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我坐在崖边,手搭在断剑上。阿骨打趴在我身后,尾巴卷着自己脚丫子,耳朵时不时抖一下。
“昭哥,你刚才那火……真不会炸了?”他小声问。
我没答话,只把缠在指尖的灰丝又拉长了一截。这东西是从断剑里抽出来的,能感应地底动静。现在它正轻轻震着,指向妖市东街。
那边不对劲。
从昨晚救完人回来我就发现了。妖市的灵气流得不顺,像被人掐住脖子的河。一开始我以为是哪家在偷偷炼丹,可今早这波动变了节奏——三短一长,停顿七息,再重复。
这不是自然现象。
“阿骨打。”我开口,“去东街口那家卖烤肠的摊子,盯住前三只来买肉的妖。”
“干啥?”
“别问,照做。记住它们走路的样子,听它们喉咙有没有发出声音。”
他挠了挠头,但还是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露水,一溜烟翻下坡去了。
我闭上眼,用刚醒的破妄之瞳残效扫过去。视野里,经脉是亮的,空气中有细红线交错。那些线平时看不见,只有在魔力流动时才会浮现。而现在,妖市上空缠着十几条红丝,全都通向南巷深处某个点。
有人在控场。
不是强控,是远程种频,像往水里扔石子,一圈圈传命令。被控的小妖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是本能驱使。
阿骨打很快回来了,喘着气:“昭哥,我录下来了!”
他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黑石头,是雪狼族用来存声的玩意。轻轻一捏,里面传出三段低鸣。
我接过石头,放在地上,用指甲蘸了点唾沫,在泥里画出波形。
第一段:嘀——嘀嘀——嘀——
第二段:哒——哒哒——哒——
第三段:噗、噗噗、噗……
不一样族群,不同发声器官,但节奏完全一致。
更关键的是,这个频率我在古墓断剑的记忆碎片里见过。那是远古时期妖军集结前的暗号编码,分三级响应。眼前这种,对应的是“夜间集合并岗”。
系统弹幕冒出来:【检测到类战令信号,来源非随机】
我没吭声,心里已经绷紧了弦。
葬星盟最近动作频繁,先是城隍庙绑人质,再是路上设阵,现在又在妖市搞信号传递……这不是零散作案,是在铺网。
而且选的地方很有意思。妖市鱼龙混杂,人类管不到,圣院也不常来查。要是有人想偷偷调动大批低阶妖,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
“再去。”我说,“这次去南巷赌坊门口,找那些闲逛不进屋的。”
阿骨打点头就要走,我又叫住他:“装成流浪妖,身上抹点臭鱼汤。”
他咧嘴一笑:“懂了,扮乞丐最安全。”
等他走了,我把灰丝重新接回手腕。这次我不再只看地底,而是顺着灵气流向反推源头。可刚探出去,灰丝猛地一颤,信号断了。
我睁眼。
远处妖市那边,所有异常都停了。小妖们该吃吃,该喝喝,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试探被发现了。
幕后的人有监控手段,察觉有人窥探,立刻切断指令流。
这说明两点:一是对方反应极快,二是控制精度很高,能瞬间屏蔽特定区域的信息外泄。
普通符阵做不到这点。
我冷笑一声,忽然抬手,往空中弹了一缕劫火。
黑色火焰飘出去十步,啪地炸开,像一团烧焦的纸屑。
这是故意制造混乱。劫火的气息邪性,会短暂干扰周围灵气平衡。如果对方正在重新启动信号,就得临时调频应对。
果然,三息之后,灰丝再次震动。
这一次的频率变了,更快,更密,像是紧急通知。
我赶紧记下新波形,同时发现尾缀多了一个扭曲的音节——像是某种符文的读音残留。
我脑中一闪,想起在萧府密室见过的一个标记。当时那标记刻在墙角,没人注意,但我记得它的形状:像蛇咬住自己的尾巴,中间裂开一道缝。
现在这个音节,对应的正是那个符文。
不是巧合。
他们在用同一种体系发令。
“回来了!”阿骨打一头冲回来,脸上还挂着鱼腥味,“昭哥,我听见新的!好几只妖都在哼同一个调子,就跟广播似的!”
我把刚画的图给他看:“是不是这个?”
他瞪大眼:“对!就是这个!有个卖糖葫芦的猫妖,一边走一边抖耳朵,发出的就是这声!”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行了,链路确认了。这不是自发行为,是有人在远程操控,通过高频低鸣传递指令。”
“那咱现在冲进去抓人?”
“不行。”我摇头,“现在动手等于打草惊蛇。他们能在一秒内切断信号,说明监控范围很大,说不定还有后手等着诱捕探查者。”
阿骨打急了:“那咋办?放着不管?”
“不。”我盯着妖市西边一条窄街,“信号每次中断前,最后出现的位置都在香料铺附近。那家店打烊最晚,老板是个独眼蝎妖,从来不参与集市争斗,太干净了反而可疑。”
“你是说……他是中转站?”
“不一定是他本人,但那片区域肯定有接收装置。可能是埋在地下的符石阵,也可能是挂在屋檐的铃铛类法器。”
我蹲下,在地上划了几条线:“你看,东街是信息采集端,南巷是传播节点,西街是汇总中枢。三层结构,层层递进,典型的前线布控网。”
阿骨打听得一脸懵:“所以……他们是想干嘛?”
“不知道。”我收起灰丝,“但能让一群互不认识的小妖在同一时间做出同步行为,这种技术不是街头混混能掌握的。背后一定有组织,而且训练有素。”
系统弹幕跳了一下:【建议标记目标区域,等待最佳切入时机】
我站直身子,活动了下手腕。
体内那道封印还在,但比昨天松了些。劫火也能短暂掌控了。虽然不能大开杀戒,但要是真遇上麻烦,自保没问题。
“走。”我说,“先去西街看看。”
“现在?白天?”
“就现在。”我扯了扯衣领,“白天人多,他们反而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越是看起来安全的时候,越容易漏破绽。”
阿骨打跟上来,尾巴警惕地左右扫着。
我们穿过两条小巷,绕到妖市西侧入口。街道比其他地方安静,几家铺子门关着,只有尽头那家香料铺亮着灯。门口挂着一串风铃,颜色发黑,像是烧过又冷却的东西。
我没靠近,只站在对面屋檐下看着。
阿骨打低声问:“要不我去偷个铃铛?”
“别。”我说,“那铃听着普通,可能连着警报。碰一下就暴露。”
正说着,铺子里走出一个驼背老头,提着桶脏水往外泼。水落地的瞬间,我眼角一跳——地面没湿,反而泛起一层油光般的膜。
有问题。
那根本不是水。
我盯着那片地,等老头回屋后,悄悄摸出一枚铜钱,弹了过去。
铜钱落在油膜中央,突然下沉,像掉进粘稠的胶里。
下一秒,整条街的阴影微微晃了一下。
就像有人眨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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