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顶部那颗血沙轻轻晃了一下,我盯着它,心跳慢了半拍。刚才那股从裂缝里渗出来的黑雾,不是幻象残留,是活的——它顺着祭坛的纹路爬出去了,去了外面。
阿骨打也察觉到了,猛地抬头看我:“昭哥,外头……好像有动静。”
我没应他,耳朵竖着听风声。远处传来低语,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嗡嗡地响,像是祷告,又像是哭。
然后是铁器刮石头的声音。
“有人在割自己。”我说。
阿骨打脸色变了:“他们疯了?”
“不是疯。”我冷笑,“是被喂了梦。”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震。不是地震,是脚步,密密麻麻往这边涌。信徒来了,一个个赤着脚,手里攥着刀片、碎瓷、生锈的钉子,脸上带着笑,眼里却空得吓人。
谢无赦站在高处,银发已经全红了,像泡过血水。他张开双臂,背后浮出两道影子——一左一右,扭曲纠缠,像两条蛇缠在一起,却又长着人脸。
双生邪灵。
它们没睁眼,但整个空间都压了下来。空气变稠,呼吸像吸棉花。
我脑内突然蹦出一条系统提示,断断续续的:
【他在……榨取……生命力……切断……否则……疯批值将持续流失】
我皱眉。
疯批值在掉?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确实有点发虚,像是被人抽了根线,一点点往外扯。
原来这玩意儿还能被偷?
“谢大天才。”我抬手拍了拍断剑,“你这不叫召唤仪式,叫众筹续命吧?信徒死了你能复活,那你算邪神还是算保险中介?”
他没理我,嘴角咧开,一刀划过手腕,血直接滴进沙漏上半部。
一粒血沙落下。
底下那些信徒立刻跟着动了——一个女人用指甲抠进脖子,另一个男人拿碎碗割大腿,血哗啦啦流,顺着祭坛沟槽汇成一条暗红小河,直奔邪灵脚下。
那两道虚影吸了血,轮廓清晰了一分,连五官都冒了出来——左边那张脸,居然和谢无赦一模一样;右边那张,却是我。
我眯眼。
“哟,还带定制款?”我嗤笑,“你把自己劈成两半供起来,挺会玩啊。”
系统弹幕终于稳了:【嘲讽成功!疯批值+80!】
但我没轻松。那条血河越流越快,信徒越来越多,伤得越来越狠,可没人喊疼。他们甚至笑出声,边流血边跪拜,像在享受。
阿骨打看得拳头紧握:“昭哥,咱们不能让他们这么搞下去!”
“当然不能。”我盯着血流方向,“你看出来没?所有血都流向同一个点——谢无赦背后三步的位置,那儿是阵眼。”
“那我去砸了它!”
“去就是送妖气。”我一把拽住他胳膊,“刚才你碰那黑雾什么感觉?”
“像……被吞了。”他咽了口唾沫,“我的妖力进了那缝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明这阵法吃非人者。”我冷笑,“它专克你们这种‘不干净’的,越扑腾死得越快。”
他咬牙,虎牙露出来:“那咋办?总不能看着他们自残?”
“谁说要看了?”我松开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祭坛边缘,对着人群吼了一声:
“你们拜的这是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废物!他靠你们活着,你们靠什么?靠死吗?”
声音炸开,像扔了颗雷。
人群顿了一下。
一个正拿铁片划手臂的男人手抖了,刀尖偏了半寸。
有效。
系统蹦出一条:【语言冲击有效!疯批值+50!】
我咧嘴,继续加码:“谢无赦!你这哪是创教?分明是搞杀猪盘!前期画饼后期收割,最后死的全是信你的傻子!”
下面有个老头猛地抬头,眼神闪过一丝清明。
“他说谎……”老头喃喃。
旁边人立刻瞪他:“闭嘴!亵渎神者,当自剜其目!”
说着就要动手。
我冷眼看着,心里有数了——这群人不是完全被控,是被情绪裹挟,只要有一丝怀疑,就能撕开口子。
“你们真觉得献祭能换永生?”我跳上一块高石,断剑拄地,“他背后那俩鬼影,左边是他自己,右边是我——他连自己都分裂了,还想给你们完整人生?”
人群骚动。
有人停了手,有人还在割,但节奏乱了。
谢无赦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楚昭,你以为言语能破信仰?他们的恐惧才是养料,越怕越强,越痛越真。”
“哦。”我点头,“所以你不靠信仰,靠恐惧榨取?”
他笑:“正是。”
“那我问你。”我盯着他,“要是他们不怕了呢?”
他一愣。
我笑了:“比如,我现在告诉他们——你根本不需要他们活着。”
全场静了一瞬。
我提高嗓门:“谢无赦不需要信仰,他只需要尸体!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质疑,只有死人才不会逃跑!他要的不是信徒,是祭品!是燃料!是能让他无限复活的——人肉电池!”
最后一个词甩出去,像鞭子抽在人心上。
好几个信徒僵住。
血河流速慢了。
邪灵虚影晃了一下,左边那张脸裂了道缝。
谢无赦怒吼:“闭嘴!”
他挥手,血河倒卷,冲着我扑来。
我早有准备,血瞳瞬间亮起,神降状态强行催动。一股热流从脊椎窜上来,眼前世界变红,时间仿佛慢了半拍。
我抬脚猛踏地面,借着那股劲,把断剑狠狠插进祭坛中央。
“给我定!”
剑身嗡鸣,沙漏残存的时间之力被引动,局部空间出现短暂凝滞。血浪卡在半空,像被按了暂停。
我喘了口气,单膝跪地,手撑着剑柄。
“别急。”我抬头看他,笑得牙龈都露了,“这才刚开始。”
趁着这片刻停滞,我对剩下还能思考的信徒吼道:“你们信的不是神,是谎言!他根本不在乎你们死活——他只在乎你们什么时候断气!”
一个年轻女人丢掉了手里的刀。
她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突然哭了出来。
“我不想死……”她抽泣着,“我不想死啊……”
这一声像打开了闸门。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动作,四下张望,眼神从狂热转为迷茫,再到惊恐。
血河断流。
邪灵发出一声尖啸,身形剧烈波动,几乎要散。
谢无赦脸色发青,猛地掐住自己喉咙,硬生生逼出一口血,喷在双生邪灵身上。
它们才勉强稳住。
“楚昭!”他咬牙切齿,“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告诉你,只要还有一个人怕我,我就永远不会死!我可以死十万次,复活十万零一次!”
“行啊。”我慢慢站起来,拔出断剑,甩掉上面的血,“那你猜猜,现在还有几个人怕你?”
我扫视全场。
那些人缩在地上,有的包扎伤口,有的抱头痛哭,有的呆呆发愣。
没人再看他。
谢无赦站在高处,像被抽了骨头。
双生邪灵的气息,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我抬起断剑,指向他。
“你说你靠恐惧复活。”我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可你现在,是不是有点怕了?”
他没说话。
我笑了。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瞥见阿骨打悄悄挪到了阵眼后方,尾巴贴地,正一点点往那条裂缝里塞什么东西。
我装作没看见,继续盯着谢无赦。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说,“你费这么大劲搞仪式,拉人头,放血,结果……”
我顿了顿,嘴角扬起。
“你根本就没有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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