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亲治疗的一次成功，并未让秦墨冲昏头脑。
他清晰地感知到，母亲体内的沉疴如同盘根错节的老树根，自己那缕微薄的长生真气，每次治疗都只能化去微不足道的一丝。照这个速度，想要彻底根治，恐怕需要经年累月的水磨工夫。
而母亲的身体，未必能等那么久。
《青帝长生经》的“丹道篇”在他脑海中浮现。其中记载的一种名为“培元固本丹”的基础丹药，药性温和，最擅滋养元气、疏通淤塞，正对母亲的病症。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但随即被丹方上罗列的药名浇了一盆冷水。
“百年老山参、成形何首乌、雪域灵芝……”这些药材虽名贵，若倾尽苏清婉给的报酬（他最终还是收下了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或许能在市面上寻到。
但丹方最后标注的一行小字，才是关键：“……以上药材，需蕴含一丝天地灵气者，入药方佳。或以自身真火，淬炼杂质，提纯药性，亦可成丹。”
灵气！
又是灵气！这末法时代，让他去何处寻找蕴含灵气的百年药材？至于“自身真火”，他丹田里那缕“生灵之焱”微弱得只能当个打火机，如何淬炼？
巨大的困难横亘眼前。空有宝山，却无入门之径。
秦墨没有急躁，他沉下心来，再次仔细研读“草木篇”和“丹道篇”的基础部分。数日后，他终于在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找到了一线希望。
一种名为“淬炼法”的取巧法门。若找不到灵药，可用大量年份足够的普通药材，以特殊手法反复提炼，萃取出其最精华的部分，勉强达到入门灵药的效果。但此法耗时耗力，成功率极低，且对真火操控要求极高，堪称事倍功半。
“只能如此了。”秦墨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尝试。
他拿出几乎所有的积蓄，跑遍了全市所有的药材市场和老字号药铺，凭借着初步掌握的“望气术”（虽看不清灵气，但对药材品质的感知远超常人），精心挑选了一批品质最好的五十年份老山参、何首乌等药材。
他又在旧货市场，淘换回一个看起来古旧不堪、布满铜锈的小小三足铜炉，勉强能用来当做丹炉。
准备工作就绪，真正的难题才刚开始。
第一次尝试，他小心翼翼地将药材投入铜炉，尝试调动“生灵之焱”。那缕火苗忽明忽灭，极难控制，温度不是过高就是过低。不过片刻，一炉珍贵的药材便化为了焦黑的废渣，刺鼻的焦糊味弥漫了整个小屋。
第二次，他真气不济，火候中断，药材半生不熟，药力尽失。
第三次，第四次……
失败接踵而至。看着辛苦攒下的钱财迅速化为乌有，以及那堆成小山的药渣，即便是秦墨心志坚韧，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挫败和心疼。炼丹之道，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这不仅消耗资源，更极大地损耗心神和真气。
数日下来，他身心俱疲，修为甚至因真气过度消耗而略有倒退。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种笨方法，准备另寻他途时，手机响了。是苏清婉。
“秦先生，没打扰您吧？”她的声音依旧温和，“我最近整理家中库房，发现了一些早年收藏的药材，年份似乎不短，但我对此研究不深，不知品质如何。想着您或许用得上，就冒昧联系您了。”
她的语气自然得体，仿佛只是顺手为之，完美地照顾了秦墨的自尊。
秦墨心中一动，没有拒绝：“多谢苏小姐，我正在寻找一些老药。”
再次来到苏清婉的郊外别墅，她已准备好几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几支品相极好的野山参和何首乌，年份至少六七十年，比他之前买的要好上不少。
但更重要的是，当秦墨集中精神运转望气术仔细探查时，在其中一支体型略小、形状不甚规则、甚至有些干瘪的老山参上，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普通草木的清凉之意！
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但这确确实实是一丝残存的灵气！
“这……”秦墨心脏猛地一跳，强压下激动，指着那支其貌不扬的老山参，“苏小姐，这支参，能否割爱？”
苏清婉有些讶异，她本以为秦墨会选那支品相最好的，没想到却看中了这支看起来品相最次的库存货。但她没有任何疑问，爽快点头：“当然，您需要就好。”
带着这支蕴含微弱灵气的山参和另外几支普通老药回到家中，秦墨精神大振。
他再次开炉。
这一次，他先将那几支普通老药以“淬炼法”提炼，过程依旧艰难，失败了数次，才勉强得到一小撮蕴含着微弱药力的精华粉末。
最后，他郑重地将那支蕴含灵气的山参投入炉中。全力催动“生灵之焱”，精神高度集中。那丝微弱的灵气在火焰的灼烧下，似乎被激活了，顽强地抵抗着，最终缓缓融入药粉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秦墨脸色苍白如纸，丹田真气彻底枯竭，炉火才渐渐熄灭。
炉底，静静地躺着三枚龙眼大小、表面却坑坑洼洼、色泽暗淡、甚至带着些许焦糊痕迹的丹丸。药香味很淡，夹杂着一丝焦苦味。
成了？还是没成？
秦墨小心翼翼地将丹丸取出。这与他想象中圆润光滑、药香扑鼻的灵丹相去甚远，充其量只能算是“残次品”或者“半成品”。
他感应了一下，丹丸内确实蕴含着一股温和的药力，比单纯喝药汤强上无数倍，其中还混杂着那一丝宝贵的灵气，虽然大部分已在炼制过程中散逸。
“培元固本丹（残）”
秦墨看着这三枚卖相不佳的丹药，嘴角却缓缓扯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虽然不完美，虽然过程艰难曲折，虽然几乎耗尽了他的精神和财力，但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突破！
他找到了一条可行的路。尽管崎岖坎坷，但终于看到了方向。
他将其中一枚丹药分成两半，取出一半，小心地喂母亲服下。
这一次，效果远比单纯施展回春指要好得多。母亲苍白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润，呼吸变得更加有力沉长，甚至许久未有的食欲也回来了些许。
看着母亲安详的睡颜，秦墨握紧了手中剩下的两枚半残丹。
前路漫漫，这只是开始。但他心中的信念，却愈发璀璨。
而苏清婉那份不着痕迹、恰到好处的帮助，也让他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暖意和感激。这份情谊，他记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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