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离那团幽光只剩一寸。
封印核心猛地一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不是恐惧,是兴奋。它等这一刻也很久了。
我没有再往前。
反而往后退了半步。
脚跟踩在碎裂的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咔响。整个地宫静得能听见空气被撕开的声音。
下一秒,三道光柱从封印中心爆射而出,一道直冲我双眼,两道缠向胸口魔纹。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不是攻击,更像是……认主。
光撞上来的瞬间,脑子炸了。
无数画面翻滚着冲进来:焚城、断剑插在皇宫顶上、我站在尸山血海里大笑、有人跪着求我停下、还有个穿灰袍的老头举着杖子对我说“你本可救世”。
都不是记忆。
是我的选择。
每一个疯狂决定背后,都有个理由。而现在,这些理由全回来了。
我站着没动,任由光芒把我裹住,像被钉在原地的靶子。皮肤开始发烫,眼睛像是被人用烙铁贴了一下,疼得我想骂娘,但还是憋住了。
“你是我。”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不是系统,也不是我自己,“但你也只是我。”
我咧了咧嘴:“废话,我不止是你。”
话音刚落,眼前场景变了。
不再是地宫,而是一片焦土荒原,天是黑的,风里带着烧焦的味道。远处有座塌了一半的城门,上面还挂着半截旗,依稀能看出“楚”字。
我站在这片废墟中央,对面站着另一个我。
他穿着和我现在一样的青袍,但袍子完整,没破边也没洗褪色。头发整齐,眼神空洞,手里握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巨剑,剑尖垂地。
“你来了。”他说,语气平淡得像在问晚饭吃了没。
我活动了下手腕:“等你好久了。”
“你不该来。”他抬起眼,“你明明知道解开封印意味着什么。”
“不就是变疯吗?”我嗤笑一声,“我都疯了十几年了,装废物的时候没人管我疯不疯,现在倒怕我失控?”
他没笑,也没动怒,只是静静看着我:“我不是怕你失控。”
“我是怕你清醒。”
我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说,”他缓缓举起剑,“最可怕的不是疯子毁灭世界,而是清醒的人决定毁掉它。”
我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外来的幻象,也不是封印设的考验。
这就是我。
十二岁之前那个我,亲手掀起灭世之战的我,把整个帝都变成火葬场的我。他不是要夺舍,他是想确认——现在的我,是不是真的变了。
否则,力量回归的那一刻,就会立刻重演当年的一切。
我摸了下腰间的断剑。
它还在震,但不像刚才那么狂躁了,像是也在看戏。
“所以你是来阻止我的?”我问。
“我是来问你一句。”他盯着我,“你还想不想杀光他们?”
我没回答。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说“想”,他会直接合体,然后我们一起去掀了这天下。
如果我说“不想”,那就是骗自己。
沉默了几秒,我笑了:“我想啊。”
他眼神一凝。
“我当然想。”我摊手,“萧景珩那孙子我还没踹够,谢无赦那疯狗我还想多折磨几天,陆九渊那老棺材瓤子更得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怎么被扒皮。”
他皱眉:“那你为什么停在这里?”
“因为我现在知道了。”我往前走了一步,“我想杀他们,不代表我非得变成你。”
“你错了。”他冷声说,“你之所以能杀他们,就是因为你是从我这里分出去的。没有我的疯狂,就没有你的底气。”
“错。”我也冷下来,“没有我的克制,你的疯狂早就把自己烧没了。”
我们之间的空气开始扭曲,地面裂开细缝,像是承受不住这种对峙。
他抬剑指向我:“那就试试看,谁才是真正的‘我’。”
我反手拔出断剑,锈屑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暗红的刃身。
“行啊。”我说,“但有个条件。”
“什么?”
“别打太久。”我晃了晃剑,“我待会还得上去收拾残局,妖市那边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他终于笑了,第一次露出点情绪:“你还是这么烦人。”
剑光起。
他的速度比我快,力量比我强,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像是要把这片空间劈成两半。但我没躲,也没硬接,就在他剑锋逼近咽喉的刹那,突然收力,转身绕到他背后,剑尖抵住他自己心脏的位置。
“你慢了。”我在他耳边说,“十年前你就这一招,现在还用?”
他猛地回肘撞来,我侧头避开,顺势一脚踹在他膝盖窝,逼他单膝跪地。
断剑压在他颈侧,只要再往下一分,就能割开动脉。
但他没挣扎。
只是低着头,轻声说:“你赢了。”
“我不需要赢。”我把剑收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不用你的方式活着。”
他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变了。
不再是冰冷,也不再是执念,而是一种……释然。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继续装疯卖傻。”我耸肩,“怼人、打脸、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一个个崩盘。只不过现在,我不用靠系统提醒也知道该怎么疯了。”
他点点头,身影开始变淡。
“记住。”他最后说,“疯不是弱点。”
“我知道。”我接道,“它是武器。”
光点从他身上散开,像萤火虫一样飘向我,钻进眼睛、胸口、四肢百骸。每一道都带着一段记忆,一段力量,一段早已断裂的因果。
系统终于又蹦出来了:
【宿命对决完成!疯批值+5000!】
【同源之力融合进度97%……98%……】
【警告:主体意识可能发生不可逆重构】
【是否继续?】
我笑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没等它回答,我主动伸手,按向那团仍在跳动的幽光。
掌心贴上的刹那,最后一道锁链轰然断裂。
一股热流从胸口炸开,顺着经脉冲向全身,骨头像是被重新熔铸了一遍,皮肤下有黑焰游走,却不会伤到自己。
我睁开眼。
血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左金右红,像是两轮不同颜色的太阳嵌在眼眶里。胸口魔纹沉了下来,不再灼烧,而是像块烙印,安静地伏在那里。
断剑自动归鞘,轻轻一震,彻底安静。
我站在阵眼中央,风吹动破旧的青袍,袖口还在磨边,但整个人已经不一样了。
不是更强了。
是终于完整了。
脑子里那个吵吵嚷嚷的系统也没再说话。
可能它也意识到,以后不是它带我疯了。
是我带它疯。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五指张开,又缓缓握紧。
“过去那个我。”我轻声说,“谢谢你留了这条路。”
“但现在——”
我抬头,看向头顶崩裂的穹顶,隐约能看见上方妖市的灯火。
“轮到我写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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