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大伯上门，觊觎好处
陆清正蹲在院子里翻晒草药，是昨天从空间移栽出来的蒲公英和马齿苋。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带着草药的清香，连空气都变得清爽起来。陆墨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根小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陆清教他的字，陆月则在旁边捡着石子玩，时不时凑过去看看哥哥写了什么，小脸上满是认真。
这样宁静的时光，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还是头一次有。
可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
陆清！陆清在家吗？
一个尖利的嗓音由远及近，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和算计，听得陆清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是大伯母的声音。
原主的记忆里，这位大伯母是和赵氏不相上下的人物，眼睛永远只盯着二字，平时见了他们姐弟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可一旦听说谁家有了稀罕物，或是得了什么便宜，跑得比谁都快。
果然，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就出现在院门口。
走在前面的是大伯陆大柱，个子不高，却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褂子，领口歪歪斜斜地敞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皮肤。他手里拎着个旱烟袋，三角眼滴溜溜地转着，一进门就把院子里的景象扫了个遍，最后落在陆清晾晒的草药上，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病恹恹的侄女还有闲心摆弄这些。
跟在他身后的是大伯母，穿着件花布褂子，虽然看着比赵氏体面些，可那紧抿的嘴角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暴露了她骨子里的刻薄。她手里挎着个空竹篮，显然是有备而来。
哟，清丫头这是在忙呢？大伯母脸上堆着假笑，脚步却没停，径直走到陆清面前，那双精明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半天，像是在评估什么货物，看这气色，病是好利索了？真是祖宗保佑，我们陆家总算没少个后人。
这话听着是关心，可陆清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敷衍。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语气平淡：劳大伯母挂心，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好多了就好。陆大柱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炕沿上，还顺手拿起炕边一个没编完的草筐掂量了掂量，我听说啊，你前几天救了西头的张猎户？那可是被五步蛇咬了的，李伯都说没救了，你居然能给救活？行啊清丫头，啥时候有这本事了？
他说着，眼睛却像雷达似的在屋里扫来扫去，显然是在搜寻的踪迹。当他的目光落在灶台上那个还剩小半个的白面馒头时，眼睛瞬间亮了，毫不客气地伸手拿了过来，掰了一大半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嗯，白面的，就是比粗粮香。
陆墨在一旁看得直攥拳头，小脸憋得通红，却又不敢说什么——在他的记忆里，大伯父和大伯母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以前原主在的时候，他们常来家里东西，借了就从没还过。
陆清按住陆墨的肩膀，示意他别冲动，然后看向陆大柱夫妇，开门见山：大伯，大伯母今天来，不光是为了问张叔的事吧？
大伯母见她直接，也不再绕弯子，脸上的假笑收了收，露出本来的精明：清丫头是个聪明人，那大伯母就直说了。我们听说啊，张猎户家为了谢你，给了不少好处？又是白面馒头，又是铜钱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陆清身边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衣襟，像是能穿透布料看到藏起来的钱袋。
陆清心里冷笑，果然是为了这个来的。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张叔家确实给了谢礼，不过也没多少，就是两个馒头和几十文钱，是人家的心意。
心意？陆大柱猛地把烟袋锅往炕沿上一磕，发出的一声，像是在发脾气，清丫头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是陆家的人，你的本事那也是陆家的脸面！现在你得了好处，怎么能一个人独吞？我们可是你亲大伯大伯母，都是陆家子孙，这好处怎么也得分我们一半！
这话听得陆清都想笑。她穿越过来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听他们说都是陆家子孙这种话。以前原主饿得快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来分点粮食？
大伯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陆清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我救人是我自己的事，谢礼也是人家自愿给的，跟陆家有什么关系？照这么说，大伯你去年帮地主家收麦子挣的工钱，是不是也该分我们一半？毕竟，我爹也是你亲弟弟，我们也是陆家子孙。
你这叫什么话！陆大柱被噎得脸都红了，指着陆清的鼻子骂道，我挣的是血汗钱！那是我起早贪黑换来的！能跟你比吗？你就是动动嘴，弄点草草药，就得了这么多好处，便宜都让你占了！
就是！大伯母立刻帮腔，尖着嗓子喊道，我们家你大侄子最近总不爱吃饭，面黄肌瘦的，我正愁没处请大夫呢！你既然有这本事，就该免费给你大侄子看看！都是一家人，还能要钱不成？
她算盘打得噼啪响，不仅想分好处，还想让陆清免费给孙子看病，真是打得一手好主意。
陆月被她这尖利的嗓门吓得往陆墨身后躲了躲，小声说：姐姐治病很辛苦的...
