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楚府老宅的废墟上,风从断墙间穿过去,吹得袍角哗啦响。脚下的青砖裂了一圈,像是被什么重物压过,其实只是我往前走了一步。
子时快到了。
远处街口开始有动静。人影三三两两出现,有的披着斗篷,有的光着膀子,还有一只长着羊角的小妖正啃半块烧饼。他们抬头看了眼高台,又低头看看手里那张泛红光的卷轴,确认无误后才敢靠近。
阿骨打蹲在台阶下,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怀里抱着一本破皮册子,嘴里念念有词:“城西来了七个,北市口五个带刀的,南门那边还有俩说是散修……昭哥,这回人不少啊。”
我没说话,只把腰间的断剑往左边挪了寸许。剑身上的锈片又掉了些,露出底下暗红纹路,像干涸的血迹。它现在不怎么震了,但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不是活,是醒。
第一个上来的是个独眼老头,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灰袍,手里拎个布包。
“楚少爷。”他弯腰,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到谁,“听说您这儿招人?我不挑活,搬东西、探路、挡刀都行。这是我的信物。”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焦黑的符牌,边角刻着“旧军籍”三个字。
我看了一眼,点头:“名字报给阿骨打。”
他松了口气,转身下去登记。
接着上来几个流浪法师,都是被圣院刷下来的,灵力驳杂但脑子清楚。其中一个女的直接开口:“我们不要钱,也不要名,就想找个能说真话的地方。贵族那些事,我们知道不少。”
我说:“知道不代表能活下来。”
她盯着我:“可你敢站出来。”
我没接这话,只让阿骨打记下她的名字。
人越聚越多,角落里一群低阶妖魔挤在一起,耳朵贴脑袋,眼睛乱瞟。他们以前被人追着打,现在敢来,说明消息确实传开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灰衣人走了进来。
他不高不矮,脸也普通,但走路时肩膀不动,膝盖也不弯,整个人像根木头滑过来的。袖口有点鼓,右手一直藏在背后。
他走到台前,单膝点地,声音挺稳:“小人周平,江湖散修。久闻楚三少爷胆识过人,今日特来投效。这点薄礼,不成敬意。”
他抬起手,掌心托着一只玉盒。
我没动,阿骨打却猛地扭头看向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说话。
但我没急着回应。反而慢慢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敲了下断剑柄。
【这人假得很!+20】
【装什么大尾巴狼!+15】
【盯他左袖!有钩子!全体起立!+30】
系统弹幕刷得飞快。
我笑了下:“你说你叫周平?”
“是。”
“哪年出生?师承何门?在哪个坊市挂过号?”
他愣了愣:“这……战乱年间,户籍早毁了。”
“哦。”我点点头,“那你刚才跪的时候,为什么膝盖不弯,腰先低?练武的都知道,真下跪是腿先软,你是怕露馅吧。”
他脸色变了。
“还有。”我往前半步,“你说久闻我名,那你倒是说说,我昨天在秘窟拿了什么?”
他张了张嘴,没答上来。
我冷笑:“你连我进过秘窟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是来投靠的?”
话音刚落,他突然暴起!
左手一甩,一道乌光直奔我面门而来。那是摄魂钩,专破护体灵力,沾上就能抽神识。
但我早等着了。
抬手就是一掌拍出,疯批值瞬间拉满,血色在瞳孔里闪了一下。掌风撞上钩子,当空炸成碎片。
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已经抓住他手腕,反手一拧。咔嚓一声,骨头应声而断。
“哎哟!”他惨叫一声,扑通跪倒。
我踩住他背,声音不大:“你是不是以为,我刚觉醒,脑子热,好骗?”
他哆嗦着:“我……我只是想拿点东西换命……城里都在传你得了宝物……”
“所以你就想来捞一票?”我俯身,“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不来,就你敢上?”
他摇头。
我环视全场:“因为他蠢,也因为有人想借他的手试试我的深浅。”
人群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松开脚:“滚吧。下次再让我看见,就不只是断条胳膊的事了。”
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没人笑,也没人动。
我转过身,看向剩下的人:“你们中间,可能还有这样的人。没关系,我不怕你们来试。但记住——我可以容你们犹豫,可以容你们怕,但不能容背叛。”
我顿了顿:“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要做的事,可能会死很多人。你们要是只想捡便宜,现在就可以走。”
没人离开。
我从断剑上又掰下一小块锈片,扔给阿骨打:“记下今天来的每一个人。真心来的,名字刻进茶话会名录;敢耍花样的——”
我看了眼那人逃走的方向。
“下次就不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阿骨打接过锈片,双手捧着,像接了什么圣物。他转身就往册子上写,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有几个妖魔互相看了看,然后走上前来,单膝跪地。
“我们愿意跟着你。”
“算我们一个。”
“昭哥,你说打谁,我们就咬谁。”
我没有让他们起来,也没伸手扶。
只是点了点头:“不必跪我,记住你们为何而战就行。”
风忽然大了些。
天边云层裂开一道缝,月光照下来,正好落在高台中央。断剑上的红纹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什么。
阿骨打跑回来,喘着气:“昭哥,都登记完了!一共三十七个,其中有八个是人类散修,剩下的都是小妖!”
我扫了一眼人群。
有瘸腿的老头,有缺角的狐妖,有脸上带疤的女法师,也有抱着棍子发抖的小孩。
他们不是强者。
但他们站在这里。
我抬手,指向城中心那片灯火通明的贵族区:“明天这个时候,有些人会来找麻烦。他们不会光明正大来,会派杀手,会放妖兽,会用毒烟火烧。”
我停顿一秒:“你们怕吗?”
没人说话。
一个羊角小妖举起手里的烧饼:“那……打赢了管饭不?”
周围一下子松了下来。
我笑了:“管。以后顿顿有肉,少吃多滋味。”
阿骨打嗷了一声:“昭哥大气!”
我回头看他:“你刚才尾巴都快摇断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升官了?”
他挺胸:“我是人事主管!以后招人都归我管!”
“你要是敢收一个混子进来。”我眯眼,“我就把你塞进茶话会当茶渣。”
他立马站直:“不敢不敢!”
夜更深了。
人没有散,也没有乱。他们自发围成几圈,低声交谈,分配位置。有个瞎眼老头主动提出守夜,两个铁皮傀儡妖站上了屋顶。
我站在原地没动。
断剑上的纹路又游动了一下,比之前快。
阿骨打凑过来,压低声音:“昭哥,我觉得……今晚不会太平。”
我说:“我知道。”
他问:“那你怕不怕?”
我摸了摸剑柄,温度烫手。
“不怕。”我说,“就怕他们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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