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一处可以俯瞰维多利亚港夜景的高层公寓内。
沐瑶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的璀璨灯火在她沉静的眼眸中明明灭灭。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滑动,她拨出了一个经过多重加密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年轻却异常冷静的男声,听不出具体年龄,只有一股子浸入骨髓的淡漠:“说。”
“少主,”沐瑶的声音同样平静无波,像在汇报最寻常的工作,“张玄烨这边,已经初步上钩了。他对我的提议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和动摇,预计很快会主动联系。”
“嗯。”对面的男声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眷侣岛的据点被端,干净利落,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这不像当地警方的作风。刀疤他们虽然狂妄,但行事向来警惕,不会轻易被摸到老巢。这事,八成跟刚好在岛上度蜜月的傅枭脱不了干系。”
沐瑶眼神微闪:“您怀疑是傅枭出手清理?”
“不是怀疑,是确定。”少主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冷意,“傅枭这个人,睚眦必报。十几年前的旧账,他不会忘。只是没想到,他会选在蜜月期间动手,还如此……高效。”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危险气息,“盯紧傅家,尤其是傅枭那位新婚妻子,傅枭对这位傅少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在乎。弱点,往往就在最在意的人身上。”
“明白。”沐瑶低声应下。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洞。
沐瑶收起手机,重新看向窗外不夜的港城,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难明的光。
翌日清晨,眷侣岛的碧海蓝天还在梦中沉睡,傅枭和沈倾倾已经登上了前往菲国的私人专机。
机舱内一如既往的奢华舒适。沈倾倾靠窗坐着,看着舷窗外般的云海,听着傅枭用他那低沉悦耳的嗓音,介绍着菲国的风土人情。
“那边有个地方叫长滩岛,沙子是白色的,像面粉一样细,海水颜色是分层的,从近处的透明到远处的深蓝,很美。还有薄荷岛,可以看到世界上最小的猴子——眼镜猴。”
傅枭指着平板电脑上的图片,耐心地讲解,“吃的方面,烤乳猪是特色,外皮烤得焦脆,里面的肉很嫩。还有各种热带水果,芒果特别甜,我们可以试试芒果冰沙和芒果干。”
沈倾倾听得津津有味,小脸上满是期待,暂时将昨夜关于山洞和未知“主子”的些许阴霾抛在脑后。
对她来说,能和枭哥哥一起探索新的地方,本身就是最大的快乐。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规划,到了菲国要如何开启新一轮的“特产采购”,充实她的空间仓库。
漫长的飞行在傅枭的讲述和沈倾倾的遐想中度过。当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菲国首都国际机场时,早有接机的人员等候在贵宾通道外。
三辆低调的黑色宾利组成的车队,载着他们驶离喧嚣的市区,穿过逐渐繁茂的热带植物,向着郊外驶去。
约莫一小时后,一座占地广阔、绿意盎然的庄园出现在视野中。庄园的风格融合了西班牙殖民时期的优雅与本地热带风情,白色的外墙,红色的陶瓦屋顶,高大的椰子树和盛开的三角梅点缀其间,显得宁静而富有格调。
车子在主建筑前平稳停下。一位穿着得体管家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已经恭敬地候在门外,正是照顾杜少卿多年的老管家沈丘。
“爷,夫人,一路辛苦了。”沈丘上前,微微躬身,目光在沈倾倾身上快速而礼貌地停留了一下,便转向傅枭,眉头带着隐忧。
傅枭牵着沈倾倾下车,直接问道:“沈叔,少卿现在情况怎么样?”
