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从土里钻出来,灰头土脸地喘着气,说萧景珩跑了。人跑得再远,只要留了痕迹,就还能找回来。真正让我在意的,是这血里的味道——不是单纯的邪灵残渣,还混着点别的。一股子阴冷……
断剑在我腰间轻轻震了一下。
【警告!精神陷阱加载中】
【宿主当前理智值87%,建议少说两句保命】
我冷笑:“闭嘴,这血味我都闻惯了。”
蹲下身,指尖蘸了一点黑血,黏稠得不像活物流出来的。抬手把血抹在断剑锈迹上,剑身嗡地一颤,像是咬住了什么线索。
“记忆改写。”我低声说。
脑子里的画面猛地倒退——岩层裂开,血丝逆流,穿过地底暗河、碎石断骨,一路向西。最后停在一道厚重石门前,门上刻着兰花纹,三片花瓣微微歪斜,像被人故意改动过。
坐标锁定了。
“走。”我站起身,拍了拍袖子。
阿骨打愣了下:“现在?那萧景珩……”
“他跑不了。”我看了眼指尖残留的血,“有人给他递刀,也有人给他铺路。我现在要找的是拿铲子埋坑的那个。”
他挠了挠头,没再问,只是默默跟上来。
我们从祭坛废墟侧面挖了一条斜道,顺着地脉走势往下刨。越往深处,空气越闷,墙皮开始渗出黑色黏液,滑腻腻地挂在石缝里,一碰就散发出腐心腥臭。
阿骨打突然停下脚步,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
我回头,看见他眼珠发红,虎牙咬住下唇,鼻孔一张一缩,像是闻到了什么不该闻的东西。
“醒着呢?”我伸手按他肩膀,“记住你是谁的人——我骂你的时候才能发疯,懂?”
他喘了口气,点头,嘴角渗出血丝:“昭哥说得对,天塌了也是对的。”
我翻了个白眼:“你这句都快成遗言了。”
继续往前,隧道越来越窄,墙壁上的纹路也不对劲了。不是天然岩脉,是人为刻上去的妖纹,一圈套一圈,像绞索。
我抽出断剑,在掌心划了一道。
血滴落地,没被吸进去,反而沿着地面细缝自己爬了起来,贴着墙根绕过三个拐角,最后停在一块凸起的石砖前。
“这儿。”我说。
阿骨打凑过来:“你用血认路?”
“我用脑子。”我把血抹在墙上,“它们设了机关,防外人闯入。但防不住‘内鬼’带外人进来。”
话音刚落,整面墙开始震动。
石砖一块块陷进去,露出后面那扇熟悉的门——兰花徽记,封印阵纹,和刚才记忆回溯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嗤笑:“萧家人就爱搞这套,非嫡系不得入内,搞得跟祖坟似的。”
抬手招呼阿骨打:“来,咬一口。”
他二话不说扑上来,一口撕开我手腕,獠牙刺进皮肉,疼得我差点抽剑砍他。
“够了!”我甩手,把混着妖血的人血拍在徽记中央,“我不算你们萧家的‘人’,但我带了个够野的‘外姓’。”
嗡——
封印阵剧烈震颤,符文一条条崩断,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穿了。
石门缓缓下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药水味和心跳声。
不是幻觉。
里面真有东西在跳。
我迈步进去,阿骨打紧随其后。
秘窟很大,一眼望不到边,几十排透明容器整齐排列,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颗心脏。那些心还在动,缓慢收缩,表面缠着银色符文链,和谢无赦用的毒针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阿骨打浑身炸毛:“这些……都是活的!”
我没吭声,走近最近一个罐子。
玻璃壁上有编号,刻得工整:x-137。下面一行小字写着“适配率82%”,再往下是个签名缩写——**xJh**。
我眯了眼。
萧景珩。
“收藏癖?”我轻笑,“还是打算哪天批发式造傀儡?”
声音不大,但在空旷密室里来回撞,像敲钟。
阿骨打绕到另一排,忽然压低声音:“昭哥,你看这个。”
我走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一排容器的颜色不一样,液体泛青灰,心脏表面已经长出细小的骨刺,有的甚至延伸出了神经束,像触手一样贴在罐壁上。
标签写着:“融合试验体·未命名”。
“这不是储存。”我盯着那颗最长的骨刺,“这是培育。”
阿骨打咽了口唾沫:“他们想把这些心……种进活人身体里?”
