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章：暗中调查寻线索
晨雾未散，清禾药铺的马车已驶离街巷，朝着县衙方向行进。陆清身着淡青色衣裙，手中握着防疫物资初步核对清单，神色平静却暗藏警惕——今日她以“核查防疫账目、清算剩余物资”为由前往县衙，实则是为了试探刘县令，寻找物资流向与毒草残渣的关联线索。
“师父，县衙的人会不会察觉我们的意图？”赶车的周明低声问道，手中缰绳握得更紧了些。经过上次的伏击，他对任何潜在危险都格外敏感。
“放心，我们只谈账目，不涉及其他。”陆清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县衙大门，“刘县令若心中无鬼，自然不会设防；若他真有问题，账目上的漏洞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马车停在县衙门口，早有衙役通报。刘县令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堆着和煦的笑容：“陆大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防疫账目之事，本县令已让账房先生整理妥当，就等你前来核对。”
“刘县令客气了。”陆清拱手回礼，语气谦和，“此次疫情，多亏县令大人鼎力支持，药铺才能顺利开展防疫工作。如今疫情平息，理当核对清楚物资往来，也好给百姓一个交代。”
步入县衙账房，桌上已摆满了厚厚的账本。账房先生躬身道：“陆大夫，这是疫情期间所有防疫物资的调拨、接收、使用记录，您请过目。”
陆清坐下后，并未急于翻阅，而是先看向刘县令：“县令大人，疫情最危急时，药铺曾急需一批牛黄、羚羊角等稀缺药材，您当时说县衙库存不足，后来是苏小姐从外地调运才解了燃眉之急。不知县衙当时的药材库存账目，可否让我一看？”
刘县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笑道：“陆大夫记性真好。当时情况紧急，库存记录可能有些混乱，账房先生，你把相关账目找出来给陆大夫看看。”
账房先生连忙翻找起来，好一会儿才拿出一本薄薄的账本：“陆大夫，这是当时的库存记录。”
陆清接过账本，仔细翻阅。果然，上面关于稀缺药材的库存记录模糊不清，只标注了“少量库存”，却未写明具体数量，调拨记录更是一片空白。“刘县令，这账本上既无具体库存数量，也无调拨去向，未免太过草率了吧？”陆清抬眸看向刘县令，语气带着一丝质疑。
刘县令干咳一声，解释道：“当时疫情蔓延迅速，人心惶惶，账房先生忙中出错，可能遗漏了记录。再说，那些稀缺药材数量本就不多，后来都用于县衙内部防疫了，并无多余调拨。”
“哦？县衙内部防疫竟需要这么多稀缺药材？”陆清追问，“不知是用于哪些人、哪些地方的防疫？可有相关记录？”
刘县令脸色微变，有些不耐烦地说：“陆大夫，事隔多日，具体细节本县令也记不清了。防疫期间诸事繁杂，些许疏漏在所难免，何必斤斤计较？”
“县令大人此言差矣。”陆清放下账本，语气坚定，“这些药材都是百姓和商户捐赠，或是朝廷调拨的防疫物资，每一笔都关乎百姓安危，岂能说是‘些许疏漏’？再者，当时药铺有多名重症患者急需这些药材救命，若县衙真有库存却未及时调拨，岂不是草菅人命？”
账房先生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刘县令见状，连忙缓和语气：“陆大夫息怒，本县令并非此意。或许是账房先生记录有误，回头我让他重新核对，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话锋一转，“对了，陆大夫，暗蛇堂已被覆灭，瘟疫也已平息，那些毒草残渣之类的危险物资，都已妥善处理了吧？”
陆清心中一动，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故意说道：“都已按规定焚烧掩埋了，有楚公子亲自监督，绝不会留下隐患。不过，我倒是在整理物资时，发现一批来源不明的毒草残渣，不知是不是县衙遗漏的？”
刘县令瞳孔微缩，连忙问道：“哦？竟有此事？在哪里发现的？数量多吗？”
