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们快来了。
刚才在圣院大殿里说“该有人来送死”,不是放狠话,是算准了时间。陆九渊那老东西看穿不了我的底牌,但他背后的人会急。萧景珩折扇露馅,南境密信被我咬住不放,今晚这场火,迟早要烧到我头上。
所以我没回楚家主宅,挑了城西这间破院子住下。墙皮剥落,梁木开裂,连屋顶都缺了一角,看着就像随时能塌。可越是这种地方,越适合钓鱼——饵够烂,鱼才肯咬。
我摸出一包瓜子,咔嚓咔嚓嗑起来。
果然,不到三更,第一道影子翻上了院墙。
黑袍,蒙面,腰间挂着短刃,落地无声。他左右扫了一眼,抬手打出一个手势。紧接着,四面八方全动了人,三十多个杀手,像一群夜鸦扑进院子,动作整齐得不像活人。
我坐在门槛上,嘴里还叼着半粒瓜子壳。
“诸位,”我吐掉壳子,“连敲门都不会?”
领头的那个顿了一下,刀尖朝我指来。
我没起身,反而翘起腿:“你们老板没教过礼节?还是说……南境那边的人都这么没家教?”
他眼神一紧。
好家伙,炸点了。
下一秒,他挥刀劈下,其余人同时扑上,刀光织成一张网,直奔我脑袋、胸口、咽喉三处要害。
我笑了。
等的就是这一刻。
疯批值早就攒到了临界点——被围攻+反杀预期+嘴炮激怒对手,三项叠加,系统弹幕在我脑子里刷得飞起:【全员恶人局启动!疯批值冲线中!】
就在刀锋离我鼻尖还有半寸时,我睁开了眼睛。
血瞳燃起。
一瞬间,体内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不是魔法回路,也不是灵力运转,更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终于被吵醒,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掀了桌子。
断剑自动出鞘,悬在我头顶,锈迹剥落,露出底下暗红如血的纹路。
我抬起手,掌心朝天。
一圈火焰,从我脚下扩散出去,像水波一样平推。
不是往上烧,是横着走。
环形火浪撞上第一个杀手时,他的身体刚跃到半空,连惨叫都没发出,整个人就化成了焦炭,摔下来时碎成几截。第二个、第三个……全都来不及反应,像麦子一样被割倒。
木窗、房梁、地板,在火圈经过的瞬间全部碳化,整座宅院像是被人浇了一层熔岩,层层叠叠烧了起来。
热浪把空气都扭曲了,我站在中心,衣服边角开始冒烟,但我不动。
疯批值还在涨。
【神降状态持续中!击杀数x30!刷新纪录!】
【突破千点!解锁“焚天”终极形态!】
脑子里一声炸响,像是有扇门被踹开。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焚天”。
不是烧房子,不是杀人,是让这片空间本身变成炼狱。只要我还站着,火就不会灭。
最后一个杀手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想往外爬。火圈追上去,把他卷了进去,连骨头都没剩下。
院子里安静了。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我缓缓闭上血瞳,温度退了些,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强行撑住门框,喘了口气。
“操……这玩意儿太费劲。”
话音刚落,侧面墙壁轰然炸开。
一团雪白的影子滚进来,嘴里叼着半截铁器——是我的断剑。阿骨打变回狼形,一身毛烧焦了好几块,尾巴也秃了一截,可他还挺精神,趴在地上喘气,抬头看我。
“昭哥……剑……给你……”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脑袋:“下次别冲那么猛,我又不是救不了自己。”
他哼唧两声,甩了甩头,把剑推到我脚边。
我弯腰捡起,剑身微颤,像是在抱怨刚才被丢下。我顺手抹了把剑刃,指尖划破,血滴在上面,立刻被吸得干干净净。
“行了,知道你饿。”我把剑重新挂回腰间,“下次再闹脾气,我就把你送去当火锅底料。”
阿骨打耳朵抖了抖,没敢接话。
我转身走向火场深处,那些尸体基本都烧没了,只剩一堆堆黑炭。但我记得刚才那一瞬,有个杀手腰上闪过一道金属光。
闭眼,血瞳再启。
视线穿透浓烟,在一具几乎化为灰烬的尸体旁,找到了那块东西——青铜腰牌,边缘刻着一朵扭曲的兰花,中间是个“南”字,底下还有一行小字:**王令亲授,见令如见王**。
我隔空一抓,腰牌飞入手中。
入手冰凉,像是浸过寒潭水。
“南境王?”我冷笑,“挺能耐啊,隔着几百里还能惦记我这个‘废柴’?”
阿骨打凑过来,闻了闻牌子,龇牙:“这味道不对,不是普通令牌,是活人祭炼过的,沾过心肝肺。”
我掂了掂:“难怪拿它当信物,死了都能当替死鬼用。”
把腰牌塞进怀里,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不是怕,是“神降”后遗症。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我一半精力,要是再来一波,我可能就得躺下装死。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这牌子不能留太久,得尽快变现。帝都地下有个妖市赌坊,专门收这种见不得光的情报,明晚开盘,现在去正好赶在关门前摸清行情。
我踢了踢脚边一块焦木:“这房子不能住了。”
阿骨打点头:“烧得太彻底,连老鼠窝都没剩。”
“没关系。”我拍拍身上灰,“本来就是借来的。主人明天醒来,顶多心疼三个月租金。”
我迈步往院外走,阿骨打跟在后面,尾巴拖在地上,走得有点瘸。
走到巷口,我忽然停下。
“对了。”我从怀里掏出腰牌,又看了一眼。
那朵兰花纹路,和萧景珩折扇上的,确实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
这两边肯定有勾连,只是现在还差一根线,能把它们串起来。
我把牌子收好,低声说:“阿骨打。”
“在!”
“明天去赌坊之前,先蹲一趟南境商会的后门,看看有没有人半夜出来烧纸钱。”
他愣了:“烧纸钱?”
“杀人之后,总有人要压惊。”我笑了笑,“尤其是……杀错了人的时候。”
阿骨打咧嘴:“懂了,我去守着。”
我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肋下一阵刺痛,像是有根针在扎。低头一看,衣裳破了个小洞,渗出血丝。
刚才神降时被火星溅到了。
不严重,但得处理。
我伸手按住伤口,继续往前走。
月光照下来,映出我和阿骨打的影子,一长一短,歪歪斜斜地贴在墙上。
快要出巷子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回头一看,是那块腰牌从怀中滑了出来,掉在焦土上,正巧落在一摊未燃尽的灰烬里。
火苗蹭地一下窜起,围着牌子转了半圈,又熄了。
牌子上的“南”字,突然变得通红,像是刚从炉子里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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