沈丘叹了口气,低声道:“卿少爷从昨天吐了那口血之后,精神就一直不太好。医生来看过,开了药,但查不出突然呕血的具体原因,只说可能是情绪激动或旧疾引发。从昨天到现在,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送进去的饭菜大多原封不动地端出来,人也不怎么说话,就望着窗外发呆……直到听说您今天会到,眼睛里才稍微有了点神采。”
傅枭眉头微蹙,不再多问,握着沈倾倾的手紧了紧,牵着她径直步入庄园主楼,乘坐内部电梯直达顶层。
顶层一整层都是为杜少卿准备的。环境极其安静,铺设着吸音地毯,走廊宽敞明亮,采光极好。沈丘在前面引路,来到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轻轻敲了敲。
“卿少爷,爷和少夫人来看您了。”沈丘的声音放得很轻。
里面静默了几秒,才传来一个极其虚弱、气若游丝的声音,仿佛说话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进……进来吧。”
沈丘推开门,侧身让傅枭和沈倾倾进去,自己则留在门外,并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很大,布置得舒适而讲究。
家具是上好的实木,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窗帘是质地精良的丝绒,整体色调偏浅,试图营造宁静舒缓的氛围。
墙上有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博古架上摆着一些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瓷器和小摆件。正如沈倾倾所观察到的,不显奢华,但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处处透露出居住者被精心照料的痕迹。
窗边的轮椅上,坐着一个极其清瘦的年轻男子。
他穿着舒适的浅灰色家居服,更衬得脸色苍白如纸,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嘴唇是淡淡的灰白,眼下有浓重的青影。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五官原本应该是清秀的,但被病容和消瘦侵蚀,显得有些孱弱和阴郁。他的膝盖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羊毛毯,双手无力地搭在毯子上。
看到傅枭进来,他黯淡的眼眸里似乎亮起了一小簇微弱的火苗,挣扎着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却因为无力又跌坐回去,引发一阵轻微的咳嗽。
“哥……嫂子……”杜少卿的声音微弱,带着喘息,目光落在傅枭身上,充满了依赖,然后又快速扫过沈倾倾,那眼神很复杂,有好奇,有一丝极快的打量,但很快又归于虚弱和无助。
傅枭快步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别乱动。沈叔,去拿些清淡好消化的饭菜上来。”
“是,爷。”沈丘应声而去。
傅枭示意沈倾倾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拉了把椅子,坐在杜少卿对面。“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为什么突然吐血?还有,为什么不吃饭?”傅枭的问题直接而简洁,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杜少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膝盖上的毛毯,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这身子……就这样了。好一天,坏三天。活着……也是浪费哥的资源,拖累大家的时间。” 语气里充满了自厌和绝望。
沈倾倾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插话。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打量着房间,实则将每个细节都收入眼底,同时,她的直觉正在疯狂拉响警报——这个杜少卿,给她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违和感,他表现出来的虚弱和绝望似乎有点……过于刻意了?尤其是他刚才看自己和傅枭的那一眼,虽然很快,但沈倾倾捕捉到了一丝并非全然是病人该有的情绪。她说不清具体是什么,但就是不喜欢,第一感觉就让她心生戒备。
不过,她将这些情绪完美地隐藏起来,脸上只有恰到好处的、对病人该有的礼貌性关切。
很快,沈丘带着女佣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是熬得软烂的鸡丝粥,几样清爽的小菜,还有一碗滋补的汤。
在傅枭平静却带着压迫感的注视下,杜少卿勉强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动作缓慢,每一口都显得艰难。但他确实在吃,这让傅枭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等杜少卿吃下小半碗粥,喝了几口汤后,傅枭才挥挥手让沈丘将餐盘撤下。他重新看向杜少卿,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直接:“这么着急要见我,到底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杜少卿放下勺子,用沈丘递上的温热毛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头,眼圈似乎有些泛红。他先是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安静坐在一旁的沈倾倾,眼神里带着一丝怯懦和迟疑。
“她是你嫂子,不是外人。说吧。”傅枭的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也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杜少卿这才仿佛下定了决心,声音哽咽起来:“哥……我、我昨晚梦见爸妈了……他们浑身是血,在喊我的名字,说下面好冷,让我去陪他们……哥,我好害怕……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你了,我怕……怕这一次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大颗的眼泪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压抑地哭泣起来,那模样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都怪我……我耽误了哥和嫂子度蜜月……是我没用……我只是太害怕了,想见见你……”他断断续续地自责着,将病人的恐惧、对逝去亲人的思念、对兄长的依赖,表现得淋漓尽致。
傅枭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情绪翻涌,有对往事的沉痛,有对杜少卿的怜悯,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声音低沉却有力:“别胡思乱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医生一直在想办法。杜叔叔和阿姨在天有灵,最希望的也是你能好好活下去,健康平安。而不是看到你现在这样糟蹋自己。”
房间里的气氛沉重而悲伤。沈倾倾依旧安静地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但心底那份不对劲的感觉,却因为杜少卿这番声情并茂的“倾诉”,而变得更加清晰。她微微垂下眼睫,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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