的坚定。
“火……种……” 他终于挤出了两个清晰的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千钧之力。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陆其琛、安湄、墨菊、孙济仁,最后落回安湄手中的令牌上,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疲惫到极致,却又释然欣慰的笑。
“安大人!”墨菊激动地单膝跪地,“您都听到了?我们……我们找到了!这就是真正的火种!”
安若欢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他闭上眼,似乎在积蓄力量,也像是在消化这颠覆性的真相。几息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目光已是一片澄澈的清明,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不堪,但属于安氏家主、当代守夜人的那份沉稳与智慧,已然回归。
“林嫊……叛……”他艰难地吐出最关键的信息,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痛楚与冰冷的杀意,“渊……追兵……必至……”
这提醒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冲散了圣殿带来的巨大喜悦和震撼。众人脸色都是一变。是啊,他们虽然暂时安全,但追兵绝不会放弃!林嫊知道他们的大致方向,渊国的“夜枭”无孔不入!
陆其琛眼神锐利如刀:“圣殿入口虽隐秘,但并非万无一失。我们必须尽快利用这里,找到能助我们脱困或反击的东西!”他看向那九根包罗万象的巨柱和中央的浑天仪,“这里蕴藏的知识,就是最大的武器和盾牌!”
“对!”安湄握紧令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润与血脉相连的使命感,“哥,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她看向那些巨柱,意思不言而喻。安若欢作为守夜人,对这里的了解必然远超他们。
安若欢再次闭了闭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片刻后,他极其微弱地开口,声音依旧嘶哑,却条理清晰了许多,仿佛圣殿的气息正在加速修复他受损的躯体与精神:“九柱……核心……浑仪……可……索引……墨菊……”
墨菊立刻应道:“安大人,我在!”
“……你……通古字……韵律……看……‘百工技艺’柱……左下……‘机括防御’篇……”安若欢断断续续地指示,“必有……庇护所……自保……之法……”
墨菊精神一振,立刻起身,快步走向雕刻着百工技艺图案的那根巨大青铜柱。她凝神细看柱身下方,果然在繁复的农具、织机、冶炼等浮雕环绕下,找到了一组相对独立、描绘着齿轮、弩机、城墙结构的图案。图案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比光幕文字更加古老晦涩的篆文。
“王妃,令牌!”墨菊回头道。安湄会意,立刻将令牌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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