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下巴滴到地上,我蹲在坑边,盯着那只剩六只眼睛的影子。它还在动,胸口黑气一胀一缩,像喘气。我刚才那一句“你怕不怕我”,它居然眨了眼。
我没笑。
这玩意儿没疯,也没崩。它是清醒的,甚至可能听得懂人话。
身后传来窸窣声,有人从废墟里爬出来,脚步虚浮。几个魔法师扶着墙站稳,脸上全是灰,眼神却慢慢亮了。他们看见邪魔被钉在地上,火都烧成焦炭了,但还没死透。
我撑着断剑站起来,左肩刚一用力,整条胳膊都麻。剑插进地缝里,借力直起身。血瞳还在,视野红得发烫,我能看清那团黑气里的脉络——它在往回收,不是溃散,是收缩。
“还等什么?”我吼了一声,声音哑得不像话,“它快死了!”
没人动。
我抬手抹了把脸,手上沾的不知道是汗还是血。刚想再骂,一道雪白影子从屋顶跳下来,落地滚了一圈,变成阿骨打那张憨脸。他满脸烟灰,咧嘴就喊:“昭哥说得对,天塌了也是对的!”
说完他自己先冲了出去,四肢着地往前扑,爪子撕开地面,直接钻进黑雾底下。其他几个妖族反应过来,跟着往两侧包抄。一个火球术砸过去,紧接着冰锥雷链全来了,轰在邪魔左翼。
这一下炸开了。
黑雾被撕出个口子,里面那团跳动的黑气露了出来。我立刻大喊:“打心口!别管别的,往中间轰!”
人类那边终于动手了。三个人一组结阵,法杖举起来,元素魔法拼在一起,形成一道混流光柱,直轰胸口。那影子猛地抽搐,四条手臂乱挥,但动作慢半拍,明显受了影响。
我站在高处一块残墙上,看得清楚。它每次要反击,胸口那团东西就得先闪一下,像是充能。现在被集火,根本来不及蓄力。
“再来!”我喊,“别停!”
又一波攻击砸上去。这次是五个魔法师联手,火焰裹着风刃,硬生生把黑雾劈开一条缝。里面的黑气剧烈翻腾,像是被刺中了要害。
阿骨打从地下窜出来,尾巴甩得老高,一头撞在邪魔膝盖位置。那腿晃了一下,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往下一沉。就在这时候,我听见脑子里系统刷屏——
【疯批值+350!群体战意点燃成功!】
我冷笑一声,对着坑底那张扭曲的脸说:“你这破保安,连麻将都凑不齐四人局,还想翻盘?”
话音刚落,那影子突然抬头,剩下六只眼睛全盯我。一股怒意冲上来,黑气暴涨,想要反扑。
但它晚了。
人类那边第三轮复合魔法已经成型,一道赤红火柱夹着银色冰链,从天而降,正中胸口。轰的一声,黑气炸开一大片,两条手臂当场汽化,六只眼睛里有四只瞬间熄灭。
它发出一声长啸,不是惨叫,更像是警告。
声音穿进地底,震得裂缝都在抖。接着那残躯开始往下滑,黑气倒卷,像退潮一样缩回地缝。我往前冲两步,想拦,可它的速度太快,眨眼间就没了影。
坑底空了。
只剩一缕黑气缠在断裂的锁链上,轻轻晃。
我跳下去,单膝跪在焦土上,伸手碰了那根链子。指尖刚触到,一股寒意顺着手指往上爬,像是活物在咬。我立刻收回手,盯着那截断口——太整齐了,不是火烧的,也不是岁月磨的,是被人一刀剪断的。
谁干的?
为什么留这么一截?
我抬头看四周。联合势力的人陆续聚过来,有人扶伤员,有人收法杖,还有几个盯着地缝不敢靠近。阿骨打跑过来,变回人形,衣服破得像乞丐,但精神头十足。
“昭哥!咱们赢了吧?”他问。
我没答。
赢是赢了,但这不是结束。那东西退得干脆,没有挣扎,也没有自爆,像是……接到命令撤的。
“它还会回来。”我说,“但现在,我们赢了一仗。”
人群安静了几秒,然后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接着掌声、欢呼声全起来了。有人拍肩膀,有人递水壶,还有个老法师颤巍巍地说:“多亏了你,不然我们都得死。”
我没接水壶。
阿骨打看我不说话,赶紧挡在我前面:“都散了都散了!昭哥需要休息!谁再围上来我就说你偷看过我家祖传话本!”
一群人哄笑着散开,开始清理战场。有人抬走伤员,有人用土盖火堆,还有人在检查地缝边缘有没有残留邪气。
我靠在断墙边坐下,把断剑横放在腿上。血瞳慢慢褪去,视线由红转常。左肩伤口裂得更深了,血浸透半边衣服,黏在皮肤上难受得很。
阿骨打拿来一件破袍子,披我肩上。我没拒绝。
他蹲旁边,小声问:“真没事?”
“死不了。”我说,“就是累。”
他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那会儿,你是不是又用了神降?我感觉整个地都在烧。”
“用了。”
“多久?”
“大概三分钟。”
他倒吸一口冷气:“上次你撑了两分半就吐血,这次还能站着说话,厉害了。”
我没接这话。系统提示早就没了,疯批值也归零,现在全靠意志撑着。但我心里清楚,刚才那波输出,比我想象中还狠。血瞳状态下看到的东西太多了——那黑气里藏着记忆碎片,像是某个仪式的片段,还有个人影站在祭坛中央,背对着所有人。
我没看清脸。
但那背影……有点熟。
阿骨打见我不说话,也不敢吵,默默坐旁边守着。远处人群还在忙,有人搬石头封地缝,有人画符贴禁制。一个年轻魔法师路过,看了我一眼,低头说了句什么,同伴笑了。
我没在意。
直到听见他说:“楚家那个废物,居然成了救世主?”
声音不大,但足够近。
我抬眼看他。那人立马闭嘴,低头快步走开。
阿骨打跳起来要追,我伸手拦住。
“让他说。”我说,“废物也好,救世主也罢,反正我现在还活着,他就得低头。”
阿骨打愣了下,然后嘿嘿笑:“昭哥说得对,天塌了也是对的。”
我扯了下嘴角,没再说话。
风卷着灰烬在空中打转,远处火堆还在烧,噼啪作响。我低头看腿上的断剑,剑身暗红,血迹干了,像锈了一层新皮。
地缝边上,那缕黑气还没散。
它缩在角落,微微颤动,像呼吸。
我盯着它看了很久。
然后慢慢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点火苗。
火光映在我眼里,一闪。
我往前倾身,手伸向那缕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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