小孩子家懂什么！大伯母瞪了陆月一眼，她是长辈，给晚辈看个病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她那些草药说不定就是在山里随便挖的，又不用花钱，帮个忙怎么了？
陆清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可以容忍他们贪小便宜，但绝不能容忍他们贬低自己的医术，更不能容忍他们吓到弟妹。
大伯母这话就错了。陆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的草药不是随便挖的，是之前托人从镇上药铺借的，人家说了，用完了要还的，还得加利息。我现在正愁怎么凑钱还药钱呢，哪还有多余的药材给人看病？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提前想好了说辞。用借药材做借口，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有药材治病，又能顺理成章地拒绝他们的无理要求。
借的？我怎么没听说你去借药材了？陆大柱显然不信，狐疑地看着她，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们好处，也不想给你大侄子看病！
信不信由你们。陆清懒得跟他们争辩，药材确实是借的，钱也得留着还账，分不了。至于给大侄子看病，等我把药钱还上了，有多余的药材再说吧。
这话明摆着是拒绝了。
大伯母气得脸都白了，指着陆清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陆清！真是个白眼狼！我们好心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们？不就是救了个人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了点本事就了不起，没你爹，没陆家，你能有今天？
就是！陆大柱也跟着站起来，唾沫星子横飞，我们可是你长辈！你敢这么跟我们说话？今天这好处你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不然我就去找你爹，让他评评理，看看有没有你这么当侄女的！
陆清看着他们撒泼的样子，心里毫无波澜。原主的父亲陆老实是个出了名的懦弱性子，被这对哥嫂拿捏得死死的，找他评理根本没用。
要去就去。陆清淡淡地说，正好让我爹也听听，他的亲哥亲嫂子是怎么逼着他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女儿分救命钱的，又是怎么逼着她用借来的药材给人免费看病的。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陆大柱的气焰。他虽然无赖，却也知道这事要是闹到陆老实面前，再传到村里去，他这张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村里人虽然淳朴，但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欺负孤儿寡母的人。
你...你给我等着！陆大柱气得说不出话，指着陆清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大伯母也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了，狠狠地瞪了陆清一眼，嘴里骂骂咧咧的：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以后有你求着我们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两人骂骂咧咧地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大伯母还不忘顺手抄起院墙上挂着的一小捆刚晒干的艾草，嘴里嘟囔着：这艾草看着不错，拿回去熏熏蚊子。
陆墨气得想追上去，被陆清拉住了。
姐！他们太过分了！陆墨的眼圈都红了，那是你好不容易晒干的艾草！
没事。陆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那对夫妇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一点艾草而已，不值钱。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太了解这种人的性子了，贪得无厌，睚眦必报。今天没讨到好处，以后肯定会变着法子来找麻烦。
陆月怯生生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姐姐，他们还会来吗？
陆清蹲下身，看着两个孩子担忧的眼神，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回来也不怕。姐姐有本事保护你们，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咱们了。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陆墨和陆月看着姐姐坚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
阳光依旧明媚，可陆清知道，平静的日子怕是要结束了。大伯夫妇的上门，只是个开始。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村子里，她要面对的，还有很多。
但她不怕。
她有医术，有空间，还有两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这就够了。
陆清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地上的草药，继续翻晒。每一片草药，都像是她在这个世界扎根的根基，只有根基扎得稳，才能抵挡未来的风雨。
而远处，陆大柱夫妇正躲在拐角处，看着陆家小院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怨毒和算计。
死丫头，居然敢跟我们叫板！大伯母咬牙切齿地说，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神医了！
陆大柱阴沉着脸，抽了口旱烟：别急，咱们有的是办法。她不是想靠那点破草药立足吗？我就让她立不住！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转身往村西头走去——那里住着村里的老虔婆，最是爱搬弄是非，说不定能帮上忙。
一场新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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