“数量不多，已妥善封存。”陆清故意含糊其辞，“只是觉得奇怪，暗蛇堂的毒草都已处理完毕，怎么还会有遗漏？莫非是县衙当初接收的毒草，并未全部移交药铺？”
刘县令神色慌乱，连忙摆手：“不可能！暗蛇堂的毒草都是楚公子亲自缴获移交的，县衙只是代为看管，绝无遗漏！想必是陆大夫看错了，或许只是普通的草药残渣。”他急于转移话题，“陆大夫，我们还是先核对其他物资吧，那些稀缺药材的事情，我回头一定严查。”
陆清见他刻意回避，心中更加确定他有问题，便不再追问，转而翻阅其他账目。果然，多处物资的接收数量与药铺实际收到的数量不符，尤其是粮食、口罩等物资，账目上的调拨数量比实际收到的多了近三成，去向一栏均标注着“防疫使用”，却无具体明细。
“刘县令，这些粮食和口罩的调拨数量，与药铺实际收到的相差甚远，请问剩余的物资都用在了哪里？”陆清指着账本上的记录问道。
刘县令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可能是运输途中有损耗，或是分发给了其他防疫卡点，具体情况本县令也不太清楚，回头让相关人员核实一下。”
陆清心中冷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先核对到这里。还请县令大人尽快查清稀缺药材和物资去向的问题，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一定，一定。”刘县令连忙点头，亲自将陆清送出县衙。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转身对身边的亲信低声吩咐：“去查查陆清最近在做什么，尤其是那批毒草残渣的事情，务必弄清楚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陆清离开县衙后，并未返回药铺，而是直接前往商会。苏瑶早已等候在议事厅，见她进来，连忙问道：“陆清，情况怎么样？刘县令那边有什么异常？”
“刘县令果然有问题。”陆清坐下后，将县衙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苏瑶，“账目混乱，物资流向不明，尤其是提到毒草残渣时，神色格外慌乱，还刻意回避与暗蛇堂的关联。”
“我就知道他没那么简单！”苏瑶一拍桌子，气愤地说，“我已经让商会的人查到了一些线索。疫情期间，刘县令利用职权，让亲信暗中囤积了大量粮食和药材，然后以高出市场价数倍的价格转卖给百姓和商户，从中牟取暴利！”
“竟有此事？”陆清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千真万确。”苏瑶拿出一份清单，“这是我让人查到的交易记录，涉及粮食五百石、药材三十余味，获利至少五万两白银！而且，他囤积的药材中，就包括当时药铺急需的牛黄、羚羊角等稀缺药材！”
陆清接过清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心中怒火中烧：“难怪当时他说县衙库存不足，原来是被他私自囤积高价转卖了！这些药材本可以救更多人的命，他却为了一己私利，草菅人命！”
“还有更可疑的。”苏瑶压低声音，“我让人调查时，还发现刘县令在疫情期间，曾多次深夜前往城西的破庙，而那个破庙，正是暗蛇堂核心成员之前秘密会面的地方！”
就在这时，楚洛轩的亲信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陆大夫，苏小姐，楚公子派属下送来密信，有重要发现！”
陆清接过密信，快速浏览起来，脸上神色愈发凝重。“楚公子的人查到，刘县令与暗蛇堂的二当家‘毒蝎’早有往来，疫情爆发前，两人曾在破庙秘密会面三次，每次会面都有大量金银财物交接。”陆清念出密信内容，“而且，楚公子还查到，刘县令的恩师，也就是前任云县县令，当年正是因为与王御史勾结贪腐被革职，而刘县令能顺利接任，全靠王御史在背后运作！”
“这么说来，刘县令不仅参与了囤积物资牟利，还很可能与暗蛇堂、王御史勾结，参与了投毒阴谋！”苏瑶震惊地说道。
“可能性极大。”陆清点头，“他与王御史有旧，又与暗蛇堂核心成员私下会面，疫情期间刻意隐瞒物资去向，还囤积稀缺药材牟利，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绝不仅仅是贪腐那么简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周明问道，“要不要立刻将这些线索上报朝廷？”