“不止。”我摸了摸罐子外壁,冰凉,“他们在等合适的宿主。等一个能承受妖化却不失控的容器。”
说到“容器”两个字时,脑子里弹幕猛地炸了:
【检测到大规模妖变源头!疯批值+700!解锁‘容器破坏’】
我没动声色,只是把手收回来,袖子盖住手腕伤口。
“你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我转头看他,“他们不是临时起意。这地方少说得经营十年以上。每一颗心,都有记录,有编号,有负责人签字。这不是阴谋,是项目。”
阿骨打听得直哆嗦:“那咱们……要不要毁了它?”
“现在毁?”我摇头,“太早了。这些东西一旦消失,上面的人立刻就知道我们来了。他们会换地方,重新开始,说不定下次连编号都不写了,直接埋进地底三百丈。”
“那怎么办?”
“留着。”我冷笑,“让他们继续养,继续标号,继续以为没人发现。等他们把所有存货都搬进来那天——”
我拍了拍断剑:“咱们再来办一场大扫除。”
正说着,眼角余光扫到角落里一间独立隔间。
门比其他房间小一圈,锁是新的,金属泛着冷光,和周围老旧设施格格不入。
我走过去。
门没锁死,轻轻一推就开了。
里面只有一张金属台,台上摆着个托盘,盘子里躺着三枚毒针,样式和谢无赦用的一样,但针尖更细,像是升级版。
我拿起一枚,对着光看了看。
针身上刻着微型符文,不是控制类,也不是麻痹类,而是……追踪用的定位烙印。
“原来如此。”我笑了,“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标记猎物的。”
难怪谢无赦那晚能精准找到祭坛位置。他根本不需要搜寻,只要顺着针里的信号走就行。
而发出信号的源头……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刚才被阿骨打咬破的地方,血已经止了,但皮肤下隐隐有微光闪过。
“操。”我甩了下手,“他们在我身上也种过针。”
阿骨打瞪大眼:“什么时候?”
“三年前。”我眯起眼,“我第一次进圣院考核,被萧景珩‘好心’扶起来那次。他说我摔得太狠,非要给我涂药。”
那时候我还真是个废物,连反抗都做不到。
没想到一针下去,不只是监视,更是为今天这场局埋的伏笔。
我捏碎了手里那枚毒针,碎片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他们以为我在追线索。”我低声说,“其实我才是被追踪的那个。”
阿骨打急了:“那你还进来?”
“为什么不进?”我咧嘴一笑,“猎人最喜欢等猎物自己走进陷阱。可他们忘了——有时候,猎物才是布置陷阱的人。”
我把断剑拔出来,插进金属台缝隙,用力一撬。
整个台子轰地翻倒,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几根连接地下的管线断裂,绿色液体汩汩流出,很快弥漫出刺鼻气味。
“走。”我说,“该留的都留下了。”
阿骨打愣了:“你就这么走了?不干点啥?”
“干了。”我拍拍手,“让他们知道,有人来过。但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更不知道……有没有顺走点纪念品。”
走出隔间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三枚毒针的残骸散落在地,其中一枚的符文还在闪,像是垂死挣扎的萤火。
我抬起脚,踩了下去。
咔嚓。
光芒熄灭。
回到主厅,我站在第一排容器前,抬头看着那些漂浮的心脏。
它们依旧在跳。
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你说,”阿骨打忽然开口,“这些心原来是谁的?”
我没回答。
因为我知道答案。
三个月前失踪的魔法师,两个月前消失的商队护卫,还有上周夜里被传“突发恶疾”的城南居民……
都不是病死的。
是被摘了心,泡进了罐子里。
我抬手,轻轻抚过断剑柄。
上面那道新划痕还在,是谢无赦炸开时留下的。
但现在,它不再只是个伤痕。
它是证据。
也是倒计时。
我转身朝出口走去。
脚步刚迈出去,身后某处容器突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像是玻璃胀裂。
我没有回头。
但我知道,有一颗心,刚刚停止了跳动。
喜欢疯批魔尊从草包到灭世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疯批魔尊从草包到灭世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