“不行。”陆清摇摇头，“现在证据还不够确凿。我们只有交易记录、会面地点等间接证据，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参与了投毒。而且，刘县令在县城势力盘根错节，贸然上报，很可能打草惊蛇，让他销毁证据，甚至对我们不利。”
苏瑶认同道：“陆清说得对。我们需要找到更直接的证据，比如他与暗蛇堂勾结投毒的书信、人证，或者那批来源不明的毒草残渣与他的关联证据。”
“楚公子在密信中也说，让我们暗中调查，不要打草惊蛇。”陆清说道，“他已经派人继续追查刘县令与王御史、暗蛇堂的关联证据，同时让我们想办法找到那批毒草残渣的来源，看看是否与刘县令有关。”
“我有办法。”苏瑶眼中闪过一丝灵光，“我可以让商会的账房先生，以核对捐赠物资账目为由，前往县衙账房，趁机查找刘县令接收、处理毒草的相关记录。同时，我还可以让人暗中跟踪刘县令的亲信，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与暗蛇堂残余势力的联系。”
“好。”陆清点点头，“我这边也会继续以核对账目为由，牵制刘县令的注意力，同时让人仔细检查那批毒草残渣，看看能不能找到来源线索。另外，我还可以走访疫情期间被刘县令坑害的百姓和商户，收集他囤积居奇、草菅人命的人证。”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苏瑶说道，“陆清，你务必小心，刘县令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不要再单独前往县衙，以免遭遇危险。”
“我知道。”陆清点头，“周明会一直跟着我，不会有事的。你那边也要注意安全，调查时尽量隐蔽。”
三人商议完毕，立刻分头行动。苏瑶让人通知账房先生准备前往县衙，同时安排人手跟踪刘县令的亲信；陆清则返回药铺，安排伙计走访受害百姓，自己则带着那批毒草残渣，前往药铺的实验室进行进一步检测。
实验室里，陆清将毒草残渣放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又进行了一系列化学反应测试。“果然与暗蛇堂的毒草不同。”陆清看着测试结果，喃喃自语，“这种毒草残渣中，含有一种罕见的植物成分，并非西域原产，反而与云县周边山区的一种野生毒草成分相似，只是经过了人工培育和加工。”
她心中一动，立刻让人叫来熟悉本地草药的老药农：“张老伯，你看看这是什么草的残渣？”
老药农接过残渣，仔细闻了闻，又捻起一点放在手中揉搓，眉头渐渐蹙起：“这像是‘断魂草’的残渣，但又不太一样。断魂草是本地山区的野生毒草，毒性较弱，但这个残渣的毒性似乎更强，而且气味也更浓郁。”
“断魂草？”陆清心中一凛，“您知道哪里有这种草吗？有没有人人工培育？”
老药农想了想，说道：“断魂草多生长在城南的黑石山，那里地势险峻，很少有人去。至于人工培育，倒是没听说过，不过……疫情期间，刘县令的亲信曾派人在黑石山附近看守，不让外人靠近。”
陆清心中豁然开朗。刘县令的亲信在黑石山看守，而断魂草正好生长在那里，这批毒草残渣又与断魂草成分相似，很可能就是刘县令让人在黑石山人工培育、加工的断魂草！
“多谢张老伯。”陆清连忙道谢，心中已有了新的调查方向。她立刻让人通知苏瑶，告知这一重要发现：“苏瑶，我查到那批毒草残渣很可能是本地断魂草人工培育加工而成，刘县令的亲信疫情期间曾在断魂草生长的黑石山看守，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查找证据！”
苏瑶接到消息后，立刻安排人手前往黑石山调查。而远在京城的楚洛轩，也收到了陆清的书信，得知了刘县令的种种可疑行为和毒草残渣的新线索，立刻加派人手，前往云县协助调查，并暗中联络朝廷正义官员，为后续揭发刘县令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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